轟!


    就在顧判與金色火雨對抗之時,剛剛安靜了沒多長時間的翎羽爆發出的熾熱雄渾的力量,甚至比之前還要放大數倍,隻差一點兒便要脫離他的掌控。


    頂著傾瀉而下的金色火雨,他不得不一邊壓製愈發暴躁的羽翎,一邊加速朝著遠處避開。


    平時全力爆發下至少瞬息百丈距離,然而在這根翎羽的反抗以及金色火雨的封堵下,顧判用了數個呼吸時間,才移動了不足五十丈距離。


    他緊緊捏住紅絲軟甲,麵色森寒,眼中暴虐的殺意已經沸騰到了極限。


    若不是剛才他至少七成以上的力量都在壓製羽翎,又怎麽可能如此輕易被那些熊熊燃燒的金色雨滴將自己淋成了一個傻逼?


    有一點靈智是吧。


    不想跟著他走,不想被他吃掉是吧。


    那幹脆就別走了。


    直接就在這裏把它劈成碎末。


    看看最後到底誰才是那個最大的傻逼。


    雙刃戰斧被高高舉起,隨後化作一道森寒電光,傾盡全力斬落下去。


    轟!


    …………………………………………


    是日。


    微雲山黑雲蔽日,火山噴發,通紅火柱接天連地,方圓數十上百裏盡皆被熾熱岩漿所覆蓋。


    好在紅衣一早便將居於微雲山的眾人屏退,不然繼幻神宗之後,雲海宗降臨修士也要來上一次團滅,變成火山爆發下的一縷幽魂。


    直到三日後,噴湧而出的岩漿才緩緩停歇下來。


    但因為這次大爆發所形成的滾滾煙塵與火山灰,還不知道要再經過多長時間才會真正散去。


    微雲山後山已經消失不見,原本所在的地方隻剩下了一片紅黃顏色的大湖,湖中湧動著的也不是水,而是一直沒有凝固下來的熾熱岩漿。


    第四日。


    顧判從岩漿湖內鑽出,手上捏著一根幾乎就要斷為兩截的赤色翎羽。


    他渾身赤/裸仰躺在岩漿湖的表麵,麵上帶著些許茫然的表情,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算是弄明白,這片湖泊其實就是微雲山後山之所在,而不是來到了其他的陌生地域。


    那根翎羽被一道白光封印著,這便是顧判從裏麵內尋找到的唯一東西,連他都感覺有些難以處置的極度危險物品。


    他一動不動,就像是一截在水麵起起伏伏的枯木,在岩漿湖的表麵一直漂浮了很長時間。


    最後,眼看著那根翎羽隱隱有變虛變淡的趨勢出現,這也讓深思猶豫了許久的顧判終於下定決心,緩緩將它拿起,又一點點送入了口中。


    想要完全吸收,或者說想要盡可能地減少消耗,那就真的吃了它!


    防護措施便是那道傳承於業羅聖尊與重臨的白色光芒,可以將翎羽中蘊含的能量一點點滲透出來,再被他吸收。


    如果一旦出現問題,如果白色光芒無法控製住翎羽內能量的滲出速度,就再把它從肚裏掏出來。


    反正位於他胸腹之間的那個大洞還沒有完全愈合,伸手進去也方便快捷,不需要自己給自己開膛剖腹,劃上一刀……


    轟!


    隨著絲絲縷縷的熾熱能量從翎羽內開始溢出,暴漲的感覺讓他不由得昂首咆哮,多餘的熱量從四肢百骸散溢出來,在體外燃起熊熊金色火焰。


    隨著時間的流逝,顧判眯起眼睛,努力抵擋住越來越強的困意,但即便以他的意誌,也僅僅堅持了小半個時辰不到,便轟然跌落進滾滾岩漿裏,呼呼大睡起來。


    金黃灼熱的岩漿沒有對他造成任何的影響,直至下沉至數十丈深度,就此懸浮在那裏,眼睛緊閉陷入沉眠。


    …………………………………………


    張廚子挎著兩柄誇張的血色長刀,輕飄飄浮在半空,目瞪口呆遙望著遠處那遮天蔽日的煙灰,以及紅彤彤一片的火燒雲景象。


    在他的身邊,是更加驚訝震撼的青衫道人和荊棘,兩人實在是想象不出,這般驚天動地的變故,就是那位在後山搞出來的陣仗。


    張廚子道,“青衫道長,咱家似乎聽你說起過,當初你們入駐微雲山後,曾經發現過一些奇詭靈異之事,可否給咱好好說說?”


    “張大人乃是國師老爺的左膀右臂,不管是從眼界還是實力上都要比老朽強上不少,所以對老朽直呼其名就好……”


    青衫道人活了這麽多年,吃過的鹽比許多年輕人吃的米都多,見過的各種人事同樣更多,所以深諳不同情況下的生存之道,隻用一句話就讓張廚子開心得眯起了眼睛。


    “當時老朽帶著本宗……哦,是帶著那些小家夥剛剛進入山莊不久,在搜尋探查周邊情況時,曾經遇到了似是靈體的火紅妖物,就在熾熱的後山出沒。”


    “後來龍嵇便在那裏搭建了石屋,布下法陣,一來是想要深入調查微雲後山異象的原因,參悟天地變化之道;二來也是以那座火泉之眼為陣眼,通過法陣之力將那些火紅靈體妖物封鎮,不讓它們到處亂竄。”


    張廚子嗬嗬一笑,尖聲尖氣道,“可是我在讓他們撤離前才問過那位龍小哥,他卻是隻把後山的異象看做是天地變化、靈元起始所引起的五行之力紊亂,甚至還覺得這是閉關參悟的絕佳機緣。”


    “嗬嗬,咱是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是天真幼稚呢,還是無知無畏呢……”


    忽然間,急促的破空聲響起。


    張廚子隻覺得一道陰風從遠處直衝自己而來,麵色頓時從笑眯眯變得冰冷漠然,下麵雙手已經是按在了兩柄血色長刀的刀鞘上麵。


    就在此時,珞水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直接響起,“如果你不想活了的話,老娘倒是可以出鞘,幫你斬殺了正在衝過來的那頭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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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珞水小姐這是何意?”


    雖然說話的隻是一柄刀,但善於察言觀色的張廚子卻早就知道,自家老爺一直都有讓羽裳水三姐妹真正相認的想法,所以不管是對魔刀缺月的態度,還是對她的稱呼,從來都是叫一聲小姐,絕不逾矩。


    “你馬上就知道了,因為那頭蠢貨已經來了。”


    張廚子聽了這話,還有些疑惑不解的時候,陰風已經到了近前,耳邊同時響起了撲棱棱扇動翅膀的聲音,眼前也顯現出了一行血紅的大字。


    “哎呦誒……老爺啊,你怎麽就一聲不吭地又走了呢,你不在的日子,可是讓你最忠誠的狗子該怎麽活下去啊……”


    張廚子原本冰冷漠然的表情刹那間便已經春暖花開,再次換上了親切溫和的笑容。


    現在這種情勢下,如果剛才撲過來的是其他異類生靈,或者是其他人,就算來的是同為老爺夫人麾下的修士,或許也早已經被他踩在了腳底下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地在那裏痛苦呻吟。


    但現在來的是陋狗。


    哦,那沒事兒了。


    一點事兒都沒有。


    就算是有事,那也必須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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