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年輕人身穿藍色短袖襯衫,帶著一個工作牌,拎著一個箱子,手裏還拿著一個板夾。


    “叮咚叮咚。”男人又按了下門鈴,接著拍門,“您好,煤氣公司檢查煤氣的,請問有人在家嗎?”


    “認識?”花無意問九歌。


    九歌搖頭,“不認識,我煤氣費都是代扣,沒去過物業,更沒見過煤氣公司的人。”


    “這麽巧?”鄭野摸下巴。


    “要麽我出去一下吧,也許真是……”


    “等等!”花無意一把拉住她,“你們看,他在掏鑰匙。”


    “鑰匙?”九歌看向屏幕。


    屏幕中,那名年輕人等了好一會兒,見沒有人應門,又把耳朵趴在門上聽了一會兒,大概確定屋裏確實沒人,他放下了工具箱,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把鑰匙。


    鑰匙插進門洞,輕輕一旋,再一拉,門開了。


    九歌麵色難看,自紙樣被竊後她就懷疑自己家的門鎖被人配了鑰匙,她還想著要換門鎖,偏偏之後一連串事情讓她沒時間去忙這件事,如今竟然再次被人利用。


    “韓家兄妹和你相處半年,有太多機會拿到你的鑰匙模。”花無意捏了捏她的手,像是在安慰她。


    鄭野好奇,“你們猜這小子進去想幹啥?”


    “他剛才不是說自己是煤氣公司的嗎?”花無意目光寒冷。


    九歌反應過來,立刻掏出手機,“我馬上報警。”


    花無意忽然按住她,“現在報警沒用,對方動作肯定比民警來得快。”


    “那怎麽辦?”牧九歌皺眉,難道要就這麽眼睜睜地看對方離開。


    自稱煤氣公司的年輕人進入九歌家裏後忽然愣了一下,有什麽不對,這裏怎麽好像沒人住似的?


    不過有沒有人住並不關他的事,他隻要做好雇主要求的事就行。


    年輕人走進廚房,打開櫃門找到了煤氣管道。


    就在年輕人忙著搗鼓管道時,他突然聽到了大門打開的聲音。


    幹!不會這麽不巧吧?


    年輕人暗罵,立刻抬頭四處尋找藏身的地方。


    可這套房子太小,廚房裏幾乎一覽無遺,他現在竄出去也肯定會碰到進來的人,無奈,他隻能暫且留在廚房裏不動。


    鄭野的聲音響起,“牧姐,你看還有什麽東西留下了撒。”


    牧九歌道:“好,我們再各個房間看一圈,我記得廚房裏還有一個鍋好象沒拿,先去那裏看看吧。”


    年輕人聞聲立刻從廚房裏竄了出來。


    “啊啊啊!有賊撒!”一道震耳欲聾的壯漢大叫聲響起。


    年輕人掏出刀子就向看起來最弱的九歌衝去。


    可是……“砰!”他感覺自己撞上了一座大山。


    刀光閃爍,鄭野再次雄叫,推金山、倒玉柱,直接抓住年輕人的雙手,硬生生用身體把年輕人壓倒在地上。


    年輕人被壓得一口氣差點沒緩上來。


    鄭野看他還有力氣掙紮,當下抬起上半身,再重重砸下。


    “噗!”年輕人再也無法承認這份重量,愣被砸暈了。


    花無意看到此處,這才掏出手機找到社區民警的電話,點了一下,把電話拿給九歌。


    九歌接過,電話很快就通了,九歌連忙道:“您好,我是銀河花園一期十九棟606住戶,我和朋友回來,看到一個陌生男人闖進我家,他還拿了刀……我朋友已經抓住他了,請你們趕緊過來,謝謝!”


    等到報警電話打完,九歌還很沒有真實感,這就把賊給抓住了?


    鄭野從地上爬起,用腳丫子撥弄了一下年輕人的臉,端詳了一下,搖搖頭,“沒見過,不知哪個犄角旮旯裏的小殺手撒,真沒用,被老子一撞就散了。”


    “殺手?”九歌麵色慘白。


    社區民警接到報案後來得挺快,還帶了三名協警。


    年輕人被抓住,狡辯說自己隻是闖空門的小賊。


    牧九歌聞言立刻把廚房裏連接灶台、被破壞過的煤氣軟管指給民警看。


    民警進來時已經聞到煤氣味,一看煤氣管被破壞,當即變色,這還了得,這可是謀殺案!


    於是,案件升級,年輕人被押走,牧九歌等人被詳細詢問案發經過。


    九歌說自己剛結婚,對象就住在對門,在她住院的兩天內,丈夫的同事已經幫忙把東西都搬過去了,今天早上她出院,她丈夫和丈夫同事就陪她一起回家看看有沒有什麽落下的,沒想到卻正好碰到這個闖空門的賊。


    “如果不是我同事好心在周六周日幫我妻子搬家,今天也趕來幫忙,也許我妻子和我現在已經遇害。”花無意摟住臉色十分不好的九歌。


    民警詢問:“你們認識那個青年嗎?”


    花無意和牧九歌一起搖頭。


    “那你們……有沒有什麽仇家?覺得誰會這樣害你們?”


