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平心裏暗道一聲慚愧,自己也有以貌取人的時候,他拿起手中的武器,去幫助其他人。


    子墨並沒有上去幫忙,一是他們能夠自己解決戰鬥。另一方麵是,他現在的狀態並不好,消耗很大,失血過多,他可沒有拚著自己失去性命去幫別人的打算。


    他拿出剛剛從黑長直身體內取出的血晶,直接吞噬。


    血晶入口即化,一股涼意從他的身體內流動,這個血晶與以前吞噬的血晶,效果不可同日而語,一股股涼意在他身體內蔓延,那種舒服的感覺,讓他差點都忍不住呻吟起來。他原本心口處的猙獰傷口,幾乎是瞬間已經恢複。


    血晶不愧是療傷聖品,也沒過幾分鍾,他全身的傷口不見,身體的虛弱感消失,體內被吸取的鮮血,開始恢複。


    而且子墨感覺到,身體的強度再次增加了幾成,恢複力大大增加。


    血晶最大的作用,目前為止,子墨發現就是對於身體強度的改造。剛好和天晶搭配,天晶改造體內能量,而血晶增加身體強度。


    子墨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別有用心的設計。


    這時候突然一個聲音打斷了子墨的思緒,“為什麽不救他呢?”


    子墨聞著聲音看去,這時候所有的戰鬥已經結束,不過有些人已經受了傷,方正平點了支煙抽了起來,每當他的隊伍死人後,他都會抽一支,他已經不知道,他到底抽了多少。


    經曆多了,就習慣了。見慣了生離死別,所以有時候很難有情緒表現出來,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悲傷,哪個隊長希望自己的成員死亡呢?


    盡管這個隊員和他並不對頭,但畢竟是他的兵。


    悲傷多了,習慣了悲傷,有時候變成了麻木。


    子墨當然知道,方正平說的是誰,他看向周圍。


    這時候,其餘所有人都看著子墨,有些人看向他沒有表情,有些是理解,當然也有痛恨。


    無論怎樣,姚玉書終究是他們平時朝昔相處的戰友。


    而子墨不過還是中途加入的少年。親疏,分的很明白。大義滅親說起來很容易,真正做起來的時候,你會發現護短是每一個人都固有的天性。


    我不管他是對是錯,我隻知道一點,他是我的人就足夠了,他是我的人,我就要站在他的一方。


    沒有絲毫道理可言,卻根本不需要道理。


    況且,現在這一幕,甚至連親疏都算不上,又何來大義滅親。


    子墨淡淡的反問,“為什麽姚救他呢?”


    方正平想說的話,全部憋在了嘴裏。他可以說,你們都是人類,這個時候,麵對血眼,一定要團結。他可以說,我們是一個小隊的,一定要團結。


    可是這些,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在前線生死熬出來的方正平,見過的齷齪比子墨可能少,但並不是沒有。


    是啊,為什麽要救呢?


    從感情上講,姚玉書和子墨沒有任何關係,甚至在剛才還存在挑釁,可以說如果不是姚玉書主動跳了出來對付血眼首領,這個實力最強的血眼本來應該是方正平對付的。


    而且,姚玉書拒絕了子墨的幫忙,這在方正平看起來有些不可理解。命都沒有了,還在乎什麽?麵子?其實越是裝x的人,越是無腦。


    怎麽看起來,都是姚玉書自己找死,好像沒人能指責子墨什麽,但是偏偏那麽令人不舒服。


    方正平歎了一口氣,猛抽一口煙,看向子墨,想說些什麽但最後終究沒有說什麽,他揮揮手,“將姚玉書找個地方葬了吧。”


    其實這主要還是姚玉書並不得人心,包括方正平都被他的得罪過,如果是其他人,方正平說不定會和子墨發生劇烈衝突。


    “隊長,這小子......”這時候一個悲傷的聲音響起。


    子墨看了過去,這是個看起來忠厚老實的中年人,這個人叫做呂天成,他就是一直看著自己仇恨的眼神,似乎,他和姚玉書關係不錯。


    子墨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這時候跳出來,顯然是想搞事了。


    他怕麻煩,但麻煩上門的時候,他可不會無動於衷。


    呂天成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被方天成打斷,“夠了,不要說了。姚玉書死在了對抗怪物的戰鬥中,這樣沒什麽不好,至少人們會說他是英雄,而不是逃兵。這樣沒什麽不好,每個人都會這一天的。”


    子墨看了一眼方正平,是的,每一個都有這麽一天。末世,生於末世,榮耀光榮係於末世,而有一天,也可能死於末世,每個人都不能例外。


    這在末世災變開始的時候,已經決定,每個人都不能幸免。


    而子墨自己能做的就是盡最大的能力,使自己強大一些,跑得更快一些,使死亡的是別人,而不是他。


    方正平等人將子姚玉書的屍體隨便找個地方埋了起來。末世的人,就是這樣,有一片土地能夠死後長眠已經是奢侈,更多的人死無片存之地葬身。


    或者說生不如死,變成一個怪物,比起那些人,姚玉書還算是幸運,最起碼,還有人給他埋了起來,他不用葬身荒野。


    或許有一天,子墨也會變成荒野上的一句屍體,或者遊蕩的怪物,誰知道呢?


    方正平看著天空,眼神有些空洞,他淡淡道,“馬上天黑了,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明天繼續趕路。”


    然後提步走了起來,後麵的人跟上,這時候,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沒有人去管子墨,子墨被拉在了後麵。


    子墨聳聳肩,他們心裏終究是有疙瘩,而自己終究是個外人。


    齊飛躍走了過來,看向子墨,欲言又止,“子墨,你.......”


    子墨直接打斷說道,“飛哥,不用說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當時我沒有落井下石已經是最大的極限。至於其他,嗬嗬,飛哥,人總是這麽虛偽。換到我這個位置,怕是有些人,比我做的強不到哪,甚至更加卑鄙。但是,人就是喜歡這樣虛偽的譴責。”


    子墨想了想,“似乎不譴責,不做些什麽,就顯示不出他們多偉大一樣。”


    如果再來一次的機會,我依舊會這麽做,子墨這句話放在嘴裏沒說。


    而齊飛躍一呆,這個少年,似乎看一切都那麽透徹,如果自己放在他的位置,應該也會像子墨一樣袖手旁觀,子墨,做的沒錯。


    至於在末世中,你讓一個人毫不猶豫的去救另一個人。嗬嗬,這話,還是跟那些淨土裏麵衣食無憂的人說去吧。子墨不會相信,從前線回來的齊飛躍也不會相信。


    氣氛有些沉悶,一行人在星曜城慢慢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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