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段亦風勸她今天請假,但是作為一個生在新時代活在黨旗下的上進女青年,葉凡還是毅然決定去上班。


    當然,在這之前,她不得不先去洗了個澡,換上段亦風拿給她的衣服,很顯然,他極其貼心,那一袋子衣服裏竟然還有內衣,可是為什麽尺寸會那麽準?葉凡鬱悶了,這是隱性耍流氓呀!t___t


    出門的時候,段譽嚷著要一起去,小眼睛賊溜溜地往葉凡身上瞧,看得葉凡一陣心悸,不過轉念一想,如果不讓這小子跟得去,那豈不是隻有她和段亦風兩個人?恐怕隻會更尷尬吧!如此一下,她忙做說客,說帶上段譽也沒關係。


    見葉凡不介意,段亦風便抱上兒子,三人一同下樓取車。


    這個城市缺水缺電缺能源,唯一不缺的就是車,從段亦風家出發去圖書館要經過高架,車堵得一塌糊塗,二十分鍾的車程,段亦風足足開了一個多小時,等到圖書館門口的時候,離正式的上班時間隻差幾分鍾了。


    葉凡急得要下車,段譽卻在後麵唧唧歪歪:“媽媽,你下班我和爸爸來接你啊!”“媽媽,你今天晚上跟我一起睡好不好?”……諸如此類的話,把葉凡囧得恨不得跳車逃生,這小子轉的也太快了吧?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讓他待家裏呢!


    正窘迫著,段亦風忽然回頭朝後座的兒子道:“小譽,你看那是什麽?”


    “什麽?什麽?”


    小家夥趕緊往窗外張望,葉凡也順著想去看看,卻被他忽然托住下巴,飛速地吻了一下。


    “爸爸,外麵有什麽啊?”沒看到任何東西的小家夥回過頭來,奇怪地問老爸。


    “沒什麽,爸爸眼花了。”段亦風若無其事的說了句,下車,替還在石化狀態的葉凡開門,在她耳邊低低道:“下班來接你,藥放在包裏了,別忘了吃。”


    葉凡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沒有思考能力了,呆呆地點了點頭,下車,看著他發動引擎,車從視線中漸漸遠去,段譽還在車窗後頭同她揮手道別。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幡然醒悟,自己剛才被偷襲了!不不不,這哪是偷襲,簡直是活脫脫地耍流氓,行徑之惡劣叫人歎為觀止,無恥!太無恥了!那一刻,她忽然有種“其實自己才剛認識這個男人吧”的感覺。


    正想著,對麵忽然駛來輛蘭博基尼,一個急刹車後,衣衫不整的馬莉從車上衝了下來,朝葉凡大喊:“葉子,愣著幹什麽?要遲到了!”


    “啊!”葉凡這才回過神,沒來得及跟車裏的沈公子打招呼,兩個女人就風風火火地往裏趕。


    可惜天不從人願,葉凡忍著腰痛拚命跑進去,還是沒能擺脫遲到的厄運,看著這個月的全勤獎付之東流,葉凡的內心無比悲催,抬頭看了眼馬莉,也是一臉萎蔫,痛不欲生。


    “媽的,遲早有一天,老娘嫁個有錢人,不在這鬼地方幹了!”馬莉捏著拳頭,一臉憤慨。


    葉凡點頭讚同:“對,差一分鍾也要扣錢,太不人道了!”


    馬莉狠狠點頭,忽然意識到什麽,驚訝地看向葉凡:“話又說回來了,你怎麽會遲到啊?你家過來不是很方便嗎?”


    葉凡一怔,急忙糊弄道:“那個……我睡過頭了!你知道我爸休年假陪我老媽回老家了,家裏沒人叫我起床……”


    “是哦,你現在是一個人住家裏。”馬莉一邊說,一邊敲著腰,“哎呦,你還別說,天天這麽早上班,腰酸背痛的。”


    見她沒追問下去,葉凡如釋重負,隨聲應和道:“是啊,我也酸……”


    話說完,她就後悔了,果然馬莉警覺地回頭看她:“你為什麽腰酸背疼?說,昨天幹什麽去了!”


    “我……”葉凡語塞了,僵了好久,這才裝模作樣地捂著脖子道,“哎呦,你不知道,我落枕!可酸了!”


    馬莉疑惑地打量了她很久,不過終究沒那往那方麵想:“走吧,別讓黃老太婆逮到。”


    “恩恩,趕緊的!”葉凡點頭,盡量掩飾著她怪異的走路姿勢。


    葉凡活了二十年,看了不少的言情小說和偶像劇,今天才發現,原來女人的第一次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怎麽在這之後製造自己還是純情處女的假象,這簡直就是一種身心的折磨。


    先說身,她昨晚淋了雨,又激烈運動,盡管段亦風已經溫柔再溫柔,她還是免不了四肢無力,頭痛腦漲,坐在椅子上都直不起腰來。再說心,雖然早上她幾句話把馬莉糊弄了過去,但是畢竟是閨蜜,不跟她說心裏好像擱著什麽似地。


    這般糾結了一個上午之後,她毅然決定趁著午餐時間跟馬莉坦白從寬。


    “葉子,怎麽不去吃飯啊?”馬莉過來問。


    “我有點不舒服,不太想去吃飯……”其實她是站起來都嫌累。


    “哦,那我給你帶飯。”


    “好……”葉凡咬了咬牙,“莉莉,我有件事……”


    她剛要坦白,卻被辦公室外氣勢洶洶地黃主任給打斷了,“馬莉,你馬上到我辦公室裏來一下!”


