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大魏京城數百裏外的山林深處,一個猶如天仙般的女子在雪中煢煢獨立。


    她便是河暮口中的瓏鈺殿下。


    在她的麵前,還懸浮著一張可大可小的虛幻地圖。


    “嗯!?”


    不知道過了多久,瓏鈺忽然睜開眼睛,眸子裏亮起月華般的光芒。


    靜靜漂浮的地圖再次展開,她凝視片刻,悠悠歎了口氣,“是我估計錯誤,竟然連組成三才戰陣的河暮等人也已經死了麽。”


    “不可能啊,剛剛派出的小隊每個人實力都在層次之上,就算是遭遇到了難以處置的異類生靈,他們憑借血滴也能夠堅持一段時間,怎麽可能會這麽快就直接落敗身死?”


    瓏鈺身旁的年輕侍女表情同樣疑惑,接著說道,“更何況殿下的靈圖術自大成以來,監控方圓數百裏地麵上異類生靈還從未出現過範圍之外的誤差,他們應該不會遇到太過強大的異類生靈才對啊。”


    “世上沒有任何一門功法是完美無瑕的,我這門靈圖術自然也不例外。”


    瓏鈺沉吟道,“我目前暫時還脫不開身,你帶幾個人親自去一趟好了。”


    “查找到殺死河暮的幕後黑手,能把對方活著帶回來最好,如果不行,就把他的屍體帶回來給我。”


    她伸出塞雪欺霜的兩隻玉臂,按住懸浮地圖的兩邊輕輕一拉。


    地圖迅速擴大到極致,將大魏京城附近區域完全展現在小闌眼前。


    在圖上,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顯現出來。


    突然間,那人似有所感,抬頭朝著上方看了一眼,直直對上瓏鈺與小闌觀察的目光。


    “有意思,他似乎感覺到我們了。”瓏鈺眯起狹長的雙眼,“如此敏銳的洞察力,很不錯。”


    她思索片刻,將一枚刀兵形狀的玉符取了出來,遞到小闌手中。


    “小闌,你帶我宮中道兵過去,以防萬一。”


    年輕侍女抿嘴一笑,“殿下放心,我一定將他活著帶回來,讓殿下親自審訊。”


    “此外還有一件事情要稟報殿下,奴婢已經收到了從南荒大山傳來的消息,盤踞在那裏的所謂平等天王對殿下的邀請很感興趣,已經決定派遣屬下前來一晤。”


    “平等天王……就是那個提出種種奇思怪想的生靈麽,如果是它的話,倒是值得本宮出麵一見。”


    瓏鈺緩緩點了點頭,隨後便閉上眼睛晉入到物我兩忘之中,“你過去也不要太過大意,能捉活的最好,不行就帶回來此人的屍體,若是事有不諧,那邊第一時間抽身撤退,等待本宮親自出手。”


    年輕侍女語氣輕鬆道,“還請殿下放心,對於此方天地的所謂修行者,奴婢縱然不能戰而勝之,若是真的想走,恐怕也沒有幾個人能輕鬆攔得住我。”


    話雖如此,她還是珍而重之將那枚玉符貼身收好,轉身從高高的山石上跳了下去。


    瓏鈺微笑點頭,再次閉上了眼睛。


    小闌是從一開始就跟隨她的貼身近侍,雖然一直都隻是作為她的侍女,但這麽多年修行積累下來,其實力完全可以當得起登堂入室的評價,而且修行的也是她專門精選出來的殺伐功法,實戰能力同樣驚人。


    或許,讓小闌去對付那個人,似乎有些小材大用了。。


    她這裏離開了小闌的服侍,雖然隻是很短的一段時間,也感覺有些不適應。


    隻是獅子搏兔亦盡全力,她剛剛已經在這上麵犯過一次錯誤,絕不能再有第二次出現。


    ………………………………………


    一個時辰後。


    京城西北方向的荒郊雪原,方圓數裏範圍內的地形幾乎都被改變。


    深深的裂隙,巨大的深坑,以及遍地焦黑的痕跡,無不證明著這裏不久前才剛剛發生過一場激烈的戰鬥。


    盞茶時間後,顧判的身影緩緩從一座深坑內走出。


    在他的手上還拎著一條鮮血淋漓的人腿,將一個半死不活的白衣女子也從大坑中拖了出來。


    “你們是怎麽發現我的?”他找了塊還算幹淨的地方坐下,將痛苦呻/吟的她橫放在自己麵前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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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遠看去,像極了兩個熱戀中的男女正在耳鬢廝磨,你儂我儂。


