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沂笙此次回來,一是因為有生意相商,二則是因為生意確定後,他便要南下,最少也需一兩年。(.)是以這次回來順便告知爹娘。因怕孟相及夫人傷心,所以還沒說出口。


    他今晨出去與人談生意,路過天上人間時,聽見裏麵有女子叫“夏伶姑娘”心裏狠狠一緊,不是不知道這便是笙歌所開的舞樓,實在是不願進去多坐一會,怕看見那個狠心的女子,更怕她麵對他時平淡無痕的眼神。


    她如今,過的很好,這就夠了。


    笙歌每日無事,最大的樂趣便是當媒人給人介紹姻緣。她時不時便在夏伶身邊開玩笑:“夏伶,你了解我二哥,你說這個類型的二哥會喜歡嗎?”她說著舉起一張繪像來。


    夏伶很是無奈:“姑娘,我實在不了解孟公子,我也不知道。”


    笙歌笑意依舊,對她眨眨眼:“那你猜猜看,我二哥會喜歡嗎?”


    “……”


    笙歌麵上興致盎然,實則心裏深深歎口氣,不知二哥上輩子造了什麽孽,這一世的姻緣如此不順。撮合姻緣的事說說也就罷了,到不可能真介紹來,還要換個法子才行。


    近日朝廷熱鬧紛紛,赫連尹將過十一歲生辰,本按照規矩,不應鋪張浪費,但皇上頗為喜歡這個小兒子,很早前便隨口提了一句,尹兒生辰似乎快到了。現在更是要宴請群臣,大臣們也開始關注這個小皇子現在也長大了,皇上一直對太子態度不明,廢嫡子的曆史也不是沒有。而小皇子從小到大深得皇上寵愛,不管後續如何,還是先送禮巴結要緊。


    暘州城議論紛紛,笙歌卻覺得期間似乎包含著一場更加巨大的暴風雨,在導火索爆發前靜靜地等待著。(.)


    轉眼三四天過去,笙歌正坐在舞樓大廳裏品茶,細細糾結二哥與夏伶的事時,卻見一處人影翩然而至,帶著些莫名的熟悉。她不禁望了望,那人站著的地方有些背光,看的有些模糊,隻感覺身姿修長,眉目淡淡。


    雖淡若遠山,但清晰能察覺那一舉一止中的自信,天質如此,帶著讓人忽視不了的壓迫感,仿佛他一沉思,一屈指,一皺眉,都高高在上,而眉目,依然淡若晨星。並非相貌平凡,相反麵如冠玉,清舉爽朗,恍若天人。但似乎人們更先注意到他的,是長身玉立的天然氣質。


    淡然的交往方式,建立在強大的自信上。這種淡然又與雲蘇不同,雲蘇不喜權貴,為人疏離,多則淡漠。笙歌眯著眼怔了好一會才看清楚,這正是赫連申。


    他身後並未跟有小廝,隻一個人便灑脫而來,見到她坐在人群中也是一怔,便朝她走來。


    笙歌不拒客,便大方給他倒一杯茶,笑的和善,有打笑的意味:“連二公子也來聽曲。”


    赫連申點點頭,從善如流接過茶水,視線看向台上彈奏琵琶的歌姬,她選的這個位置極好,既能隱在人群中不被注意,又能清晰可見台上的一舉一止。他凝神看著台麵,專心聽了好一會。


    笙歌也不擾他。他突然到她這裏來,不知是無心,還是刻意而為,神情一如既往的淡然,但似含有心事。這樣一想,也能明白他來透風聽曲了。


    台上的歌姬邊彈琵琶一邊輕輕唱,似乎歌詞訴說了自己的心事,眸中也帶著一縷愁緒。


    ……


    自從跟隨風塵而淪落


    假戲真做又有何不妥


    舞榭歌台即使是場夢


    也無需去捅破


    赫連申聽得認真,笙歌也聽得認真。


    ……


    青樓滿座


    隻有風雨聲在門外沉默


    毛筆已蘸上了墨


    正慢慢朝著宣紙寫著什麽


    含苞欲放的花朵


    在一陣往昔過後悄悄折落


    誰能讀懂的落寞


    ……


    良久之後,赫連申淡淡望著前麵,開口道:“這曲子,我第一次聽。”


    笙歌點點頭,心想這是肯定的,她按照這裏的曲風改過調子,這歌裏的一句青樓滿座,也確實配得上舞樓,她表麵仍恭敬正經道:“好聽嗎?”


    赫連申緩緩眨了眨眼,長睫輕輕低垂,明明具有十足的風情,但衣衫如雪,姿態高貴,又叫人覺得與風情實在沾不上邊。他沒有回答好不好聽,隻是問:“什麽名字?”


    笙歌也不介意,大概也猜得出來他的脾性,並不計較那些,隻笑眯眯回答:“醉青樓。”


    笙歌不過才十四歲的年紀,但已然是這舞樓的老板,甚至使得這舞樓的生意比之前的紅袖舞樓有過之而無不及,裏麵的內容從裝飾的外在到舞樓的幽幽氣味,莫不花了心思,並且遠遠超越其他青樓,這才是令赫連申費解的,不知笙歌是何處學來的這些。在他眼裏,十四歲不過是他見過的許多女孩天真爛漫的年紀。但他做人一向隨意,並不多問其他,隻點點頭,當做回答她方才的問題:“不錯。”


    笙歌笑的有些得意,品了茶繼續看,不過幾分鍾,門口又進來一人。笙歌並未注意到這些,那人進來後似乎也並未注意到他們,直到從他們桌前走過時,似乎才看到赫連申,連忙低聲微微作揖道:“見過二皇子。”


    笙歌抬眼去看,竟發覺果然天下路之廣闊,偏偏遇到的概率真是多,這人就是張之義,可惜笙歌並不認識,隻憑著記憶知道她曾偷聽到他與人商量密謀之事,姓張,卻不知他的同謀是否就是上次擦肩而過的與他說話的那個人。


    赫連申瞥了他一眼,瞧不出什麽表情,隻說:“張大人。”算是打了招呼。


    張之義還不走,似乎是想問出什麽,又或者經常和人搭訕成了習慣,又說:“皇子怎麽來這裏了,叫皇上知道就不好了。”


    笙歌在一旁臉不住的發黑,什麽叫這種地方?這種地方他還來?


    赫連申淡淡道:“張大人有心了,你作為朝廷棟梁,也要少來為是。”


    張之義額頭出了冷汗,打著哈哈準備混過去,訕訕笑道:“皇子說的極是,下官一定注意。下官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赫連申並不留他,他走的十分快,一眨眼就不見人影了。笙歌好笑道:“你不治他的罪,又何必嚇他,這不像你的風格。”


    赫連申將杯子放下,不回答她,將杯子推到她麵前:“再倒一杯茶來。”


    笙歌黑著臉,默默道:“我不是使喚丫頭。”


    赫連申語氣不變,恬靜隨性:“我不放心她們。”


    ……一句話,將她的腹稿全都打斷,她歎口氣,還是起身為他添了一杯茶水來。想了想,再端了一壺茶水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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