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之花走後,雪信躺在床上,身體置身在傾瀉而下的月光中,神色充滿了悲傷。


    他沒有想到卯之花會喜歡自己,怪不得這段時間,她對待自己的態度,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對自己越來越好。


    而且她還決定把她給自己,這證明她對自己的感情,已經積蓄到了極致。


    她一定下了很大的決心。


    但自己選擇了拒絕,讓她哭泣離開。


    在看到她流淚的麵孔以及痛苦的神情,雪信的心髒忍不住抽痛。


    但是自己已經有了都姐姐,無法接受她的愛意。


    雪信躺在床上,一夜無眠,到了第二天早上,他早早的起床,和冬夜一起吃早飯。


    “母親呢?”


    冬夜看著雪信,有些好奇的問道。


    “她已經回去了。”


    雪信輕輕的說道:“以後你不要在喊她母親了,她不是你的母親,你這樣喊,她會不高興的。”


    “可是阿姨並不介意啊,最近我一直叫她母親,她也沒有拒絕。”冬夜笑著說道。


    聽到這話,雪信微微一愣,原本冬夜剛剛喊她為母親的時候,她會立刻否定拒絕。


    但是最近她許多年,她都沒有再糾正過,有時候自己會糾正冬夜,卯之花也隻是在一旁微笑。


    她怕是已經接受了母親這個身份了吧?


    雪信神情有些悲傷。


    “我覺得父親應該多加一把火,正式把阿姨迎娶入門。”冬夜笑嘻嘻的說道。


    “這就不要說了。”


    雪信搖了搖頭,抬起碗,大口喝起了米粥。


    冬夜又問道:“卯之花阿姨什麽時候回去的?”


    雪信放下碗,說道:“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出什麽事情了嗎?”


    冬夜看著雪信問道:“阿姨不是昨天打算住下嗎?而且我睡去的時候,她還在家裏呢,怎麽這麽晚還回去?”


    聽到這話,雪信就忍不住回想起了昨日發生的事情,低著頭說道:“她確實有事情要做。”


    這樣的事情,他根本無法跟冬夜說,隻能搪塞過去。


    “哦。”


    冬夜點點頭,沒有繼續問話,捧起米粥,小口小口的喝著。


    吃完早飯,雪信叮囑了冬夜幾句,便站起身來,前往了十一番隊,九點就要集合。


    雪信來到了十一番隊,先到了自己房間,召集自己戰鬥班的成員,詢問昨日的隊務情況。


    雪信經常不在番隊,但是會將隊務分成數份,讓每一個手下完成部分隊務,然後每日進行匯報。


    得到報告之後,雪信整理之後,進入了主隊舍,和副隊長小野忠信,佐佐木自齋一起跪坐在兩旁。


    時間到了九時,卯之花進入了主隊舍,她披散著頭發,麵色陰疚,臉色陰沉。


    看到她,雪信立刻感覺到了一股戾氣撲麵而來,和前幾十年內她逐漸變得溫柔和善不同,又回到了自己剛見到她的樣子。


    她心底的溫柔經過一晚徹底消失無蹤,這讓雪信心底痛苦無比。


    再愛意得不到回應以後,她將自己對全世界的善意,重新化為了厭倦。


    卯之花一步步走到了主位,看都不看雪信一眼,坐下以後,冷冷的說道:“匯報情況。”


    一個接一個死神開始了匯報,輪到了雪信時,他忍不住看向卯之花,後者目視前方,根本沒有關注他。


    雪信隻得將分管的方麵匯報給卯之花。


    “下一個。”


    雪信剛剛說完,卯之花就冷冰冰的喊道。


    小野忠信立刻開始了他的匯報。


    “解散。”


    當所有人匯報完畢之後,卯之花站起身來,徑直離開。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其他人走之前,一個人離開,並沒有私下搭理任何人。


    雪信看著她的背影,等了一會兒,才慢慢站起身,離開了主隊舍。


    。。。


    卯之花走出屋子,前往了自己的房間,走進屋子,盤腿坐在方桌前,她拿起茶壺,倒了杯茶水,還有些溫熱。


    這是負責守衛的死神趁著卯之花離開時衝泡的,每天都是如此。


    卯之花下意識的舉起茶杯,但是看著杯子中的茶水,忍不住皺起眉頭,喊道:“來人。”


    “卯之花隊長,您有何吩咐?”


    屋子外,一名負責警戒的死神拉開門,探進腦袋。


    卯之花將茶壺推過去,說道:“清理幹淨,然後直接把水壺提過來。”


    “隊長,裏麵的茶水是剛剛衝泡的。”


    死神連忙說道。


    “我不喝茶水,要白開水。”


    卯之花冷冷的說道,指了指櫃子,說道:“還有茶葉,一並扔掉。”


    自己喝的茶葉全部是雪信送來的,往往還未喝完,他就會給自己送來一包。


    但是現在看到茶葉,卯之花心裏卻充滿了痛苦。


    “是。”


    死神站起身來,走向了櫃子,在櫃子上拿下了茶葉,走出了屋門,來到了垃圾箱,將茶葉扔掉。


    他雖然不知道卯之花為何要扔掉茶葉,但是還是按照命令去做比較好。


    而後他前往了水井旁,將茶壺和茶杯裏的茶葉倒進了旁邊的水溝,清洗幹淨以後,前往了熱水房,直接提了一壺水,回到了屋子。


    “好了,你去吧。”


    卯之花讓他將水壺和茶壺放下,自己提起水壺,倒了杯水。


    她直接將水杯舉起放在嘴邊,一口飲近,滾燙的水進入喉嚨,讓她感受到一股熱意在心底升騰。


    平淡。


    相比起帶著苦澀和濃鬱味道的茶水,這白開水太過平淡了些,讓人並不適應。


    但是如果茶水太澀,她寧願喝無味的白開水。


    將水杯放下,卯之花慢慢仰倒下去,躺在榻榻米上,看著天花板,定定出神。


    原來他已經有了喜歡,並且私定終生的對象。


    可憐自己還一廂情願的認為他喜歡自己。


    即使盡力想要將悲傷壓抑到心底,她的心底依然彌漫著無法驅散的痛苦,悲傷依然在血液裏流淌,置身在靜謐的屋子裏,這種感覺反而愈演愈烈。


    卯之花本來隱藏在心底的戰鬥欲望再次湧現出來,她很想找個人戰鬥,發泄自己的痛苦。


    但是轉念一想,除了雪信之外,還有誰可以陪自己戰鬥呢?


    在長達九十年的時間裏,隻有雪信陪著自己戰鬥,一直在自己身邊。


    不顧受傷陪自己戰鬥,還為了讓自己盡興,而請求別人製作了抑製靈壓的工具。


    他為了自己做了太多太多。


    而除了他之外,沒有人願意和自己戰鬥。


    想到這裏,卯之花的神色更加悲傷,她握緊了斬魄刀,已經不知道該做什麽了。


    有什麽辦法,能緩解我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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