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客棧,寇仲忐忑不安的趴在客棧的窗戶上,望向窗外,徐子陵在他後麵盤膝而坐,拿起一個自貞嫂那買的包子,慢條斯理的吃著。


    不知為何,這兩天路上來回巡邏的兵丁多了不少,到處抓一些像他們一樣的小混混,累到他們整日躲在客棧修煉,不敢出門。


    寇仲說道:“不知大哥這幾日去哪了?咦,小陵你又在偷吃!”


    撲向了桌幾上熱騰騰的包子,抓起一個包子狼吞虎咽的吞吃起來。


    過了半晌,寇仲揉著肚子,嘿然道:“吃得好飽,對了,小陵你那內功修煉到了什麽地步?”


    徐子陵苦惱道:“我也不知道,若是《全真心法》共分九重的話,我多半是練成了第一重境界吧,要是大哥在這就好了,不知怎的,我總覺得自己練得功法不是很對,譬如按照大哥所說的心法,氣流本應是走泥丸而流向督脈,可是我卻覺得應該先走玉枕關,唉,我是否異想天開了呢?不過現在,我的力氣比起之前要大了十倍,想來對付言寬這個臭老大,應當不是什麽問題。”


    寇仲嘻嘻笑道:“沒想到陵少你也是這樣,正如大哥所說,說不定我們倆是絕頂的習武奇才,不過我們雖然練出點門道來,但是比起石龍師傅這樣的真正高手,相差仍是不可以道裏計,所以還得低調行事。”


    徐子陵失笑道:“不要胡吹大氣了,你有見過似我們倆這麽狼狽的習武奇才麽?隨便拿本書你念給我聽聽,若是能念對其中一段不出錯漏,那我便算你是習武奇才。”


    寇仲啞口無言,忽而兩眼放光道:“對了,小陵我們既然修煉有成,何不去揍言老大一頓,以報我們幾年來的大仇?”


    徐子陵眼睛亦是亮了起來,自地上跳了起來,叫道:“那還等什麽?我早已忍不住想痛揍他一頓了!”


    兩人商議已定,出了客棧,由寇仲領頭,偷偷摸摸地潛往言老大所在的揚州武廟。


    兩人內功已有小成,一路上輕而易舉的躲開了來回巡邏的兵丁,躡到了揚州武廟,言老大的堂口便設在武廟旁邊的大石橋附近。


    兩人正要闖進去,忽然聽到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過來,隱約傳過來的,還有不少盔甲碰撞的聲音,徐子陵為人精靈,連忙拉著寇仲躲往一邊,隻敢從牆邊偷偷露出眼睛窺視。


    隻見垂頭喪氣的言老大,被十多名大漢擁押著,從附近的暗道中走出來,朝著堂口的方向走去。


    寇徐二人麵麵相覷,都不知如何是好。


    以他們此刻的耳力,不一會就聽到從堂口位置,傳來了言老大的慘嚎聲,顯然是給人毒打。


    他們雖然恨言老大入骨,但聽到他叫得如此淒慘,仍覺心中不忍。


    隻聽有一把柔和的聲音說道:“言寬你身為此地的地頭蛇,想必應該知道揚州本地所有小偷的資料,前日在揚州南門丟了聖上想要的東西,這東西若是找不回來,你們這些地痞混混統統別想活著回去。”


    此語一出,寇徐二人立即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出一個。


    言老大顫抖的聲音傳來:“張大爺,請再給我一點時間,定可把人找到,求張大爺看在竹花幫的麵子上……呀!“


    顯然是有人又狠狠的揍了他幾下。


    那把柔和的聲音道:“竹花幫幫主殷開山與項羽勾結,圖謀不軌,更兼藏匿了聖上喜好的女子,已被下令處死,竹花幫業已分崩離析,你這竹花幫外圍的小痞子,倒是扯起虎皮做大旗,當真是可笑。”


