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如今滿京城人提起嫁女,無一不讚這國子監祭酒李守中家的閨女嫁得好。李家清貴,賈家豪富。這名與財,兩家結合之後,竟是一邊都不落。


    要說嫁女不僅僅是要看家財,更是要看人是好是壞。可李家閨女嫁的那可是探花郎呀。


    人人都知道“洪崖差遣探花來,檢點芳從飲數杯。深紫濃香三百朵,明朝為我一時開。”探花郎是一甲中的第三還不足為奇,畢竟前頭還有狀元和榜眼。可探花這一名,代表的不僅僅是學識名次,還代表著是其中最為青年才俊者。


    五十少進士,考上進士的大多都有一點的年歲和閱曆了。因而這探花之名,十有八|九是名不副實的。細數這些年的科舉大考,除了賈珠考中的年歲當得起探花一名,往上數就得是林如海了。偏生兩人還是親戚,一個是侄子,一個是姑父,竟是算是一家人。由此可見鍾靈之毓秀竟是都聚集在那一處兒了。如今李家女嫁給賈珠,還有誰會不讚一個好。


    “我那女婿,那真真是難得的孝順體貼。”因麵上有光,也因賈珠日常一貫表現得好,因而李家太太提起賈珠就是誇讚個不停的。


    人年紀大了,就難免愛這些個虛名,就喜歡被人捧著說話。於是隻要合適,李家太太日常交際的時候會提起幾句自家女婿,難得飲宴的時候更要誇下子自家女婿。總之,她說的都是實話,所以就算一起的奶奶太太心裏並不願意聽這寫個輪轂路似得話兒。但隻要李家太太提了,她們也不得不配合著迎合兩句。非法呀,自家沒個人能壓過她家女婿賈珠的風頭。


    為此,不少奶奶太太心裏都不太得趣兒,心裏少不得罵李家太太幾句:“得瑟的老貨!”


    當然,也有人心裏憋著壞,就想著哪天能看看李家的笑話。因為傳言中,賈家的家風可是不怎麽樣的哦。[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雖說有可能歹竹出好筍,可大多人還是信奉者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這賈珠也是賈家的種,說不定哪天就會露陷。


    然後,似乎,露陷的這一天來了。


    李紈今兒一整天都不怎麽得勁,無精打采的。自她的陪房進府說了幾句話後,李紈就是如此。


    寫壞了好幾張紙,繡毀了一方帕子,李紈幹什麽狀態都不太對。一邊伺候見主子情況不對,想勸解又不知道緣由。她們怕好心辦壞了事,又想著自己不過是個下人,要是由此而受罰就不值當了。於是最後竟沒一人上去勸解。


    終於,首先沉不住氣的還是李紈。她開口的時候臉上的憂色是掩蓋不住的,但又帶著一點點的期盼:“你們去問問,看大爺回來了沒。是在老太太那兒,還是太太那兒,亦或是在書房看書。”


    伺候的下人並不知道李紈的意圖,隻是有些疑惑的回答說:“奶奶忘記了麽,今兒大爺一早就出去了。這些時大爺休沐,總是要抽出時間出去下子的。”


    霎時間,李紈的臉暗沉下來了。她以一種自言自語的姿態對自己輕語道:“果真是出去了。少不了一整天都不回來。明明媽媽都告訴了我的,可我竟是還期望著他能在家。”


    李紈的陪嫁丫頭不明所以,隻見著李紈的臉色不對,於是問:“奶奶是找大爺有事麽?還是身子骨不舒坦?要不咱們找人叫大爺回來,總不能奶奶身子骨不適,結果大爺他還不在家裏陪您。”


    因賈珠一貫愛重李紈,丫頭們也養成了習慣:不管自家奶奶有些個什麽。如果她們解決不了,就喚大爺過來陪奶奶。反正大爺是總依著奶奶的,定沒有大爺解決不了的事兒。


    人心裏有事的時候,是最忌諱一個人瞎想的。要知道人的思維是幾乎無限的,若是任由著一個人瞎想,誰知道思維最後得跑到什麽地兒去了。


    此刻的李紈顯然是想到了什麽,整個人陰沉沉的不說,連臉上都帶著幾分嘲諷:“我身子骨不適,找他賈石浮有什麽用處。難不成他姓賈的還能成大夫,比太醫還頂用!”