    “我很好奇,你們究竟是憑什麽一次次發現我的。”


    顧判把玩著剛剛從女修士胸前搜出來的血色吊墜,將它和其他幾枚吊墜放到一處仔細觀察,翻來覆去看了很久卻也沒有什麽收獲。


    他很有些無奈地將這些吊墜再次收起,將注意力轉到了剛剛釋放出來一群巨大妖獸的玉符上麵。


    哢嚓!


    一道細細的裂紋出現在了玉符表麵。


    緊接著是第二道。


    短短數個呼吸時間,顧判掌心上的玉符就已經遍布蛛網狀的細小裂紋,仿佛下一刻就會直接崩解成無數碎片。


    “這東西叫什麽名字?我很稀罕,也很想要,可是它看上去就要壞掉了。”


    顧判眉頭緊緊皺起,麵部表情相當不豫。


    “嗬……你弄壞了殿下的兵符,這是不可饒恕的死罪!”


    小闌掙紮著抬起頭,麵如死灰,連眼睛都沒有了任何神采。


    “原來這東西叫做兵符?”顧判微微點了點頭,以極小心的動作將它慢慢收了起來,“什麽是殿下,什麽是死罪,什麽時候某家的性命可以讓其他人肆意安排了?”


    “所以說你還是先關心一下自己吧,明明自己一副馬上就要死掉的樣子,竟然還有閑心關心我的生死,當真是讓人無語凝噎。”


    小闌七竅中鮮血流淌,咬牙閉上了眼睛,一言不發,也不再看身前的男人一眼,完全就是閉目等死的樣子。


    “所以說,你是不打算回應我關切的問題了?”


    “那我留你何用?”顧判麵露古怪笑容,伸手輕輕摩挲著她柔滑的脖頸。


    哢嚓!


    他毫無征兆直接拗斷了手上纖細的脖頸,隨後緩緩起身朝著天上看去。


    “又來了一個。”


    顧判語氣森然,“還真是子子孫孫無窮匱也。”


    天上一道月華倏然變得不同,從黑暗中分離出筆直的明亮光柱,照耀在顧判身前的雪原上。


    “你們,到底是怎麽發現我的?”顧判身體緩緩繃緊,每一處肌肉骨骼都被調動起來,協調到最適合爆發的狀態。


    隨著一道淡淡的身影從光柱中走出,顧判的警惕瞬間達到最高的峰值。


    從那個看起來柔弱的女修士身上,他感覺到了強大的壓力,幾乎可以威脅到生命的壓力。


    “這種感覺……”


    顧判深吸口氣,麵色終於從輕鬆一點點變得凝重了起來。


    “隻有你一個人麽?不對,你背後的刀劍已然生靈。”從光柱中走出的女子低頭注視著地上那具正在變得冰冷僵硬的女子屍體,語氣冰冷得猶如呼嘯而過的寒風,“原來如此,本宮竟然低估了你兩次,這是不可饒恕的一次巨大錯誤。”


    顧判仔細觀察著眼前蹈虛而立的女子,忽然發現不管怎麽感知,對方似乎都處在不斷變化的過程中,無法做出準確的定性。


    他一點點拔出缺月魔刀,收回了自己抬頭向上的目光,“聽我一句話,以後穿裙子的時候,不要站在高處,真的。”


    “你很有意思。”瓏鈺幽幽歎了口氣,“可惜,你不應該殺掉小闌。”


    她緩緩抬起手臂,朝著顧判輕輕點出一指。


    嗯!?


    顧判猛地眯起眼睛。


    毫無征兆便向側後方暴退數十丈距離。


    刹那間一道冰寒光芒乍隱乍現,同時還伴隨著一團血花高高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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