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丫鬟和命婦們此時才緩過神來,一片尖叫,手忙腳亂地衝過來。


    近在咫尺,我呆呆地看著那樣一抹豔若桃李卻恨意滿滿的眸子,含著一抹決絕的冷風逼視過來:“宇文新月,我要你——死!”


    李世民的手一把握在那如雪的劍刃上,眼眸裏飄過一抹嗜血的冷意:“飛羽,你瘋了嗎?!”


    順著他的手掌,一抹殷紅的鮮血正汩汩地流淌下來,仿若一條殷紅的絲帶,將雪一樣的劍鋒密密匝匝地包裹起來。


    他手上的血,連同我肩頭的血,匯聚在一起,從紅色的裙裝上像溪流一般地流淌開去——


    “世民!”我微微地伸出手指,想要握住他的手:“你怎麽這樣傻?”


    “新月,對不起!”他的眉心有著一絲痛痛的不忍,隨著他的聲音,一下一下地震顫著我的心頭。


    “對不起,又讓你受傷了!不過,沒關係,有我陪你!你忍一下!”說到這裏,他略帶悲傷的一吻輕輕地落在了我的眉心,手上一動,替我拔去了肩上的劍鋒,一把從窗子裏拋了出去。


    “韋飛羽,你果然這樣——恨我?”帶著一絲虛弱,唇角處有著一絲又甜又腥的東西慢慢地流了下來,如同開起了一朵淒美而幽婉的大花瓣。


    “那還用問?我從來沒有這樣恨過一個女人,沒有這樣討厭過一個女人,隻有你!我恨你,最恨他看你時候的樣子,那麽深情,那麽憐惜!”韋飛羽冷毒的目光裏有著一絲近乎癲狂。


    “你已經是他的妻子了,不管他願不願意,你已經是秦王府的一份子了,不是嗎?而我,那裏卻終究是我可望而不可即的一個所在吧——”帶著一縷苦笑看向韋飛羽,然而,情急之下的話語一出口,忽而有些後悔了,因為,我明顯地感覺到,他的懷抱,猛地一震。


    “那——是你的報應!”韋飛羽驕傲地冷毒地盯著我的眼睛,咬牙切齒道。


    “韋飛羽,你給我滾!”李世民仿若厭惡到了極點,手指一揮,那柄長劍隨著他的指尖翻飛而起,冷冰冰地架在了韋飛羽的脖子上,下了最後通牒。


    “李世民!你?”韋飛羽大約一下子被這樣淩厲的氣勢嚇住了,凝聲而立,愣愣地看著李世民,同時倔強地將眼眸深處一滴眼淚完好地封存在眼眶裏。


    “世民,不要——”我伸出手,輕輕地握在他的衣袂上,淒然一笑:“她和我一樣深愛著世民呢!”


    他一個回眸,仿若感受到了我的依賴,微微歎了口氣,劍柄“哐當”一聲落在地上,將我緊緊地抱住,聲音裏濾盡了所有的溫度:“飛羽,你走吧!”


    “宇文新月,我詛咒你!”韋飛羽


    然而,他的眼眸在低下來的同時,卻猛地一驚:“禦醫,快點——新月,你堅持住,怎麽這麽多血,怎麽這麽多血?禦醫,快!”李世民的臉上有著一抹淩亂。


    “新月!”他的手更緊地將我摟在懷裏,一手緊緊地壓住我的傷口,語氣裏依舊是滿滿的寵溺,如暖風一樣輕:“沒事的,我的新月一定會沒事的!”


    “世民,你不要著急——”我用力擠出了一抹笑容,輕聲道。他的長發,任性而不羈地披散在肩上。我輕輕地握在手中,極細極薄的一縷,握在手中,有如絲綢一樣的光滑。


    “韋飛羽說,她嫉妒我!剛才我還不懂,此時此刻,我才懂了——能夠被我的世民這樣寵愛著關切著,新月的心裏覺得好驕傲——”語氣越來越微弱,隨著肩頭上的血汩汩地流出來,身心之中的力氣仿若被一個無形的黑洞吸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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