    話一落音,滿屋子伺候的都是麵麵相覷。李紈的話音是個人都能聽出來。可自家奶奶和大爺一貫感情和睦,羨煞眾人,如今這口氣是怎麽了的。總不能矛盾是空穴來風的吧。


    李紈顯然是鑽了牛角尖。她越想越不對勁,最後竟是對著自家的陪嫁吩咐說:“不管了,咱們收拾東西,回家!”


    要說出嫁女是不能隨意回娘家的,畢竟嫁人了之後就是婆家的人了。除了年節,若是娘家無請,出嫁女隨意回娘家,搞不好還得鬧大亂子。


    隻是賈珠一貫孝順,平日也不拘著李紈。若是他沒時間陪著李紈回娘家,李紈自己回娘家的時候也並不少見。兩家長輩也基本默認了這個狀態,就當是小夫妻兩的孝心了。


    所以這次李紈無故鬧著要回家,除了她近身伺候的覺察著不對,竟沒有一人發現異樣,還隻當是小夫妻同親家之間的日常舉動。


    由此一來,李紈又紅了眼眶:“可見是心裏沒我的了。我如今鬧著要回家,闔府竟是無一人來勸!豪門大戶真真是好架勢,從來都是個眼裏沒人的。”說著說著,李紈的情緒就從紅了眼眶變成嚎啕大哭了。


    李紈的幾個陪嫁已然是手足無措了。她們跟本不知道今兒發生了什麽,為什麽自家主子情緒如此失控。往日裏李紈也不是沒一個人回娘家小住幾日的時候呀。


    “奶奶?”有膽子大的開口試探道。


    不想李紈紅著臉咬牙切齒:“你是我的人還是他賈珠的人?我還是不是你家姑娘了?即是我的人,你幹嘛隨著賈家人叫我奶奶!”


    “這……”除了李紈自個兒,其他人都隻能保持著無語的狀態。她們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踩著炸藥桶了。


    李紈回家的時候,李家太太正著召集著一幫官太太打馬吊。她們都是差不多的身份、差不多的階層,平日裏時常聚在一起。也因此,官太太們沒少聽李家太太的得瑟炫耀。


    隻當是尋常,李家太太聽著外頭的通報就同自己的牌友說:“我家紈兒可是被我慣壞了的,甚是戀家。她隔三差五就回來一趟,不在家裏住上兩天就不自在。”


    “誰不知你家姑奶奶好福氣。”李家太太發話了,自然就有人跟著接茬。都是這麽些年的牌友的,其他那些官太太那裏不知道她的脾性。


    “嗬嗬嗬嗬!”李家太太捂嘴笑道,“也是,我們親家人好,從來不計較紈兒的小性兒。隻是我還是憂心。如今是我們家還在京裏,日後若是我家老爺外放,那時候紈兒可得如何是好。”


    “有什麽好憂心的。你家姑爺什麽人,親家什麽身份。到時候讓姑爺跟著一起外放不就成了。”即是應承,說的自然都是玩笑話。有人嘴巴利索,說的話也分外好聽。反正好聽的話說出來又不要銀子錢。


    李家太太聽來心中愈發熨帖,手裏的牌也越打越順:“這官場上的事情,我一個婦道人家自然是不懂的。等晚些時候,我學給我家老爺聽聽,到時候看看這辦法可不可行。若是可行,自是少不了你們的謝禮。”


    “謝禮當不上。若是成,那可是你們自家人有本事,同我們何幹。”


    還有人順著話音問:“可是你家老爺要高升?不然怎麽突然提起外放了”


    ……


    總之屋裏是一片其樂融融。李家太太招呼著客人,並沒有覺得李紈此刻回來有什麽異常,也就沒做什麽特殊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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