    九歌慘然一笑,“還有誰,除了韓家人,還會有誰想要害我?”


    民警離開後,三人回到隔壁。


    站在門口的鄭野忽然對花無意挑了挑眉,偏了下頭。


    花無意拍拍九歌,走到門口。


    “樓下剛才上來一個小鬼,看有警察就又下去了撒。不過警察走了,他又上來了,喏,就是他,目光還挺凶撒。”


    目光挺凶的小鬼年約十八、九歲,正是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時候。


    男孩年齡不大,眉頭已有隱約皺痕,衣著老氣,大熱天還穿著一雙球鞋,那麵目和眼神中滿是凶暴戾氣,像是一個脾氣極為不好,隨時隨地都能跟人發火的人。


    “喂,你們認識牧九歌嗎?她是不是住在這裏?她人呢?”男孩一連問出三個問題。


    “少年,你叫什麽名字?你媽媽沒教你講話要講禮貌撒?”鄭野憨笑。


    “關你屁事!”男孩對鄭野兩米高的身高似完全沒看在眼裏,轉身就去砸九歌家的大門。


    監視屏幕還沒關,九歌也看到了男孩,把剛端起的馬克杯又放回茶幾上,她走到了門口。


    “認識?”花無意拉住她問。


    九歌點頭,“這個認識。是那人後來生的兒子,叫牧聚鑫。”


    “那小子不像好人,牧姐,你最好不要出去撒。”鄭野擋住大門道。


    九歌搖頭,“沒事,我去見見他,問他來找我什麽事,那小子沒事不會過來。”


    花無意還是有點不放心,但仍舊鬆開了手。


    九歌從鄭野旁邊出來,牧聚鑫回頭看了一眼。


    “我跑錯門了?”男孩走過來問。


    九歌穿鞋走出來道:“沒有。你怎麽過來了?”


    牧聚鑫在她臉上掃了一圈,一臉不討人喜歡地嘲笑道:“你臉色真難看,得病了嗎?”


    “是啊,住了兩天醫院。”九歌聞到對方身上傳來一股汗臭味,皺眉道:“你跑過來的?”


    “嗯,沒錢坐車。老子是窮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牧聚鑫挑眉,挑釁地回。


    九歌似乎對他這副說話態度已經習以為常,絲毫沒有動怒,隻很家常地問:“早飯吃了沒?”


    “沒。”


    “走吧,我請你去吃早飯。”


    一臉凶相的牧聚鑫竟然也沒拒絕,跟在九歌身後就下樓了。


    鄭野探出頭,一臉問號,用眼神問花無意:咋回事這是?


    花無意沒回答,看兩人下樓也跟了下去。


    九歌帶著人進了一家牛肉麵館。


    三人分別落座。


    牧聚鑫不客氣地打量了花無意幾眼,十分沒禮貌地問:“你誰啊?”


    “九歌丈夫。”花無意答。


    九歌沒否認這個事實,問了聲花無意想吃什麽。


    花無意點了大碗紅燒牛筋麵。


    “你結婚了?!”牧聚鑫目光吃驚地看向牧九歌,隨即了然地抓了抓頭,“也是,你都那麽大把年紀了,再不結婚就成剩女了。這人是老外?家裏有錢嗎?”


    “不是,他是中國人,普通技工而已。”九歌又問牧聚鑫,“你吃什麽?”


    “紅燒牛肉麵,大碗,再給我加一份牛筋,再來盤牛肉煎餃。”


    九歌叫店員,把大家的早餐都點了,她沒什麽胃口,就叫了一份牛肉粉絲湯。


    花無意看了看這對“姐弟”倆的相處,似乎瞧出了那麽一點味道,九歌好像並不討厭這個便宜弟弟,而這個便宜弟弟似乎對九歌也沒抱有什麽明顯惡意。


    “你什麽時候結的婚?”牧聚鑫問。


    “剛結,沒擺酒席,就領了證。”


    “以後會擺嗎?”


    “會。”花無意在九歌之前回答道。


    九歌噎了一下,隻好道:“以後擺酒席叫你,你別跟那邊說。”


    “知道。”牧聚鑫不耐煩,又道,“我可沒份子錢給你。”


    “你帶嘴來吃就行。”


    花無意注意到牧聚鑫在問九歌會不會擺酒席時肌肉明顯有點緊張,等九歌說要請他來吃喜酒時,臉上看起來像是不耐煩,但繃緊的肌肉卻放鬆了。


    一個別扭的壞脾氣小鬼?


    “你怎麽知道我住這裏?”九歌看牧聚鑫嘴唇幹燥,跟店員要了一瓶運動飲料。


    “之前跟老頭來的,他不知道我跟著他。”牧聚鑫抓過運動飲料,三口兩口就喝完了。


    牧九歌又給他要了一瓶,“我要告訴你地址,你又說不要。”


    “就是不要,省得老頭他們找過來,你懷疑我。”


    九歌氣得朝他後腦勺就是一巴掌。


    巴掌很輕,牧聚鑫的腦袋都沒動一下,他拉拉嘴角表示嘲笑,抓起運動飲料瓶撕掉封蓋,擰上蓋子,慢慢吸了一口,放下瓶子在手中把玩了一會兒,忽然道:“你後麵小心點。”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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