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一下子縮緊了,慌慌張張的把抱著勝子的路叔拉上來,顧不得他氣喘籲籲,滿身汙穢,急忙把昏迷不醒的勝子平放在地上,仔細檢查他的傷口。他的雙臂上和脖子上布滿了和張思遠一樣的深紅勒痕和擦傷劃傷的痕跡,但這些傷比起大腿根部的那一道足有半米長,皮肉向外翻卷著,幾乎能看到些許白骨的傷口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王霖朔盯著他血肉模糊的大腿,倒吸一口涼氣,也不顧自己胳膊不能亂動,急匆匆抓過背包來,抓出一隻抗生素,把針頭紮進勝子的血管裏,沉聲道:“他隻是微微有點發熱,估計這一針能把他救回來。你別幹瞪著眼看我,趕緊給他消毒。”


    我方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手忙腳亂的給他消毒,剛要包紮起來時卻發現手感不對,傷口深處好像有個硬邦邦的東西。


    我的心猛地顫動一下,撿起扔在地上滿是黑血的匕首,用打火機燒灼刀尖,吩咐王霖朔按住他,刀尖伸進傷口裏。我的手不由自主的發抖,刀尖不停地碰到勝子的傷處,雖他還處於昏迷中,但卻不斷發出痛苦的呻吟。


    王震擰著眉頭,實在看不下去,蹲下來道:“把匕首給我。”


    我顫顫巍巍的把匕首從傷口裏拿出來,王震屏住呼吸,雙眼緊盯住勝子的大腿,一道白色的光影從他手裏飛出,探進了傷口裏。勝子的身體猛地卷曲起來,臉頰上沒有一絲活人的紅潤。王霖朔眼疾手快的死死按住,王震雙眼凝神,手腕攪動幾下,猛地拔出匕首,一塊混雜著血肉的又扁又長的石頭掉在地上,勝子如同脫水的魚般奮力扭動掙紮著。


    王震輕舒一口氣,拍拍我的肩道:“做這種事情不能手抖,更不能猶豫,你動作一慢下來,他的痛苦就多增幾分。”


    我望著他鼻尖滲出的細汗和如常的神色,忽地意識到我可能是整個隊伍裏最沒用的人。一旁的胡三忽地驚呼起來,他不顧血腥,用手擦去石頭上麵的血肉,一塊通體通紅的玉在微弱的燈光下閃著光芒。


    我倒吸一口涼氣,這塊玉和我們一直在尋找的寶玉十分相像,但細看之下還是能分出不同。這塊玉比它要薄,玉質也比它清澈。路叔沉下臉來,低聲道:“又是一個仿製品。”


    胡三眯著眼睛,翻來覆去的端詳,眉頭越皺越緊,忽地大罵一聲把玉摔在地上,憤憤地道:“這玩意就是個仿造品,我什麽也看不出來。”


    路叔默默地把摔成兩半的玉收到自己包裏,頓一頓道:“都帶回去一個個研究,實在沒有用了還能賣個一兩百。”


    無數個問號從我心中破土而出,難不成這不毛之地真的能孕育玉石?不過也許是人為仿製後藏進沙堆裏的,他們用意何在?


    王霖朔拉住胡三細問洞裏是不是布滿了玉石,胡三麵露難色,搖頭道:“並不是你想的那樣,下麵又腥又臭,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天花板出乎意料的矮,我們都得彎著腰走。洞壁上都是石頭和沙粒,我想象不到玉是怎麽紮進傷口裏的。”


    王霖朔歎道:“這麽說的話,這個洞多半是這怪物的老巢。你們在哪兒發現他倆的?”


    王震接話道:“我們大概走了五六百米後,狹窄的洞忽然變得開闊一些,能容納兩個人並肩走了。那裏的氣味濃鬱的像是化糞池般,糞便的臭味和腐臭味混雜在一起,那個味道……我的天,現在我的鼻腔裏還有殘留,簡直是過鼻不忘。我正要快步跑過,卻差點兒被一個軟綿綿東西絆個跟頭。低頭一看,這兩位正做美夢呢。”


    胡三補充道:“他倆身邊堆著很多蛇皮和蛇屍,還有其他的一些小型動物的骨架。那裏就是怪物的巢穴沒錯了。”


    我心有餘悸,納悶道:“這麽說來,他倆就是在熟睡中被怪物擄走的。不過像思遠這麽機警的人,怎麽可能連叫都不叫一聲?”


    王霖朔道:“那就要問那時守夜的人了,他總不可能聽不到一丁點動靜吧?”


