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濤渡以南的修士對於舊暮島是非常避諱的,現如今還真沒幾個修士知道此島的來曆,隻知此島終年彌漫著連風都吹不散的濃霧,尚有百丈的距離,就能感受到陰風陣陣寒氣森然,正道修士從不涉及此地,卻是魔修鬼修等天然的修煉場所,在一定的範圍內陰氣充沛可事半功倍。


    尤其是一百多年前,舊暮島的陰氣突然達到巔峰狀態,其濃鬱程度幾乎能凝實成形,不少修士都暗暗猜測舊暮島隻怕孕育了陰靈脈。隻有去過舊暮島的修士才知道,並非是孕育出了陰靈脈,而是舊暮島內的怨氣生靈,孕出了一隻強大的陰靈。


    此陰靈頗通人性,它引誘修士進舊暮島,於它無用的便吞食增自身修為,有價值的就留著,許諾隻要他們願意替它捕捉修士送進來,它吞食修士後,會贈予他們精純的陰氣,使修煉順暢速度一日千裏。一百多年的時間,它吞食了無數的修士,很快就能凝實出魂體,待它凝實魂體可自由出入,它就要將往日養著的食物抓回來全部吞掉!


    當然,陰靈的這個想法,前來舊暮島以修士換陰氣的險惡歹徒們是不知道的。他們現在仍在沉浸在不用修煉就可輕鬆得到修為的美夢裏。


    就算在錦州生活了一年整,溫元清和沈歸遲也沒有聽說過舊暮島,修士們都不願提及此島,自然也就無從得知。不過,聽著儒修和佛修的對話,也知此島不是什麽好玩意。接近響午,眼看就要靠近目的地,倆人對舊暮島總算有點認識。陰氣如此濃鬱,難道是個鬼修窩?


    “前麵就是舊暮島了。”佛修緩緩的出聲,頓了下,又道。“先解決後麵的尾巴再進島?”他的修為雖跌至煉氣八層,可神識還在,仍是築基後期的水平,就是使用時有些費勁,畢竟和修為差的太多。


    儒修駱非晚早就知道後麵跟著兩條尾巴,卻沒有放在心上。“不用,先進島。再不壓製你體內的陰氣,又要跌落修為了。”


    “我無事。”佛修寬慰了句,說出自己的擔憂。“他們應該是想進島後尋找時機偷襲。”


    “那就殺了這兩人。”


    佛修露出個淺淺的笑。“既然要擒了後麵的兩條尾巴,何不放了跟前的幾個修士。後麵的兩條尾巴殺戮極重,孽障纏身,殺了他們是替天行道,反而會積福澤。”


    “你從一開始就是打這主意?”駱非晚側頭看著佛修。


    佛修目光溫和,神態平靜的看著他。


    “桑榆你總是對我耍心眼。”


    佛修顧桑榆伸手握住駱非晚的手,道了聲阿彌陀佛,笑而不語。


    “我去擒人。”說完,駱非晚的手裏出現了隻毛筆,他將毛筆拋於空中,緊接著整個人立於筆柄,隻見他手捏法訣,瞬間就沒了蹤影。


    遠處的楊於兄弟倆,見到突然出現在麵前的儒修時,整個人都是懵的。


    駱非晚捏了個禦風訣,旋即手持毛筆,左手負於後背,端是姿態瀟灑玉樹臨風,仿佛他的眼前鋪了宣紙,他持筆描繪,隨著他的動作,半空中出現一道道墨痕,簡單的寥寥幾筆,卻能清晰看出,一位容貌秀麗的姑娘豎抱琵琶,落下點晴一筆,畫卷宛如活了般,空中真的響起了樂聲,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弱,大珠小珠落玉盤。


    楊於兄弟倆沒有防備,被這時急時緩的攻擊打了個措手不及,四麵八方竟無死角,閃躲不能隻得死死防禦,絕對的壓製使不出半分攻擊。


    築基初期和築基中期的差距就這麽大?不可能!楊於兄弟倆被壓的太徹底,心急如焚手段層出不窮,隻盼著能有一樣可以解了這困局,卻崩潰的發現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於修士心浮氣躁,體內的靈氣都有些震蕩。“大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是築基中期靈氣比咱們要深厚,遲早得被他拖死。”


    “跑吧。”楊修士咬牙說道,準備使出壓箱底的寶貝博一條出路。


    觀陣內的兩個人欲使用秘術逃離,駱非晚沉靜的眼眸微微發亮,收回毛筆的瞬間,右手祭出一條繩索,連念兩道口訣,咬破食指在空中畫出一個困字落於繩索上,繩索仿佛有了生命,倏地的出現在兩個修士的身後,在他們未反應過來時將其捆了個結實。


    駱非晚伸出手,繩索拖著楊於兄弟倆來到他的跟前,他握住柄手,直接踏空而行,霎時就落到了扇子上。


    “放了他們吧。”顧桑榆看著溫元清等人的方向笑著說了句。


    “嗯。”駱非晚點頭應著,隨手扔了手裏的繩索,拿出毛筆欲解其封印。這時,遠遠的傳來一聲大喊。“駱非晚!”聲音有點耳熟。


    溫元清和沈歸遲對視一眼,暗暗猜測。原來昨日被三紋獸追逐的築基修士,是刻意為之,為了解救這佛儒兩修?


