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隻在江麵搖搖晃晃,風從四麵八方吹來,還有月光傾灑而下,笙歌坐在船內悠閑地吃著菜,對麵的赫連申衣衫整潔,衣袍素淨,墨發偶爾被風揚起,像一幅淡淡的水墨。(.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棉花糖


    笙歌吃得不亦樂乎,一邊打量著赫連申道:“你今日似乎隻顧著喝茶了,不吃點東西嗎?”


    赫連申看著江麵:“不用。”


    笙歌點點頭,不再多問卻聽見船家一邊劃著船一邊說:“姑娘來的正是時候,馬上就到了比歌的時辰了,你肯定沒聽過,到時候可熱鬧著哩!”


    笙歌一邊吃菜,一邊興致盎然道:“比歌?比什麽歌?”


    船家常年在江上漂泊,聲音粗獷,性子也直,卻也很淳樸:“什麽歌都唱,雖有趣,但姑娘是女孩子,怕是要害羞。要不我們去那邊走走?”


    說話間已有幾艘船聚攏來,船裏大多坐著男子和已婚婦女,他們見是笙歌一個小女孩坐在那裏,先是一怔,再看旁邊赫連申,又是一怔,眼中又多了一些驚豔之意。


    勍國民風開放,笙歌又是第一次見識這些,不忍離去,便謝了他的好意:“我雖不會唱,但想看一看是怎樣的比法,老伯就把船停在外圍吧,也好給後麵的人騰地方。”


    船家應了,船在距離中間老遠停下,不一會中心位置已圍得水泄不通,劃來了許多船。他們來之後都在相互打量對方,似乎從外貌就能摸索到對方實力如何。船停在中間的,自然都是老手,停在外麵一圈的,大多是看熱鬧的,不足為懼。


    船隻越來越多,人也越來越多,江麵波光粼粼,在月光照耀下顯得激揚熱烈。低語聲時不時傳來,到後來聲音便慢慢大了起來,有人和對麵的船打招呼,有人說著豪言壯語。


    人群已經紮堆,有男子按捺不住,首先唱了兩句:“我夜夜來到這江邊把歌比,偏偏沒人開始起,現在我唱東來你唱西,莫要叫我白著急,你說可以不可以?”


    周圍哄笑開來,有人笑罵一聲:“這該死的陳家老二,每次都是他沉不住氣。”


    有婦女高聲接口唱到:“船兒在蕩,心兒在蕩,你說開唱就開唱!”


    周圍又是一陣哄笑聲,這話擺明了是在說陳家老二沉不住氣,如此陳老二也並未生氣,反而熟練地接口對唱起來,他起的雖不是好頭,但發展也還算精彩,氣氛像是炸雷瞬間炸開,激揚的江麵更加熱烈。[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笙歌吃完飯菜便在船裏東看看,西望望,顯然很是好奇。赫連申坐在對麵閉目養神,悠悠自得。人群中傳來一聲高亢的九九歌,唱道:“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淩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六十三,路上行人把衣寬。八九七十二,貓狗找蔭地。九九加一九,耕牛啟遍地走。”(出自百度毫州民歌)


    又有其他什麽歌聲傳來,人聲嘈雜,笙歌沒聽出來。她偏著頭,想起以前最常玩的你拍一,我拍一,不禁懷念地勾起唇角。旁邊傳來赫連申的聲音:“在想什麽?”


    笙歌看了看他,注視了一陣,才偏著頭道:“你會玩拍手遊戲嗎?”


    赫連申瞧她盎然的眸光,淡淡地說著實話:“不會。”


    笙歌眼神慢慢黯下去,並沒多說什麽,隻說:“哦。”默了默,赫連申輕咳一聲:“怎麽玩?”


    若是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不會這樣說。


    笙歌沒成想還有當赫連申老師的機會,既興奮又用心,但發現他悟性十分不錯,她童年玩了那麽長的時間,竟然還比不上他現在初學的反應。如此便非要一直玩下去,素淨的手舉在空中,與另一隻溫軟的手掌相迎,發出清脆的響聲。赫連申不禁一怔,而後聽見笙歌得意洋洋的聲音:“呐呐,你輸了,剛才隻拍十五次就行了,幹嘛多拍一次?”


    雖在不滿地指責他,卻明明得意地體現著還是自己聰明的模樣。赫連申開口道:“你贏了。”


    笙歌贏之後又嘿嘿一笑瞧著他:“這個遊戲好玩嗎?”


    “……好玩。”


    笙歌更得意了:“我就說,我教的遊戲,哪有不好玩的?”


    赫連申識大體的不再說話。


    外麵人聲鼎沸,有許多人說話,閑聊,吃瓜子,打笑。笙歌倒有些後悔來到外圍了,除非響亮的歌聲,要不聽著都是模模糊糊的,隻感覺周圍湧滿了人。


    她懊喪道:“早知道不停這裏了。”


    船家耳朵靈,聽到她這話便道:“姑娘要回去了嗎?”


