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思遠一怔,驚恐地飛快回頭望望,見視線內除了我之外再沒活物才略微喘一口氣,心有餘悸地道:“我就知道你突然衝這麽快肯定沒好事。那個無底洞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怎麽覺得你說的那雙黃色眼睛像是屬於某種爬行動物的。”


    我打了個冷戰,再不願回想掛在洞壁上的累累白骨和那雙燈泡般亮的刺眼的黃色大眼,一疊聲的催促他趕緊回去。張思遠不舍的回頭瞥了眼已經淹沒在茫茫夜色中的沙丘,歎一口氣,加快腳步跟上我。


    當我們回到營地時,沉睡的帳篷們前亮起一點孤獨又微弱的火光。我湊上去,發現是守夜的王霖朔在抽煙,便詫異道:“你不是不愛抽煙的嗎,怎麽今天一反常態?”


    他打量著汗把頭發都打濕了的我們,笑道:“王震塞給我的,我覺得坐在這兒守夜也挺沒意思的,就點上解悶。你們沒打到水吧?”


    張思遠的臉上綻出得意的神情,抓起水壺一步跨到他麵前,擰開蓋子挑著眉毛道:“你看看這是什麽?饞不饞?”


    王霖朔的眼睛刷地亮了起來,一把搶過水壺仰脖就灌。張思遠假裝心疼地道:“喝一口就得替我守一次夜。”


    他意猶未盡地咂咂嘴,擰緊蓋子道:“水質不錯,挺甜。你們從哪兒打的?”


    我和張思遠心有餘悸的對視一眼,我歎一口氣道:“我們走了很久之後果然找到了你說的那種盆地,深挖發現地下水果然不少。但我們同時也發現了一個令人驚駭的事情。”


    我把無底洞裏的一切仔細描述給他聽,他越聽眉頭擰的越緊,當聽到黃色巨眼時不由得擔憂的盯著我。他把煙頭扔在地上碾了幾碾,沉聲道:“我倒覺得洞裏那些發光的東西可能是玉石。”


    玉石?那片埋滿殘玉的沙地又出現在我腦中。我回憶起胡三講的故事,心裏更加忐忑,殘玉上寫的出字到底代表著什麽呢……


    直到躺下,我的腦中都一直在不斷地冒出新的問號。我想起某天半夜時路叔和胡三都鑽進我帳篷裏來企圖套話的情景,上下打量一下自己的手腳和已經顯露出腹肌的肚子,心裏納悶,總控製人不會在騙人吧,我怎麽絲毫沒覺得我獲得了什麽超能力呢?


    我和張思遠冒著生命危險打來的幾壺水把大家從脫水中挽救回來,雖肚中仍是空空如也,但至少不再幹渴了。這一天我們頂著烈日繼續行軍,也許是快接近沙漠腹地的緣故,大家的行進速度都有所加快,當太陽落山時,勝子信誓旦旦地道我們已經進入了沙漠腹地。


    王震打量著望不到頭的茫茫黃沙道:“這就是沙漠腹地?和一路上所見的沒什麽不同。”


    勝子卻顯得有些擔憂:“老板你打起精神來,據說這裏有很多能輕鬆要人命的東西。”


    王震不屑地哼一聲道:“這一路上遇見的要命的東西還少嗎,我那一次不是全身而退?你不用畏手畏腳的,有我們在,能保你活著回去。”


    這一次的守夜值班表有所變動,張思遠提出建議要在夜最深的時候值班,而且還堅持要和我的值班時間挨在一起。王震嘲笑他心裏有鬼,肯定要去做什麽壞事,而我隻是以為他打算再和我一起去尋找水源。


    胡三把我倆安排到了前兩班,因為我昨晚耗費的體力太多,今天一整天都昏昏欲睡,使不出力氣。我打個哈欠道:“我先去睡了,到時候叫我。”


    正做美夢時,大腿忽地被人猛烈的拍打。我睡眼惺忪的抬起頭,張思遠的大臉湊過來,催促道:“快點兒起來,我困得要死。”


    我迷迷糊糊的坐起來道:“你不打算去打水嗎……不打算的話幹嘛特意要求換班?”