    我臉一紅,忽地想起黑暗中的鬼影和怪聲,一股寒意從後背緩緩爬上來,打個冷戰顫聲道:“守夜的人是我。我的確沒聽到帳篷裏的響動,但我聽到了其他的怪聲。”


    我把令我額角布滿冷汗的怪事悉數講給他們,王震不以為然,撇撇嘴道:“我要是你,我就追上那個女鬼,也許近看會是個美女。”


    我冷哼一聲,心道要是你真遇到了肯定被嚇的屁滾尿流,這麽說純屬站著說話不腰疼。路叔走出去瞥了幾眼,麵色如常的回來,搖頭道:“什麽也沒有。”


    我把戰栗不止的心按到肚裏去,心道也許是自己眼花了,不由得慶幸幸虧張思遠現在昏迷不醒,若他還能開口說話,我肯定被他嘲笑的麵紅耳赤。


    此時已是半夜三點鍾,經過這麽一番折騰後,沒有人再有睡意。我雖然很疲憊,但腦子裏卻是盛滿了問號。勝子的燒有減退的跡象,我喂了他幾口水,轉身去看躺在一邊的張思遠。他依舊雙眼緊密,臉色慘白,我摸一摸他的額頭,沒有發熱的跡象。把他的衣服掀起來看,身上也沒有致命的傷口,為什麽會昏迷不醒呢?


    我有點擔心,心道不會是被怪物瘋狂拖拽時碰到了腦袋吧?若是腦震蕩還好,萬一碰壞了重要的器官,成了個植物人或是隻會流口水傻笑的傻子可怎麽辦?我憂心忡忡的望一眼呼吸急促的他,正欲叫過王霖朔來細看,卻忽地感覺有個溫熱的東西攥住了我的手指。


    我低頭一看,見張思遠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漆黑的眼珠正緊盯著我。我大喜,張嘴欲喊,卻忽地感覺手指一痛。


    張思遠擰著眉頭,偷偷地做了個不要聲張的動作,表情很是嚴肅。我本湧起來的欣喜又瞬間消失了一大半,心道他這是搞什麽?他轉動眼珠向四周望了一望,指指自己人中,做了個掐的動作。


    我疑惑的盯著他,心道這是要幹什麽?他見我理解不了他的意思,有些著急的指指自己人中,又瞥一眼我的手。我雖不理解他為什麽要讓我這麽做,但還是按著我理解的意思把手放在他的人中上,輕輕一掐。


    張思遠低低呻吟一聲,微抬起眼皮示意我繼續掐。我裝模作樣的捏緊手指,他忽地大叫一聲,猛地掙起來。我被他嚇了一大跳,不由自主的跌坐在地。


    王震臉色一下子變得活泛起來,欣喜的叫道:“你醒了?”


    王霖朔急匆匆的提著醫藥箱走過來,問道:“你的頭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張思遠擦著額上的汗,迷茫的打量著四周,瞥到怪物的屍體時表情一下子變得十分驚恐,忽而又長舒一口氣,歎道:“這怪物可害死我了。”


    他瞥一眼我繼續道:“我正做著美夢,忽地感覺從身下伸出來一個軟綿綿有彈性的東西。我還以為美夢中的東西真的出現在我身邊了,正要抱住繼續睡,那東西卻猛地勒住我脖子,我差點窒息,根本叫不出聲,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它拖進了地下。一路上我不是磕到了牆壁就是差點被勒死,我以為我這次要歸位了,劇痛中眼前一片黑暗。也不知過了多久,忽地感覺有人在掐我人中,我猛地蘇醒過來,還以為自己到了陰曹地府,但睜開眼卻看見了張玄。”


    眾人都向我投來讚賞的眼光,王震笑道:“我剛才大腦一片空白,愣是沒想到掐人中這一招。”


    虧的我反應神速,轉眼間就從一頭霧水中醒來,笑道:“我怕他萬一腦子磕壞,下半生我還得時不時去看他,實在太麻煩了,我隻好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掐他人中這招。”


    路叔怕我們第二天沒有精力,推說自己年紀大了覺少,連推帶趕的把我們推進帳篷裏。張思遠的睡袋實在沒法再用,而我的睡袋比別人的稍大一些,他隻好不情願的和我擠在一起。當所有人都安定下來,沙漠上傳出細細的鼾聲,我在將睡欲睡間掙紮時,忽地感覺張思遠碰了我一下。我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翻過身,他就湊過來,在我耳邊低聲道:“那塊玉是勝子自己塞進傷口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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