    “你又抓修士去舊暮島?”關言溪禦劍而來,風聲裂裂,吹鼓著他的衣袍。“你這樣不是救桑榆,反而是害了他!你帶桑榆跟我回門派,我央求師傅請師尊出麵,定能解了桑榆體內的陰靈寒氣。”


    駱非晚蹙眉拒絕。“不用。”


    “桑榆是佛修,雖是你行事,可他也得間接承受因果,遲早得滋生心魔墜魔道。”關言溪句句誠懇,眉宇間透著焦躁和急切。“桑榆你勸勸非晚,他堂堂一個儒修行的卻是魔修之事,會受天道懲罰的!”他就不明白了,非晚為什麽不願意帶著桑榆跟他回門派,何苦窩在這裏做這等有違天道的惡事,他可不想眼睜睜的看著兩人自斷仙道,明明是天資極佳前途無量,非得鑽死胡同!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


    顧桑榆苦笑。“我說的話他能聽,就不是現在這局麵了。”


    “駱非晚你到底在想什麽?非得變成魔修不成?”關言溪氣極,臉色漲的通紅。駱非晚和顧桑榆對他有過救命之恩,知道他倆出事後,他才費勁巴拉的千裏迢迢追來雲濤渡以南,結果各種勸說數次援手,幾十年的歲月的一晃而過,看著桑榆從築基後期跌成煉氣修士,駱非晚還是不改主意,真想掰開他的腦子看看裏麵裝的什麽。


    “你把這幾位修士帶走。”駱非晚自顧自的說完,解了溫元清等人的封印,態度較為誠懇的說了句。“多有得罪,對不住各位。”手裏出現一隻白玉瓶。“這裏有十粒回春丹,望見諒。”


    關言溪一口氣堵在胸口,氣的都不知要說什麽好。


    顧桑榆安撫他。“這兩位孽障纏身,交給島內的陰靈也算是替天行道。”


    “那是助紂為虐!”關言海憤憤不平,指著前方道。“桑榆你修為跌了,神識還在,我不說你心裏也清楚,島上的陰靈正在日漸強大,早晚會凝出魂體,到時候雲濤渡以南這一塊,不知道得亂成什麽樣。”


    “是儒是佛是魔和你也沒什麽關係,你帶著這幾位道友離開,這麽多年救命之恩也算還清,離開這裏吧。”駱非晚麵無表情的說完,將溫元清等人扔向對麵的關言溪。


    關言溪趕緊手捏法訣,以風相托將幾個修士安全的帶到了靈劍上,見駱非晚驅著扇子前行,他急急忙忙的追過去,揚聲喊。“駱非晚你是不是想著墜魔?你做決定前,你得問問桑榆願不願,他不願意你就不能獨斷專行!”


    “你願意麽?”駱非晚問道。


    顧桑榆從容的答。“你在哪我便去哪。”道了聲阿彌陀佛,遙望著身後。“言溪你回去吧。”


    “你們為什麽不願意跟我回上清宮?”追上來的關言溪隻問了句。


    駱非晚側頭不答,顧桑榆接話道。“我倆早在多年前就結成了道侶。”


    “當年蒼冥書院和古法寺驅逐的弟子就是你們倆個?”關言溪對這事了解甚少,但仔細想想也不覺的有多意外。


    顧桑榆看著他笑而不語,神情淡然。


    “那。”反倒是關言溪有些不好意思,支吾著問。“你們寧可轉魔修也不跟我回上清宮?”


    “等一下。”溫元清硬著頭皮插嘴。“我或許有辦法可以幫桑榆道友解了身上的陰靈寒氣。”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齊刷刷的落到了他的身上。


    溫元清倍感壓力。“不過。我得進島看看。”


    “你真有辦法?”駱非晚目光死死的盯著他。“你如果真的可以解了桑榆身上的陰靈寒氣,我就贈你們五顆築基丹。”


    “我還可以給你們一件上品靈器,攻擊和防禦任選。”關言溪也放出承諾。


    溫元清麵色如常。“你們別抱太大的希望,我得先進島看看情況。不管是否可行,你們要確保我們的安全。”


    “好。”駱非晚毫不猶豫的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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