    他狡黠一笑道:“我發現如果你要是值最後一班的話,通常都是我醒了你還在呼呼大睡。這樣對大家不太公平,我決心杜絕有人替你值班的現象。”


    我又好氣又好笑,睡意也消了許多,無奈的在他背上拍了一掌罵道:“我哪次不是因為特殊情況才曠班?誰叫我這一路上比較倒黴,老有奇怪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


    我值班時正值午夜,氣溫下降到最低點,雖沒有刺骨的寒風卻感覺皮膚都要被凍裂了。我裹緊袍子,瑟瑟縮縮地窩在帳篷腳底下,隻露出一雙眼睛警惕的不斷打量著四周。沙漠裏的夜晚安靜的讓人害怕,沒有鳥鳴蟲吟,也沒有風聲,如死亡般的寂靜緊緊包裹著這一片黃色的荒漠。


    近一個小時過去了,在我的視野範圍內沒有發生任何事情。我的困意也泛上來,開始不斷地打哈欠,掐自己也阻不住上下眼皮打架。為不讓自己睡著,隻好不停轉動眼珠脖子四處看,總算明白了幾乎不抽煙的二朔為什麽要叼根煙。


    正當我差一點就堅持不住,陷入夢境中時,忽聽耳邊傳來拉槍栓的聲音。


    我猛然睜開眼睛,一個打挺急躍起來,袍子滑落在地,刺骨的空氣包圍了我。我什麽都顧不得,慌亂的四處環顧,可卻連個螞蟻都沒看到。我心道肯定是自己困的出現幻覺了,嘲笑自己一聲後撿起袍子裹緊,在空地上踱起步來。


    來來回回走了十幾次後,我感覺昏昏沉沉的大腦清新了一點,像是有一絲清風吹進悶熱的房間裏。我拍打著自己酸軟的腿,正欲重新坐下,忽聽在我腳邊的沙堆裏響起一陣窸窸窣窣蛇爬動的聲音。


    我一句粗話破口而出,擦擦冷汗找出手杖來,另一隻手緊握著手槍,瞄準之後拿手杖一陣亂捅亂拍。可無論我怎麽往下插手杖,都沒有蛇露出頭來。我心道不會是鑽到沙堆深處去了?試著用腳狠狠跺了幾下,沙粒都被我踩扁了,響尾蛇卻依舊沒有露麵。


    我心裏有點發毛,心道這一次肯定不是幻覺,如果它遊到某個沉睡的人的帳篷裏,衝著脖子咬一口……我越想越後怕,又跑回去拿出鏟子飛快地挖沙,可方才還在沙堆裏窸窸窣窣的蛇此刻卻像是蒸發了一樣,掘地一尺也看不到它的蹤影。


    我停下來,喘著粗氣,思考著它會跑到哪裏去時,耳邊又傳來一聲女人的輕笑聲。


    這一聲笑把我嚇的寒毛直豎,我下意識地把手裏的鏟子向耳後用力砸去,一屁股坐在地上,舉起手槍急看時,沙漠裏卻又沒任何人影,方才扔的鏟子孤零零躺在地上。


    我在心裏大罵一聲,心道今天莫不是遇見鬼了?那一聲輕笑真的太詭異太恐怖了,我現在回想起都忍不住哆嗦。我心跳速度像是要爆炸,冷汗順著麵頰流下來,我神經質地不斷扭頭打量著空無一人的沙漠,心道要不要叫起來幾個人陪我?


    我心一橫,也不顧什麽麵子了,扭頭就往王震的帳篷邊走。但與此同時,我又覺得後背發毛,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死死盯著我。我攥緊槍,咬著牙回過頭,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間湧上頭頂,大腦一片空白。


    在我的身後的黑暗裏,竟有個滿臉都是血的女人泛著眼白,麵無表情的盯著我!


    我大叫一聲,抬手就送出一串子彈,但定神細看,那女人又消失的無影無蹤。此刻我的冷汗如瀑布般流下來,呼吸異常粗重,兩腿軟的像是麵條一樣,再不敢回頭細看,撲到離我最近的一個帳篷上瘋了般撕扯拉鏈。


    撕開帳篷們,裏麵的景象讓我幾近昏厥。睡袋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枕頭胡亂丟在一邊,上麵有幾滴血跡,人也不知道去了哪裏,黃沙被不知什麽力量弄的十分淩亂,在帳篷裏堆起好幾個小包。


    我的心飛速向著無底洞下沉,心知壞事了,顧不上細看事發現場,跌跌撞撞的跑出去撲進隔壁的帳篷裏,本來憋了一肚子的話刹那間都消失了。


    這個帳篷裏淩亂不堪,睡袋幾乎被撕成兩半,人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幾近崩潰,不由自主的大吼一聲,眼神渙散的踏進去,正要翻找,胳膊卻忽地被人拉住。我拚命掙紮卻無法掙脫,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是我。”


    我回過頭,看到一臉震驚的王震。我的心稍稍安定一些,總算還有活人在這裏。他隻瞥一眼淩亂的帳篷內臉就沉下來,飛速跨出門外,大叫道:“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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