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子一顫,雖心知處於性命攸關的緊要關頭,每掙出一秒都有可能逆轉局勢,但還是不由自主的稍放慢腳步,回頭去看。這一看不要緊,驚得我下巴像是脫臼一般,腳下一個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差點把腳給扭了。


    原本飛揚跋扈的蜈蚣奄奄一息的癱在地上,暗紅的血液如河般在它的身下流淌。它那對又粗又長的觸角斷成幾節,赤紅色的頭殘破不堪,頭頂炸出好幾個血窟窿,一隻無神的眼睛滾落在它的腳邊。


    我又驚又喜,心道難道我命不該絕,有天人助我?或者是它身後還跟著什麽更難對付的東西?王霖朔拉起臉似豬肝色,癱在地上胸脯劇烈起伏的張思遠,試探著走近些道:“看傷口像是被槍打死的,可咱們根本沒有子彈?”


    王震頓了一頓,拔腿便往蜈蚣身前走。臉色蒼白的胡三卻忽地拉住了他,把背上的勝子甩給他,淡淡地道:“還是我去吧,你動作太慢,萬一發生什麽隻有死的份。”


    王震挑一挑眉,嘴唇微動,話還未出口,胡三已經小心翼翼的摸到蜈蚣身前了。我身子前傾,踏出一步,準備隨時搶上去。


    他一隻手抓著手電,另一隻手捏著匕首,兩眼一眨不眨的凝視著它滿是血洞的天靈蓋。忽地出其不意,匕首尖白光一晃,蜈蚣的另一隻眼珠在地上打著旋。


    張思遠倒抽一口涼氣,好像匕首作用在他身上似得。胡三把匕首紮進蜈蚣的嘴裏,支起它的血盆大口,麻利的把深陷進血肉中的槍拿了出來。他瞥一眼沒有一絲顫抖的蜈蚣,輕舒一口氣道:“總算死透了。你們有沒有被它咬的?”


    我方才感覺到胳膊上的痛楚,忙找王霖朔要來藥物消毒。好在傷口並不是很深,服幾粒消炎藥即可。胡三細心擦拭著槍上的血汙,當他摸到彈夾時臉色忽地一變,不敢置信的把彈夾快速拔下來,盯著裏麵的四五粒子彈說不出話來。


    王震詫異的叫一聲,搶過彈夾舉在眼前,好半天擠出句話來:“你們確定遇見它前一丁點子彈都沒有了嗎?”


    胡三和路叔齊點頭,神情無比凝重。張思遠摸出其他兩把槍,卸下彈夾來看,裏麵空空如也人。王震皺起眉頭,眼珠在眼睛裏轉來轉去:“那是誰把這把槍塞進它嘴裏的?”


    我又是詫異又是擔心,按捺著狂跳不止的心舉手道:“我幹的。”


    這句話一冒出口時,我腦中忽地劈過一道閃電,猛地想起在被它咬掉胳膊的前一秒時我可笑的想過:若彈夾是滿的就好了。我打了個寒戰,又想起那怪異的似牆非門的東西,一下子明白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路叔正欲說話,但卻見我臉色發白,表情變來變去,便問道:“你又想起了什麽?”


    我想起某天晚上他和胡三輪番問話,不知該不該說出真相。但六雙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著我,我一時間根本編不出謊話。路叔微微向前走一步,鼻子裏疑問的嗯一聲,帶著血絲的眼球一動不動,帶點兒審視意味的盯著我。


    我一下子就慌了,歎口氣道:“那麵牆和彈夾應該都是我搗的鬼,總控製人所說的痛苦後的特殊能力應該就是這個。”


    王震皺眉咬著嘴唇,好像尚未理解我在說什麽。張思遠則怪叫一聲,忽地擠到我麵前,打開包盯著我道:“你幫我變出點水和肉來。”


    我瞥一眼路叔和胡三微微驚訝的眼神,又看一眼張思遠閃閃發亮的眼睛,隻好閉起眼來心中默念:如果包裏有清水和牛肉就好了,包裏一定會有的……


    我來回嘟囔了好幾次,但卻沒聽到眾人驚訝的聲音。我睜開眼,見張思遠正失望的望著我。他歎了口氣把包撤回:“看來你這個也不靈,我還真以為能心想事成呢。”


    胡三清清嗓子,開口道:“也許它隻能在危及到生命的時候發揮作用?你再試試能不能讓彈夾裏滿彈。”