    “又去,煩不煩啊!”馬莉低聲咕噥了句,朝葉凡道,“葉子,我先過去,你餓了先吃點什麽,我估計要挺遲。”


    葉凡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要說的話就這麽活生生地咽了回去,不由得納悶:奇怪,最近黃主任怎麽老找馬莉麻煩?正想著,她的手機忽然響了,一看到來電人的名字,葉凡的心就免不了怦怦直跳。


    是他打來的!


    “藥吃了嗎?”他的聲音經過話筒,愈發顯得磁性十足。


    “恩。”葉凡發現自己的聲音都因為緊張而有些顫抖。


    “飯呢?”


    她本想撒謊說吃了,不過在他麵前,就卻遠沒有在馬莉麵前那麽鎮定:“沒……”


    “好,那你等一下。”他說完,掛了電話。


    啊?葉凡愣住了,擱下電話發了會兒呆,就見外頭一個小小的身影,探頭探腦地往辦公室裏張望,手上還拿著什麽。


    葉凡更加奇怪,小家夥怎麽回來?


    分神間,段譽已經看見了葉凡,立刻拿著手上的東西蹦了過來:“媽媽,爸爸讓我把這個給你。”


    葉凡這才發現他手上拿著的是一個保溫盒,她接過手,打開了一看,眼淚差點沒掉下來,那裏麵竟然是滿滿的一罐雞湯,顯然是剛煮好的,噗噗地往外冒著熱氣。


    “爸爸說食堂的飯不好吃,讓孫阿姨煮的。”


    葉凡忍住要掉下來的眼淚,問:“小譽,爸爸呢?”


    “爸爸在車上,他說他進來不好,讓我拿給你。爸爸還說,你不用出去了,下班了我們來接你。”小家夥奶聲奶氣地傳達著老爸的意思。葉凡心裏一暖,他們的關係還沒公開,如果讓人看到不免說閑話,他竟然連這也想到了……


    “媽媽,我走了,你一定要吃完,不許剩哦!”小家夥朝她眨眨眼,蹦蹦跳跳地又走了,留下葉凡一個人捧著那雞湯發愣。


    不真實,太不真實了!


    過去,葉凡總覺得段亦風性子溫,對誰都跟對女朋友似地,還為此特別鬱悶過,想他這樣一定那個女孩見了他都會傾心不已吧。如今真成了他女朋友,才發現他對自己的女人遠非想象所能及,好得她都有些怕起來,總覺得自己還是在做夢。


    一罐雞湯讓葉凡走了一下午的神,直到快下班的時候,馬莉黑著臉回到辦公室,她才稍微回複了些常態,想起馬莉中午被黃主任氣勢洶洶地叫出去,不免心生好奇。


    “莉莉,你沒事吧?黃主任找你幹什麽?”


    “沒什麽。”馬莉黑著臉,一副氣衝衝的樣子。


    她很少這樣跟自己說話,葉凡立馬覺得事有蹊蹺,趕緊把馬莉拉倒一邊:“馬莉,你老實跟我說,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黃主任三番兩次找你?”


    馬莉一開始不肯說的,後來葉凡問得急了,她這才鬆了口:“葉子,我跟你說,以後你要是找男朋友,千萬要父母同意,否則有的你煩。”


    “啊?”葉凡一怔,怎麽說到她身上了?


    卻聽馬莉繼續道:“我跟沈喬交往一段時間了,你也是知道的,可是不知怎麽的,被他家裏人知道了,他媽封建的要死,打了好幾次電話來罵我,說我賤,配不上她兒子。”


    “什麽?”葉凡一聽,氣血就上來了。


    “他媽怎麽這樣啊?那你跟沈公子說了嗎?”


    “說了啊,可是他什麽都沒說,隻讓我換電話。”


    “混蛋!”葉凡差點罵出來,“他怎麽能這樣啊?你可是他女朋友,他不給你出主意,誰出啊?”


    “他跟我說他媽就這脾氣,不止對我這樣,以前他交女朋友都這樣,讓我別理她就成了。可是不理她成麽?他媽不知道從哪兒弄到我的信息,從昨天開始就一直打電話到黃老太婆那兒,說我作風有問題,勾引他兒子。黃老太婆都快瘋了,剛一直勸我分手,說再這樣下去讓上頭領導知道了,會給館裏抹黑。”


    “她有病啊,人家隨便說說就信了,不行!我得找主任理論去!”葉凡聽完這一切,挽起袖子就打算去找黃主任。


    “哎!”幸虧馬莉把她拉住了,“你可別衝動,這事兒也不能怪黃老太婆,沈喬他媽後台硬的很。”


    沈公子家有錢葉凡也是知道的,隻是沒想到對方還有這樣複雜的家世,頓時也有些替馬莉擔心起來。


    “莉莉,你跟沈公子不會是認真的吧?”葉凡認識馬莉不是一天兩天,知道她的脾氣,從小不缺人追,男朋友換了一個又一個,不乏有錢有勢的,可她從來沒當過真。可是這次的沈喬好像有些不同……


    馬莉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葉子,這是你就別管了,反正黃老太婆讓我在家反思一段時間再來上班,我會趁這機會把事情搞定的,你放心吧。”


    “可是!”葉凡還想說什麽,下班的時間卻到了。


    “不說了,沈公子今天來接我,我先走了。”馬莉跟她揮手告別,拎起包,匆匆地走出了辦公室。


    望著馬莉匆匆離去的背影,葉凡愈發替她擔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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