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處,有人影綽約,光暗交織,低聲的交談注定了這是一場秘密的對話。


    “早就答應好了的條件,二位如今站出來不知是怎麽個意思?”男子華麗的低音從角落傳來,話帶笑意,笑卻未達眼底


    “並非我們阻攔毀約,隻是……”站在男子對麵的似乎並非一個人,但是說話的卻隻有一個,他的同伴似乎在猶豫什麽,站在他身邊一語不發。


    說話的人底氣也不算足,吞吞吐吐。


    “我願意相信二位的人品,但是也請二位給我可以相信的誠意。”男人的語氣不急不緩,似乎有大把的耐心等待對麵的人點頭。


    但是再完美的表演也不可能是天衣無縫的,尤其是被熾熱的感情煎熬時,縱使山一樣沉穩的人也會裂開縫隙。


    當夜視燈從高處照下來,如果此時有人在站在男人後麵就可以清楚的看到,躲在袖口的無名指正焦躁的一下一下扣擊著牆麵,就好像是那些熱戀中的少年快要從胸口跳出的心髒。


    “可是……唉!”


    “請放心”三人中一直沒有說話的人突然出聲了,他的話讓一直在攻擊牆壁的手指頓了一下“既然已經注定要失信於人,我們懂得權衡利弊,答應閣下的事不會再反悔,雖然即使您反悔我們也無計可施,但還是希望這份誠意也可以得到您的回報。”


    “當然,我從不食言。況且,如今我已經把把柄親自送到了二位的手上,難道這不正是先生們答應和我交易的目的嗎?”


    雙方都是明白人,得到了這句話,那兩人不再阻撓,閃身讓開。男子眼中欣喜一閃而過,走到被兩人擋住的那扇門前,推門欲入,但是又想到了什麽,提醒道:“大家即將出發,我隨後也會過去,你們最好也先去吧,不要讓人擔心啊,二位老師。”


    話罷,門已經被關上了。


    “老夥計,我這些年幹過的好事壞事都不少,卻惟獨沒做過失信負諾的事,沒想到如今為人師表,卻做出這事,真是!唉!”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和亞撒他們從學校一起來的二位老師之一!


    “我並不感到後悔”另一位老師停住了腳步,直視著自己多年的老戰/友“我從決定那一刻就沒有再想過動搖,因為我知道這是最有效的方法,我就不會再計較後果。”


    “你說的這些話我都知道,我唯一覺得對不起的就是那孩子,人家把人托付給我們……真是娘/的!沒想到老/子有一天會失信一個晚輩,真是丟人呐!”


    “換做當年的我,也絕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做出曾經最不屑的事情”似乎是想起了什麽,男人眼裏流露出了懷念的神色,但是這一絲柔情轉瞬即逝,男人收回目光眼中隻剩滄桑與無奈,自嘲道“但如今的我們,已經不再算是軍/人,而成了兩個政/客。”


    “喂!你這家夥真是的比老/子還喪氣!”大胡子看不過朋友這幅樣子,狠狠地拍了他肩膀兩巴掌嚷嚷道“就算是狗/屁/政/客,至少這會的黑鍋咱倆背了,壞人咱倆做了,要是回去追究起來那幫小崽子也能好過點,咱這也算是功過相抵?”


    “如果能回去……”他看著同伴安撫的笑了笑,心裏卻在想,這次恐怕很難再回去了。


    房間裏,西奧多站在床邊靜靜地站著。他已經保持這個姿勢一刻鍾了,從他看到床上的人就再也沒有變過。因為他的眼睛和心髒仿佛都被那個身影黏住了,再也無法移開。直到地行艦出發的提醒音在基地裏播了三遍,他才突然清醒過來,小心翼翼地走到跟前幾乎是顫抖著抱起床上的人離開了。


    的巨大轟鳴漸漸弱去,地行艦的也消失在視野之中。


    斐瑞站在一間房間外麵,無聊的把玩著從手腕上摘下的智腦。


    突然,智腦上光芒快速的閃爍了起來。


    “西奧多,怎麽樣了?你們現在還順利嗎?”斐瑞接通智腦,西奧多的身影出現在他麵前。


    “一切都順利,斐瑞,一切——都很順利。”西奧多臉上帶著輕鬆地微笑,和他相識多年的斐瑞一眼就看出來了他的心情有多麽愉悅,也瞬間明白了他說的“一切”指的都有哪些。


    盡管斐瑞還在為了剛才莫名其妙陷入結合熱還差點被一個哨兵控製的事情感到不快,但是聽到這個好消息也難免臉上露出了笑容,打趣起好友來:“不賴啊西奧多,你對付聯/邦那群蠢貨的功力一點沒有下降嘛!他們這麽容易就讓你把他帶走了?”


