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在打仗,南方也在打仗,戰爭就這樣曠日持久下去,一年、兩年、三年,這期間的花費超過了我們所有人最初的預料。


    隨著大會宮做出幹涉北部航道內戰的決議以後,北方艦隊也沒法回來了。


    不過幸好,北部航道的實力比南部航道還弱,因此光光是北方艦隊就可以按著北部航道打了,再加上還可以從中土大陸的殖民地和附庸國抽掉仆從軍,因此大會宮並不擔心北部航道的戰局。


    但是南部航道就麻煩了,既然北方艦隊不能來,那就隻能抽掉征服艦隊,配合半殘的南方艦隊,以榮光艦隊為主一起對南部航道進行作戰。


    好在將軍沒有在這一方麵欺騙我,在三大艦隊聚集以後,南部航道的艦隊在進行幾次徒勞的反擊以後,就隻能龜縮在港口中,通過將軍的匯報,我們總算鬆了一口氣,波旁終於控製了製海權,可以對南部航道進行登陸作戰——隻是此時南部航道中的榮光派,已經全部被波旁派給消滅了,要知道,此時已經是1418年。


    在控製製海權以後,我們很快就展開了大規模的登陸行動,迅速控製了康波裏斯這一座盧爾的故鄉,南部航道原來的首府,然後沿著海岸線一路向上,控製了克裏斯、拉康波兩座主城,期間並沒有遭受到什麽挫折,捷報頻頻傳來,這讓大會宮的我們終於鬆了一口氣:奮戰2年,終於時來運轉了。


    可是,接下來的戰局,告訴我這注定隻是一場幻夢而已,那個可怕的對手,昔日波旁引以為傲的勇將那波利卡,如今站在了我們的對立麵,而那波利卡,也從我們的驕傲成為了我們的噩夢。


    其實早在1418年後半年,軍方從拉康波的進攻數次被那波利卡擊敗,大會宮就已經傳出不妙的風聲,而到了1419年年初,那波利卡出乎意料的突襲,更是給了大會宮極大的震撼,再一次的摧殘了我的心肝。


    那波利卡借助主場優勢,可能是挑了一條我們老航道人不知道的道路,繞過已經被占據的拉康波和克裏斯,奇襲奪回了康波裏斯,並且發動了一場聲勢浩大的進攻,從東西兩側夾擊我們的登陸部隊,讓他們首尾不能相顧,最後被打的龜縮回主城內。


    就在那波利卡這一次奇襲以後,我們還以為我們要丟掉登陸的軍隊,結果取得了大優勢的那波利卡,居然主動撤退了!


    一開始我們還疑惑不解,但是過了一段時間以後,我們就清楚了那波利卡的意圖,並且驚恐萬分。


    那波利卡故意對這兩座孤城圍而不攻,逼得我們將軍隻能持續不斷的朝著那裏派兵增援,以免丟掉了南部航道的最後兩座主城。然而因為運輸船的運力限製,每一次登陸增援部隊都是有限的,這就讓那波利卡可以持續不斷的對我們放血。


    到了後來,這兩座主城就成為一塊爛肉,丟掉又不舍得,拿住又沒法吃下,讓我痛苦不堪。


    事實上我不是沒有想過要放棄這兩塊主城,大會宮中的一些有識之士也認識到這個危害,屢次提出棄城的建議,結果每一次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大會宮中總是吵成一團。


    而讓我傷心的是,這之中對我反對最激烈的,竟然是我曾經的好友,雄辯者安盧·格爾馬克,他不愧自己雄辯者之名,在會議中的一方反駁更是對議結果起到決定性作用。


    “放棄拉康波和克裏斯,我們還怎麽登陸南部航道?如果沒法登陸南部航道,那我們還怎麽平定這場叛亂?靠嘴炮嗎!說要棄城的議員是收了叛軍的賄賂,想要替叛軍的勝利說話嗎!如果要棄城的話,我建議幹脆直接向南部航道求和算了!反正都打不到南部航道的土地上!”


    這句話的殺傷力太大,包過我在內沒有人能扛得住,畢竟現在局勢表麵上看起來是大好,明明我們的海軍把對方壓得出不了頭,我們的部隊踏上了叛軍的土地,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要和談,傳出去我們的名譽就要丟光了!


    於是,這一次會議就在爭吵中無果而終的度過了。


    1420年3月的一天早上,剛剛醒來的我發現掉了一把頭發,望著掉在床上的頭發,想著即將要變成禿頭的我,想著昔日美男子的稱號,想著童年時代強盛的波旁,再想著我當執政長這6年來波旁所遭受的磨難,我不由的一陣鬱悶。


    有次我散心的時候,無意中聽到仆人在角落嘀咕,說我已經6年沒有笑過了。這是顯然的事情啊,在這個時代當上執政長,能有什麽值得一笑的事情?


    就比如今天,我又接到了代表壞消息的警鈴,不過心髒已經在這些年中被錘煉的很強大的我,表示已經有所承受能力了。


    “接入,那麽這一次,是海戰又戰敗了?還是那波利卡又發動進攻了?又或者是北方出現了新的變動?”


    “執政長,教化區急報,邁席卡王子修革點起兵馬,以幫助波旁平定叛亂為理由,向教化區出兵,現已控製了好多處城鎮和一處主城!如今多事之秋,是否發動懲戒戰爭教化區不敢獨立承擔責任,請大會宮迅速發出指導意見!”