    寇仲和徐子陵倒吸一口涼氣,竹花幫是揚州本地的第一大幫,名列十三幫之一,雖說比不上排名前列的怒蛟幫,權力幫和金錢幫,但仍是江南武林舉足輕重的勢力之一。竹花幫的幫主,居然因為一個女人,被皇帝輕易處死。


    這兩個毛頭小子,頭一次感覺到權力的恐怖。


    那把柔和的聲音沒有理會他,說道:“我把這痞子先帶回刺史府拷問,為防錯漏,勞煩盧守備去抓捕名單上的所有小偷,來人,拖他起來。”


    緊接著,腳步聲逐漸遠去。


    牆邊,寇仲和徐子陵臉臉相覷,忍不住齊刷刷的打了一個寒噤。


    兩人沿著街道偷偷摸摸的躡回客棧,走到半路,寇仲突然用肘部推了推徐子陵,說道:“小陵,那不是桂錫良麽?”


    徐子陵抬眼望去,隻見桂錫良和另外一個身材壯碩的少年被幾個衙役追得四處奔逃。愕然道:“桂錫良這小子不是跟了風竹堂的沈北昌,一直混的極好嗎?”


    寇仲嘿然道:“莫非小陵忘了方才偷聽到的話麽?”頓了頓,悄然道:“我們去不去救他們?”


    徐子陵從下擺撕下一塊青布,綁在臉上,以行動代替了回答。


    兩人蒙麵衝了上去,發力前撞,登時腳心一熱,有一道熱氣,往肩頭流去。將那幾個衙役撞得東倒西歪,緊接著,兩人大展神威,動作異常敏捷,三下五除二將幾個衙役打倒在地,這時候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急忙拉著桂錫良二人亡命奔逃。


    四人跑到一個街角,寇徐二人這才摘下蒙麵的青布,鬆了口氣。


    桂錫良目露震撼的神情:“小仲小陵……你們何時有這麽好的武功了?”


    寇仲嘿然一笑,道:“我們跟著大哥學的武功。我大哥叫周寧,有機會介紹給你們認識。錫良你不是一直跟著沈北昌麽?”


    桂錫良歎道:“竹花幫已經完了,殷幫主被昏君下令處死,軍師邵令周,我跟的沈老大等幾個堂主都已經被官府抓了進去,整個風竹堂現在就我和劉小子跑了出來。”


    那少年似是個不太愛說話的人,沉聲道:“我叫劉裕,江都郡人,目前跟著沈堂主做事。”這少年虎背熊腰,甚是壯碩。


    寇徐二人對視一眼,寇仲眼睛一亮,突發奇想,把徐子陵拉了過來,低聲說道:“白老夫子曾說,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依我看,竹花幫剛剛分崩離析,正是我們倆翻身的機會,錫良是我們倆打小的玩伴,加上你我的三寸不爛之舌,拉他入夥並非難事,隻要有他相助,再加上劉裕那小子。再以我們倆的武功和才華,一起建個雙龍幫,哦不,三龍幫,低調一段時間,待到風頭過去,取代竹花幫並非不可能,到時候大哥做幫主,我們倆做左右護法,一起在揚州城收保護費,從沈園一直收到瘦西湖,把揚州城鬧的天翻地覆。”


    徐子陵眼中投射出沉思的神情,點了點頭。


    ……


    武館後院的大榕樹下。


    兩人在圈中行了一禮,張依然正要遞招,忽然眼珠子骨碌一轉,收起招式,道:“等等。”


    周寧歎了口氣,問道:“張姑娘又要如何?”


    張依然說道:“我差點忘了,咱們文鬥需要個彩頭,不然忒沒有意思了,至於賭注……“


    她笑吟吟的說道,”可以由你定,如何?”


    周寧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道:“那就賭一百個跟頭吧,輸了的人原地連翻一百個跟頭就行。”


    “這臭流氓。”張依然咬著銀牙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裙子,忽而嫣然一笑,“一百個太少了,兩百個怎麽樣?”


    “一言為定。”周寧麵色沉靜,紮下樁步,做出了起手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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