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的陽光打在我的臉上,層岩疊嶂的青翠的奇山像巨人一樣屹立在眼前。一眼望不到邊似塊不經打磨過的藍寶石般的水麵不斷地起伏著,水浪嬉戲般撲到我的臉頰上來,我抓著山洞口處的一大塊岩石固定身體,愣愣的看著眼前秀麗中帶著幾分雄偉的景象。


    身後的王震被我阻擋住視線什麽也看不見,他既是不耐煩又是心慌,著急的使勁拍了拍我的小腿道:“到底怎麽了?”


    我方才回過神來,噢了一聲閃過身來把他拽到前麵。王震被陽光晃得睜不開眼,手搭涼棚遮在眼前嘖嘖驚歎道:“真美……有句詩怎麽說的來著,湖光山色兩相宜?”


    我點頭道:“劉禹錫的望洞庭。”


    王震望著伸手就可抓住,不時躍出水麵的魚蝦,咂著嘴道:“這些魚純天然無汙染,烤著吃肯定特別肥美。”


    經他這麽一說,我的肚子像是響應般大聲叫了起來。這一路在急躁和疼痛中不停奔波,幾乎沒有閑心去顧及自己的感受,如今放鬆下來才感覺整個胃貼到了一起,空的讓人心慌。我咽了口口水轉頭道:“還是先回去把這裏的情況告訴他倆吧。”


    回去時遠比來時要順利許多,沒過多長時間就再度看到張思遠和王霖朔急切的表情。他們倆分別扒著兩邊的岩壁,不停地向裏麵張望。王震吹了聲口哨,向他們揮了揮手。


    我道:“別耍帥了,這裏太黑,他們什麽也看不到。”


    我的話音還沒落,就聽得不遠處張思遠大叫起來:“雖然看不到但是能聽到!你們這兩個戇卵,怎麽去這麽半天,差點急死老子。”


    我抓住王霖朔遞過來的手,濕淋淋的爬上岸。我擦著身上的水,急切的道:“山洞的盡頭是程海湖。你還記得那隻受傷的鸚鵡講的那一句我在程海湖底嗎?”


    王霖朔點點頭道:“記得是記得,但我們不能這麽魯莽的潛進去。因為我們沒有任何裝備,也不清楚底下到底是個什麽樣子。你真的能確定這句話就是路叔教會它的嗎?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事情,李清靈的時間不多了。如果我們不能在五個小時內找到李希瞰的話……”


    我攤手道:“大佬你不覺得你的話有點漏洞咩?即使我們找的到李希瞰,但是李清靈不在場一切都白瞎啊!”


    王霖朔顯然沒意識到自己的話裏的紕漏,他被我問的一時語塞,幹瞪眼半天最後噗嗤一笑道:“你倒是挺厲害。”


    我洋洋得意,拍著王霖朔的肩道:“老王啊,我要給你指出一個毛病。你有時候做事情太過謹慎了,倒顯得有些畏手畏腳,踟躕不前。”


    王霖朔聽了麵色如常,隻是搖頭道:“性格如此,有的時候也不是我想這麽做,隻是習慣或者是貪生怕死罷了。”


    我撫慰般的拍了拍他,不想讓氣氛變得沉重,轉移話題道:“你餓不餓?”


    王霖朔一愣,摸了摸肚子道:“你這麽一說還真有點。”


    我道:“我也歇的差不多了,咱們可以沿著山洞一直遊進程海湖裏去找些魚蝦吃。”


    王霖朔點點頭,我同他一起站起來熱了熱身,叫上一邊發呆揪草葉的張思遠和王震,一起沿著山洞前進。雖是再度看到那副宛如水墨畫般的山水奇景,但我依舊忍不住被觸動。王霖朔和張思遠雙雙微張著嘴,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我和王震看著他倆的樣子相視一笑,我正思索著一會兒要說點什麽來擠兌他倆,卻聽得不遠處傳來噗通一聲,水花濺到我的臉上。


    右手邊不遠處蕩起一圈圈的漣漪,大大小小的魚紛紛逃竄。張思遠迷惑道:“發生什麽了?”