    我的眼前一黑,整個人直接癱軟了下來,還好在毫無顏麵摔倒地上以前,就被貼身的仆人扶起。


    仆人攙扶著我站起來,依靠著仆人,我虛弱的發出命令:“召集議員們,在大會宮舉行緊急會議……”


    我已經記不清楚,這是我當任執政長以來,第幾次進行緊急會議。


    “懲戒那幫趁亂摘桃子的鼠輩!”大會宮中,幾個鷹牌的議員殺氣騰騰的叫囂著,看到他們的模樣,想起他們的家族,我就記起來了,這些人基本都是在教化區中有很多投資的議員。


    然而大多數的議員不這麽看,這之中反對最激烈的仍然是安盧。


    “如今正處於多事之秋,應該暫且忍耐,更何況如果開戰了,波旁還怎麽能抽出艦隊,去對邁席卡進行懲戒?更要命的是,如果邁席卡與印哥納結盟,聯合對波旁發動進攻,四大艦隊都已經被拖住的波旁應該怎麽應對他們的進攻?”


    雖然安盧的凶名赫赫,但是一些議員仍然硬著頭皮做出反駁的努力。


    “那難道就任憑他們進攻嗎?別忘了,波旁現在的收入有很大一部分,是來自教化區的征稅和對烏爾奇的貿易,可是如果任憑他們進攻的話,邁拉米半島失去掉以後,教化區的稅收和烏爾奇的貿易全都要打水漂,到時候波旁應該怎麽辦!”


    聽到這個議員的反駁,安盧冷笑著回答道:


    “烏爾奇的貿易還能提得起來?別忘了康波裏斯已經被叛軍占據,而從烏爾奇到老航道的海路中,最狹窄的一處海峽中就是康波裏斯和西艾薩克斯,康波裏斯已經被叛軍占據了,即使西艾薩克斯還在,那又怎麽樣!他們隨時可以封鎖海峽,斷絕貿易!”


    “誰說可以斷絕貿易,我們可以不經過康波裏斯海峽,反正製海權在我們手上,我們可以讓貿易艦隊從西側北上,經過都末廖中轉道到達中土殖民衛所,然後在到北部航道,再運回老航道。”


    我的天……這個可怕的提議,看到這個豬隊友的可怕,我不由的扶額歎息,果然隨後安盧發出了更大聲的咆哮,還好不掩蓋的準確描述了這位議員的智商。


    “你是智障嗎?這種走路法已經饒波旁島四分之三圈了!你又沒有考慮過這之中的運費消耗,和經過海路的風險啊!要不要我們到內務部一起去算算,這麽做了以後到底波旁是賺了還是虧了!”


    嘰裏呱啦,嘰裏呱啦,仿佛上千隻烏鴉在我的耳邊喧囂,讓我的肚子有一種撐起來的感覺,情不自禁的想要吐出來。


    我的身體開始難受,可是這一場會議,其他的議員都可以不聽,甚至可以提前溜號,隻有作為執政長的我,必須在這裏坐到最後,屏氣凝神的傾聽每一個議員的爭論,然後做出自己的決斷。


    然而這是一件好困難的事情啊,呼吸又開始不順暢起來了,惡心的感覺在口腔沸騰……海神啊,請你發發慈悲體諒一下我這個53歲的老頭吧!


    此事事關重大,我沒法輕易的下結論,隻能先讓眾議員討論,他們就這麽討論了三天,也吵了三天,幾乎沒有任何結果。


    沒投資在教化區的議員們對出兵並不熱衷,認為可以通過談判解決,其言論也是千篇一律,處於多事之秋的波旁不應該再開戰線,已經收支不平衡了,還要再加稅收,波旁真的是藥丸啊。對於教化區被入侵,他們唯一心痛的,隻有因為教化區被進攻而損失的稅收。


    有投資在教化區的議員,化身為最狂暴的鷹牌,吵吵嚷嚷的要求大會宮立刻出兵懲戒暴徒,誰反對出兵誰就是被邁席卡收買的波旁賣國賊,應該當場被捕。


    可是幾天以後,鷹牌突然就對出兵不再熱衷了,根據家族傳給我的信息,告訴我鷹牌他們收了修革的賄賂,並且得到修革的承諾,會好好保護他們在教化區的投資,所以鷹牌瞬間成了和平主義者。


    也就是說,這般一直嚷嚷誰反對出兵誰就是收了邁席卡賄賂賣國賊的鷹牌,到最後隻有他們收了邁席卡的賄賂?


    不論如何,隨著鷹牌的服軟,再加上我從頭到尾都沒有一個堅定的主意,所以這一次會議的基調就定了下來,派遣使者對邁席卡表示非常憤怒、極大憤慨、強烈譴責,並督促邁席卡盡快回心轉意。


    解決完對教化區的指導意見以後,接下來要麵對的問題,就是在哪裏征稅,來補上因為教化區和烏爾奇貿易缺失的空缺。


    首先,是統治印哥納那些被我們資助的激進勢力,3年之內再不造反,我們就通告天下斷絕援助,算是暫且解決了一個煩惱。


    其次,是對內加稅,因此我頒布了《盧爾八世第二次加稅令》。


    騰龍殖民衛所這些3年前剛剛加過稅的地方,自然是不能再加的。可是必須要有新的稅收,那就沒辦法了,再三猶豫之後,隻能將目光瞄準了老航道,以前輕徭薄役的老航道,如今也需要加稅了。


    當然,貴族是不可能加稅的,被貴族庇護的仆人、商家也是不可能加稅的——除非我想以暴君的名頭被趕下台,那加稅的目標就隻能瞄準那些沒有勢力的農夫、水手了。


    沒辦法,國事艱難,諸君相忍為國吧,波旁會記住你們的犧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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