    我微微有些緊張,閉上眼睛默念幾句,深吸一口氣睜開眼,胡三失望地晃了晃彈夾。我反而坦然下來:“你們看見了吧,我也不是多啦a夢,想要什麽就能變出什麽。剛才我的確是在心裏祈禱能讓我逃出生天,也許是各路神仙現在又去打呼嚕了吧。”


    胡三無所謂的聳聳肩,搖頭道:“別管這些了,再看看屍體身上有沒有什麽線索,沒有就繼續往前走。”


    經他這麽一提,我才想起我剛剛是在看一個女人的詭異日記。王霖朔走回去,默默的把被蜈蚣撞的七零八落的屍體擺好,撿起滿是汙跡的日記拍一拍土,裝進兜裏。路叔在其他幾位的口袋裏和身上挨個摸索一遍,什麽都沒找到。


    我在他們的腳腕上和手腕上發現了響尾蛇的牙印,傷口發黑潰爛,看樣子這幾個人應該是死於蛇毒,但四周卻絲毫沒有蛇的蹤跡。張思遠把屍體搬進夾層裏,歎道:“其實出來就應該帶一個女人,你看整支隊伍裏隻有她會記日記,如果沒有她,咱們現在還像個傻子一樣什麽都不知道。”


    胡三瞥了他一眼,麵無表情地道:“恐怕你已經忘了上次李清靈有多拖累咱們了。”


    我一回想起她就覺得糟心,忙岔開話題道:“附近也許會有許多響尾蛇出沒,都注意點。”


    一行人打起手電,繼續往前走,拐過三五個彎後前麵仍是宛如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望不到頭的半成品甬道。王震再度不耐煩起來:“這裏怎麽跟迷宮似得,七拐八繞的。反正咱們也有‘百寶箱’,要不要原路返回?”


    我錘他一拳道:“千萬別想著靠我,靠我就得全軍覆沒。依我看咱們還是繼續往前走,都在這裏耗費了兩個小時了,我覺得應該也快到頭了。”


    他無奈的歎了口氣,繼續往前走。我抬手看一眼表,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了。我不由自主的焦躁起來,一股火從心裏升起,攥一攥拳道:“我好像隻有一天時間了。”


    胡三不解地看我,我瞪一眼他:“別茫然無知了,咱們沒時間了!如果明天下午再找不到草藥的話,大羅神仙來也救不了!”


    我掀起衣服看自己的心口,患處發紅,像個饅頭般高高腫起,手輕輕一碰就有很明顯的刺痛感。我的心瞬間墜入了無底洞,渾身發冷,幾乎想扭頭就按原路返回。管他能不能出去呢,實在不行,我還可以扔個雷管炸掉擋路的。


    路叔和王霖朔交換了一下眼神,路叔頓一頓道:“要不分頭行動?我自己往前走,你們去找草藥。”


    我心道這老狐狸不是最不喜歡分頭行動的嗎?今天怎麽一反常態。我想著就問道:“你不怕你折在這裏?前麵到底有什麽?”


    他頓了一頓,眼神有些閃爍,但還是直說了:“我得到消息說,玉就藏在這裏。”


    我冷哼一聲,心道怪不得你一路上有洞就要鑽,而且還執著於小灰樓,原來你的消息比我們要靈通的多。胡三略一遲疑,正色道:“那我和你一起去。”


    我大罵一聲,一把揪住胡三急道:“你不要命了?一塊玉算什麽,等回去了我去潘家園給你淘一塊一模一樣的怎麽樣?”


    他哭笑不得,輕輕甩開我的手,歎道:“你不會是急瘋了吧?如果找到玉,我興許還能保住一條命,上頭不會殺掉我。如果沒找到的話,我就是用草藥醫好了又有什麽用呢?”


    張思遠見我臉紅脖子粗,恐怕下一秒就會出手打人,忙上前一步勸道:“有話好說,要不我們這樣,還是投票按人數決定?”


    我和路叔胡三頭搖的好似撥浪鼓,三人皆是一臉堅決,絲毫不肯讓出一步。我恨恨地心道你們要送命你們去,我絕對不會為了一塊破玉浪費時間,老子還有大把的時光和妞都沒泡呢,你們統統給我滾蛋。


    王震欲轉移話題來打破僵局:“路叔,你是怎麽得到的這個消息?”


    路叔沉著臉,有些不情願地低聲道:“進沙漠之前,我特意自己去找人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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