    我搖搖頭,卻見一個黑色的身影像箭一般在水下飛速的掠過。我驚得臉都白了,驚叫道:“水怪!”


    那黑色的身影略一停頓,緊接著加快速度向前遊去。這身影曲線玲瓏,看起來倒像個妙齡女郎……我正在思索之間,忽聽張思遠大叫出三個字後飛快的衝了出去。這三個字像是口訣般使我的大腦裏忽地亮起一盞異常明亮的燈,把那些混沌全都照亮。我氣血上湧,雖想不明白李清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但身體的反應卻比大腦迅速,我像是被忽然按下了開關一樣猛追了過去。


    李清靈聽到我們的叫喊聲後遊動的更加快了,她像隻劍魚一樣在水裏穿梭,速度快的讓人幾乎看不清她。張思遠隻是在陸地上奔跑時占優勢,在水裏他雖然使出全力,但還是差李清靈一大截。王震離李清靈總是差幾厘米,他不時伸手想抓李清靈的腳踝,可卻無一次命中的。我眼中隻有那個黑色的身影,拚盡全力劃水,但卻連王震都趕不上。


    眼看著馬上就要抓住她時,李清靈卻忽然轉身,直直衝著水下紮下去。王震眼睛都紅了,一個猛子就要紮下去,卻被趕上來的張思遠死死抓住。


    王震猛地浮出水麵,狠狠的喘著粗氣道:“你幹什麽阻攔我?”


    張思遠臉色發白,眼神閃爍道:“我剛才……瞥見水下有一個巨大的黑影,咱們四個加起來都還沒它半個身子大。”


    王震猛地把頭抬起來,甩了我一臉水。我見他的神態異常驚慌,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凍住了。


    在剛剛我們待過的那一片水域下隱藏著一個黑色的龐然大物,它的身體隨著水浪的起伏輕輕搖晃,身上黑灰色的斑點異常醒目。寒意從我的尾椎骨一路向上爬,我幾乎說不出話來,轉身向著相反的方向衝去。


    好不容易費盡力氣才抵達相對於安全的地方後,我們四個扒著岸邊,隻顧呼呼喘著粗氣。我鼓起勇氣向水裏望了眼,黑色的龐然大物依舊靜靜趴在水裏,而李清靈則消失的無影無蹤。王震上氣不接下氣的埋怨道:“要是你不阻攔我的話,現在沒準我們已經從她的嘴裏問出好幾句話了。唉――”


    張思遠白眼道:“她重要命重要?”


    王震嘖了一聲:“可我們現在連去哪兒都不知道――咳,算了,還是改不掉急躁的毛病。”


    我向岸上望去,土黃色的層層疊疊的岩壁離我非常近,伸手就能夠到。岸邊生長著一些普普通通的花草,放眼望去沒有任何有威脅性的東西,也沒有任何能填飽肚子的東西。


    饑餓的火苗在我心裏熊熊燃燒起來,我猜測現在我的眼睛一定像狼一樣冒綠光。湖裏雖然有數以千計的魚蝦,可這些蠢東西卻隻在巨大的黑色怪物附近的那一片水域活動,我身邊連一條小魚都看不到。我氣的隻想破口大罵,甚至生出想抓一把泥土塞進嘴裏的衝動。我的胃幾乎都要縮在一起了,我苦著臉,有氣無力的對他們道:“我給你們兩個選擇,一個是冒險去那一邊抓幾條魚吃,另一個則是你們誰奉獻塊肉給我吃。”


    王震毫不猶豫的舉手道:“我選擇第一個。”


    張思遠帶著恐懼向那片水域望去,過了好一會兒他猶豫著道:“我實在是不願意對你們的肉下嘴。要不冒險試試?”


    我轉向王霖朔,剛要張口勸說他,卻聽他道:“那咱們現在就出發吧。”


    我驚詫不已,目瞪口呆的望向他。王霖朔被我們三人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忙解釋道:“現在我們有兩種死法,被餓死或者是被怪物弄死。第一種死法太痛苦了,我寧願冒一冒險。”


    張思遠笑道:“很好,可以嚐試下天然生魚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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