    笙歌考慮了一會,點點頭:“回吧。反正聽不見什麽。”


    船身慢慢劃行起來,水麵粼粼波光醉人心脾,笙歌靜默道:“他們都在唱歌,我也唱歌給你聽吧。”


    赫連申緩緩闔上眼睛,淡淡啟唇:“好。”


    笙歌躺在鋪好的墊子上,感受著江上的風,還有來自江上的顫動,得意地笑,又似乎帶著一點落寞:“我這裏可是有很多好歌你沒聽過。”


    月輝灑下,傾在赫連申素淨衣衫上,他沒有表情,但又似乎在這樣的景色下一切都顯得比平日柔和一些:“嗯。”


    笙歌將雙手枕在腦下,也閉上了眼睛,微風輕拂,她沉澱了心緒,輕輕開口:


    “我以為認真去做


    就能實現我的夢


    以為寫首好歌


    走路就能抬起頭


    以為坐著馬車旅行就能變英雄


    ……”


    江中央在激揚熱鬧的比試民歌,一隻小舟緩緩脫離開來,在漸行漸遠的嘈雜氣氛中逐漸響起一道輕柔細膩的嗓音,伴隨著江風緩緩飄散在每個人的心裏,又散落在飄拂而來的江風中。


    笙歌小小改動歌詞,為著防止他們聽不懂。現代的回憶像放幻燈在腦海過濾,然而回憶中卻隻有著隱約的身影,麵容也都模糊了。


    “雨會下


    雨會停


    這是不變的道理


    夜空中


    北極星


    迷路的人不恐懼


    我唱歌


    你在聽


    一切風停又浪靜


    ……”


    “喲,天也是不巧,現在下起雨來了……”船家一聲驚呼,打斷了兩人思緒,笙歌睜開眼來,果真已在飄著小雨,月兒不知何時不見了,使得原本不明朗的江上更加模糊。下雨是常事,船家並不當一回事,隻是打斷笙歌的歌聲有些可惜:“噯,姑娘這歌聲倒是細膩,不過我們都是粗人,聽不慣這種調子。比歌嘛,我們都唱民歌,那些都是文人……”


    笙歌一笑,由他說去。


    下了船,船家也就收船了,他笑道:“我孫女還在家等著呢,她膽子小,這雨越下越大,打雷了她一個人應付不來。”


    笙歌笑著同他道別,才匆匆和赫連申一起站在屋簷下避雨。雨越下越大,街上冷冷清清,就連街市大多也已關門,隻有客棧還微弱的亮著燭光,與之前的熱鬧天壤之別。


    赫連申雖被淋濕不少,但姿態依舊,隻衣衫微微淩亂,但仍素雅如雪,看不出任何不妥,反觀笙歌則明顯狼狽的多,她發絲被雨水打濕,額前碎發也淩亂不已,看著滑稽,偏偏她也一點不注意這些,隻是草草捋至耳後。


    赫連申望了望天空,雨似乎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幸好並未打雷,他牽著笙歌的袖口,似乎是擔心她害怕,淡淡開口道:“走吧。商家大多都關門了,找不到能避雨的,你若不怕雨,我現在便送你回去。”


    笙歌踏出一步,跟在他身旁:“走吧。”


    風雨夾雜而來,笙歌隻感覺寸步難行,豆大的雨滴似乎要把她人砸暈,她知道自己現在狼狽極了,赫連申恐怕也好不到哪裏去,但她現在著實沒有關心他的時間與心情。


    想來著實好笑,方才還舒適的窩在船隻裏,如今這天氣竟然翻臉比翻書還快。


    赫連申將自己寬大的衣袖遮在她頭頂上,怕她被風刮跑,又將她摟在自己臂彎裏。想了想,又怕她傷風著涼,又不著痕跡將她拉近幾分。


    如此,等到走到丞相府門前時,笙歌倒和之前剛下船時沒什麽兩樣。她看了一眼赫連申,他再不像她之前遇見他時那樣高高在上,衣擺不斷滴著水,緊緊的貼在了身上,光線很暗,看不出他是什麽模樣,等到他淡淡開口:“進去吧。”笙歌似乎覺得這才認得出是他。


    相府大門進去勢必要驚動一幫人,她這麽晚回來又淋成這樣肯定不能讓爹娘看到的,她便拉著赫連申圍著牆一直走了一大段路,這才停下來,對他道:“你等一等我。”


    說完她轉身打開一扇隱蔽的小門便跑了進去,原來這裏是她之前專門做出來的門口,掩在樹下到不容易發現,何況平日裏有碧兒在裏麵看著。


    碧兒見這麽晚笙歌還沒回來,天又下著雨,心急如焚。這會見門口傳來動靜仔細一看,赫然是淋得狼狽的笙歌,紅著眼差點流淚,忙撐著傘迎了上去:“小姐,你怎麽現在才回來,怎的還淋成這樣了?你身子一向弱,有沒有著涼,快隨碧兒來。”


    笙歌不管這些,想著赫連申還等著,抹了一把雨水吩咐碧兒道:“你把傘給我,就回去避雨吧。”


    碧兒倒沒想到她會這樣說,愣在那裏:“啊?”


    笙歌拍拍她的肩,安撫道:“我沒事,外麵還有人等我,你把傘給我,我送給他就回來。”


    碧兒愣愣地把傘給她,笙歌拍一下她:“嚇傻了?快回去避雨。”


    碧兒等了一晚,說什麽也不走,再說也沒有主子冒雨丫鬟避雨的事,硬要跟著笙歌一起。笙歌歎口氣,拉著她一起走到門口,赫連申仍長身而立,昏暗中他的身姿依然修長挺拔。


    碧兒瞧不清是誰,也不認識,不敢貿然開口。


    笙歌將傘遞給他,真心誠意看著他:“謝謝。”


    赫連申看見她遞給他的傘淡淡怔住,想了片刻,還是接過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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