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閻眯著眼睛,一邊享受著兩個姑娘的服侍,一邊在腦袋裏麵天馬行空地想著,不多時便充滿了猶豫和糾結。


    這兩個姑娘明顯是陸致遣來的,那麽一會兒她們非要侍寢又該怎麽辦,義正言辭把她們轟走吧,會不會顯得太不給陸參事麵子,但要是就這樣把她們留下來呢,似乎也並不妥當。


    畢竟他雖然和陸致關係還算不錯,但其實並沒有好到那種份兒上。


    更何況如今異聞司內情勢很是複雜,又麵臨著天機府、金節衛組建的關鍵時期,每一步走出去,都需要慎之又慎才能避開不必要的麻煩。


    他暗暗歎了口氣,忽然間感覺那兩雙小手沒了動作,然後還沒等他睜開眼睛,耳朵裏便先一步聽到了人的身體軟軟倒地的聲音。


    “敵襲!”


    烈閻心中猶如火藥桶被點燃,轟的炸開一道熱浪。


    他猛地抽出那柄短匕,嘩啦一聲挺身而起,就那樣赤著腳站在了地上。


    在他身前,兩個少女倒伏在地上一動不動,生死未知。


    但他並沒有在屋子裏發現有任何其他的異常情況,一切都很正常。


    烈閻小心用眼角餘光四下裏看了兩遍,還好,因為他提前有過強調,這裏麵沒有任何一麵鏡子,就連家具擺設,都沒有鑲嵌任何可以照出人影的金屬裝飾。


    那麽,到底是什麽原因造成了這兩個少女突然間同時倒地,昏迷不醒?


    他一邊小心戒備著,摸出了身上示警用的鳴笛,一邊低頭去看鞋子的位置。


    唰!


    就在低頭的刹那,他猛地愣住,呆呆望著盆中的水麵不語。


    那裏麵,是一道幽深黑暗的長廊,密密麻麻的慘白手臂攀附在長廊四壁,似乎還在不停搖晃擺動。


    完了!


    他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一個動作,便感覺眼前一黑,向下墜落的恐怖感覺驟然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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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來了啊,請坐。”


    一道不含任何感情,聽起來猶如金鐵交鳴的聲音將烈閻從黑暗中驚醒。


    他猛地睜開雙眼,便看到一個人站在自己麵前,朝著他微微抬了下手。


    嘩啦啦......


    大片慘白手臂湧動起來,很快就在他身後纏繞編織成一張寬大的靠背椅。


    甚至還有幾隻手臂從椅背上延伸到前麵,很貼心地給弄出了兩根椅子扶手。


    “坐吧。”


    那人又說了一句。


    烈閻本不想坐,可是扛不住從身後突然傳來的巨大力量,不由自主便被椅背上伸出的幾隻手臂拽了下去。


    他一屁股坐在由無數手臂編織而成的椅子上,接觸麵滿是冰冷滑膩的感覺,不由得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但他還是抬起頭,努力擠出來一個非常難看的笑容。


    “哦,原來是你啊。”


    隱藏在黑暗中的人影再度開口,忽然就帶上了少許驚訝的語氣。


    “什麽叫原來是你,難我之前和這個隱藏在黑暗中的異類見過麵!?”


    烈閻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幾乎連僵硬的笑容都保持不住。


    然後他便聽到金鐵交鳴般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還是把你那玩具匕首收起來吧,它對我沒有什麽用處。”


    轟!


    這句話就如同一道驚雷,在烈閻的耳邊炸響,直震得他大腦幾乎瞬間一片空白。


    是它!


    竟然是它!


    能隔空把詭鏡嚇跑,還敢對著不知道有多恐怖的貓頭鷹大喊孽畜受死的那個它。


    烈閻不由自主便回想起他那夜在項府後院看到的巨大深坑,還有那句毫不在乎,盡顯囂張的話。


    “還有更大隻的一個!”


    它就是項府的異聞家丁,竟然在和逍山老人的交手中存活了下來!


    並且看眼前的情況,詭鏡似乎也已經死在了它的手上,至少也已經被他擊敗收服。


    這一刻,烈閻已經忘記了身後的椅子到底是什麽材質構成,身體一軟就完全癱倒在了上麵。


    但下一刻,強烈的求生欲望又支撐著他坐直了身體,努力擠出一絲笑容道:“不知,不知......”


    他此時隻想扇自己的耳光,因為在這樣要命的時刻,他竟然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詞語去稱呼這位異類生命。


    糾結與掙紮隻持續了不到一個呼吸時間,烈閻便硬是把自己的話給接了下去,“不知神君召喚小人,有何喻令示下?”


    神君......


    神君這名頭似乎有點兒太大了吧。


    看來這位烈參事倒真不愧是異聞司的人,連異類的馬屁都能拍上一拍。


    顧判默默看著滿頭大汗的烈閻,許久後才再次開口,借助項洌的幫忙,發出悠遠浩大的聲音。


    “吾對於孫府有些興趣,想要在此暫住一段時日。汝出去後記得告知他人,最好不要打擾到吾的清淨。”


    烈閻在椅子上再也坐不下去,當即起身就是深深一禮,“還請神君放心,小人必定謹遵神君喻令,對這城中百姓嚴加看管,絕不會打擾到神君一絲一毫。”


    “如此,甚好。”


    話音剛落,烈閻便感覺眼前一花,定神再看時,發現幽暗長廊已經不見蹤影,他依舊身在客房之中。


    兩個少女低低呻/吟著,睜開了眼睛。


    下一刻,當她們從迷迷糊糊中真正清醒過來時,頓時被嚇得跪伏在地上,哭泣著向烈閻請罪。


    烈閻此時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兩人身上,就連醉意也已經隨著剛才的驚嚇消散殆盡,他耐住性子安撫了一下兩個少女,揮手就將她們從房中請了出去。


    然後他當即穿戴整齊推門而出,第一時間找到已經熟睡的陸致,略顯強硬地將其從床上拉起,然後沒有任何耽擱便衝向了七塬郡守衙門。


    深夜,城內幾乎所有的衙役、捕頭、府兵都被動員起來,開始挨家挨戶敲門叫人。


    當天色將亮未亮之際,以孫家老宅為中心,方圓數百米內的百姓全部被清空,有親戚朋友的就讓他們暫去借助,獨門獨戶的則被安排到其他大戶人家府中,就連城裏的客棧,也都被盡數征用,來安排實在住不下的百姓。


    七塬郡郡守是個白白胖胖的中年人,半宿沒睡的他明顯疲憊不堪,卻還是強撐著站在真真正正空無一人的街頭,凝視著遠處的孫府,麵色陰沉,久久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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