    “是啊,為什麽不呢?”西奧多反問道“一個好交易,我帶走一個人,還他們兩個,這樣好的買賣 ,他們為什麽不做?”


    “啊哈?”斐瑞誇張的掏了掏耳朵“你真的是西奧多嗎?你居然會做虧本的買賣?星獸是從地底下鑽出來了嗎?”


    “當然不止,斐瑞”西奧多搖了搖頭“還有更虧本的呢。”


    “什麽?”斐瑞吃驚的張大了嘴巴,西奧多也會吃虧的話那天下就沒有精明的人了。


    “別那麽吃驚,我的確吃虧了,用一個把柄封住他們的嘴,你說我是不是很虧?”


    “把柄?閉嘴?難道……你是讓他們隱瞞他回來了?!”斐瑞雖然脾氣差但是腦子卻非常聰明,何況他對西奧多很是了解,因此一猜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對,我就是要瞞住,基地裏見過他的人不多,我都處理好了,這下子,那群‘客人’就那裏也沒問題了。這件事我們一定要保密,不然讓激/進派的那些人知道了,我害怕會對他不利。”


    西奧多突然收斂了笑意,一臉嚴肅的戒告起了斐瑞。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什麽事一牽扯到他你就神經兮兮的,唉,也就蘭伽這個笨蛋和你這個傻瓜正相配!”斐瑞無奈地擺擺手。


    “是啊,這家夥是夠笨的”僅僅是提起名字而已,西奧多也忍不住笑了“那兩個老師估計早就對蘭伽起疑心了,他倒是睡的安心。”


    “起疑心?他們看出什麽了?”


    “如果不是來這裏,或許蘭伽能夠蒙混過關。可是他的禮儀舉止無一不是當年我親自教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的舉止與我們更相似,更何況”西奧多頓了一下,語氣感慨“‘深海的寶藏’可是令人見過就難忘的啊。”


    “切”斐瑞不快的努起了嘴“得了吧,別提起那些讓人惡心的事。話說你們差不多了吧?不把裏麵那倆家夥放出來?”


    “不急” 西奧多搖了搖頭,語氣帶著不易察覺的輕快“就讓他們在裏麵多待一會兒好了。”


    “多待一會兒?西奧多,這不像是你的做派啊,幹什麽不讓他們永遠在裏麵好了?留著他繼續在蘭伽身邊打轉?”斐瑞看著這個吃醋到幼稚的哨兵毫不客氣的取笑起來。


    “我當然想讓他們永遠也出不來”西奧多臉色沉下來“可我不能,為了蘭伽,我也暫時不能。我不知道……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我不想。”


    “西奧多”斐瑞攤了攤手“別怪我說實話,不管你做什麽,恐怕蘭伽都不會給你什麽好臉色,你還差這一點?”


    “斐瑞!我和蘭伽的事我心裏有數,你自己的事你自己管好就行了!”西奧多製止了斐瑞再說下去。


    “我有什麽事!”


    “你有什麽事我怎麽知道?不過你為什麽那麽急著讓我殺死那兩個哨兵我倒是清楚。”西奧多平靜了下來“你的房間裏我給你留了兩支祛熱劑,一支是加大麻醉劑量的,你自己小心吧。”


    “胡說什麽!”斐瑞一聽這話像是一支炸了毛的公雞,臉也氣的通紅,拿起手中的智腦狠狠地砸到牆上。西奧多好像早就預料到了他會這麽幹,早已關閉了通話,隻留下一句留言。


    “請小心基地的牆麵,斐瑞,你的智腦上次已經特別加固過了,如果砸壞了任何地方從你這個月的薪水裏扣。”


    “西奧多你個魂淡!”斐瑞衝向牆邊撿起智腦,果然牆麵上已經留下了顯眼的劃痕。


    在幽暗的地下,地行艦飛快的向目的地駛去。


    蘭伽依舊安靜的沉睡著,西奧多無力的坐在他身邊。自從把蘭伽帶回來,他用了各種方法嚐試,可是沉睡的男子仿佛一汪結了冰的湖水,冰封的湖麵將他的精神力拒之門外,不允許他再次造訪他曾經熟悉的地方。


    而且,在緊貼著那層冰封的地方,還有著另一種力量隱隱的排斥著他,這令西奧多有了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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