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歌會量販式ktv中,醫生帶著其他六人在前台登記。當然,工作人員看到的隻有五人,幽靈隱形了。負責登記的工作人員看了看這一行人,特別是在那個被,胡律,架著垂著腦袋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的人,顧董,身上多看了幾眼。


    這一大清早就喝醉了的,還真少見。


    “409號包廂,請這邊走。”工作人員遞上發票,朝旁邊的通道做了個引導的動作。


    包廂很大,門一開,白楓就孩子氣地撲到了沙發椅上。胡律將顧董放在一旁靠著沙發,便不再管他,自顧自拿牙簽戳了一塊附贈的拍黃瓜,然後出去叫工作人員送來一碟白砂糖。


    辣的東西就是要加糖才好吃嘛。胡律嘎巴嘎巴地嚼著,全然不理其他人驚悚的神色。


    “點歌點歌!今天說好了,每個人都要唱!”醫生興致勃勃地拍著桌子說。


    白殊弱弱舉手:“副長也要嗎?”


    幽靈浮在醫生旁邊,幹脆利落地說,“今天出來玩,不管副長。”


    “……可是副長就在那裏啊。”白殊指了指坐在不遠地方的顧董,這樣的情況,怎麽也不能無視吧?


    “切,白癡白殊!”幽靈兩手一攤,做出一個聳肩的動作,“忽視掉不就好了。”


    於是,幾人在醫生和幽靈的起哄中,便當真忽視掉了顧董。兩個麥克風在幾人手上流轉,最後落到了胡律手裏。


    “胡律,就剩你沒唱過了。這首歌你應該聽過的吧?”屏幕上出現的是“我是一隻小小小鳥”這首歌。


    胡律此時已經把那盤拍黃瓜都吃完了,聽到醫生的話,抬頭看了其他人一眼,拿起麥克風,滿臉嚴肅地問,“真的要我唱嗎?”


    “唱!唱!”幽靈和白楓開始起哄,白殊將手上喝了一半的啤酒衝胡律一舉,用吼的音量說,“唱啊!我都唱了你怎麽能不唱?”


    醫生手裏的是紅酒,暗紅酒液在高腳杯裏輕蕩著,這本該是一個優雅的畫麵,可惜她的動作卻和白殊一樣粗魯。“給我唱!”


    胡律撇撇嘴,將麥克風舉到嘴邊。此時前奏已經結束,屏幕上倒數的藍點一個個消失。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是一隻小鳥……想要飛卻怎麽也飛不高……”


    劈裏啪啦……酒瓶和酒杯同時落地,醫生四人張著嘴,一臉癡呆。


    “……也許有一天我攀上了枝頭卻成為獵人的目標……我飛上了青天才發現自己從此無依無靠……”


    四人齊齊捂住耳朵。“夠了……”


    咦,等等。那句話是誰說的?醫生四人相互看了看,最後將視線移到了沙發最裏邊已經快被遺忘的那個人身上。副長……醒了?


    “我說……閉嘴……”顧董的聲音在包房中顯得無比微弱,他掙紮著將一條手臂搭到了沙發上,想要起身。醫生四人此時再也不顧上魔音貫耳,相互推搡著要對方上前扶起顧董給他解釋,卻始終沒有一個人願意上前——開玩笑,那不是解釋,是找死好麽!


    而這時,歌曲到了j□j。胡律麵無表情地拿著話筒,將聲音提到了最高,“……我是一隻小小小小鳥……總是飛也飛,飛也飛不高……”


    “別再唱了……”腹中絞痛已經痛到麻木,昏睡了不知多久腦袋一片昏沉的顧董甚至連這個聲音是從哪裏來的都分不清,他隻知道自己被這聲音刺激得連昏睡都做不到了。


    “啊,副長你醒了?”胡律回頭一看,頓時將話筒丟了下去,跑到顧董身邊扶起他。就在其他人以為胡律會說些什麽話的時候,胡律嬉笑著讓顧董靠在沙發上,用很正經的語氣問,“副長你現在知道醫生的‘特製八寶粥’裏麵還有那些材料了嗎?”


    顧董臉色一白,其他人也都不約而同地流露出異樣的表情。所有人包括醫生心裏都回蕩著同一句話——胡律怎麽還沒把那碗粥忘掉?!


    “忘記把特製八寶粥帶出來了,真遺憾。”胡律摸了摸下巴,視線忽然掃到桌上的啤酒瓶。“對了,副長你現在一定很口渴吧?來喝點酒吧!”


    所有人眼睜睜地看著胡律將酒瓶塞到了顧董嘴裏,咕咚咕咚……咕咚咕咚……一瓶、兩瓶、三瓶……醫生等人早已目瞪口呆。


    而最終,到了第五瓶,顧董終於倒下了。胡律晃了晃手裏還剩下一大半的酒瓶,有些納悶地說,“這就醉了?”


    還不醉難道繼續讓你蹂-躪嗎?——其他所有人滿頭黑線地想。


    “算了,”胡律將酒瓶一丟,站起身來,“你們繼續唱吧,我出去一會兒。”


    歌曲正好到了結尾的部分,包房裏異常安靜。胡律用力關上門的聲音顯得尤其清晰。白殊和醫生對看了一眼,白楓望著門口的方向麵露擔憂,而幽靈卻是漂浮到了顧董麵前,恨恨地咬牙說道,“真不知道副長到底怎麽了……胡律那麽囂張的做法根本就該狠狠懲罰嘛……說起來,他(胡律)最近好像也不太正常……”


    ktv提供自助餐,醫生等人直接從上午唱到了下午,到了下午三點,才從ktv裏出來。這時候,除了胡律之外,所有人的聲音都有點嘶啞了。


    “下一步是……”“逛街!”


    醫生和幽靈興致滿滿,而白殊和白楓兩兄弟卻垂著雙手歎了口氣。他們共事這麽多年,早就體會過女人的購物欲是多麽恐怖的東西了。


    於是一路從街頭逛到街尾,醫生總是走在最前麵,時不時與身邊完全隱身的幽靈交流看法,絲毫不理會其他人在看到她與空氣說話時的驚悚心情。正是周末,步行街上有許多賣小吃的檔口,白楓的心情也很快高漲起來,路還沒走到一半,他手裏就多了兩串冰糖葫蘆一隻鯉魚造型的糖畫和一個牛奶甜筒。


    白殊平時在基地就經常被其他人使喚,胡律和白楓更是經常性地把他當司機或者遊戲陪練用,到了這時候在外逛街,他處於食物鏈低端的地位也沒有改變。醫生和幽靈態度自然地將各種紙袋往他身上掛,好像把他當成了人形運輸車一樣,包包、鞋子、衣服……一個個門店逛過去,白殊整個人都快要被五彩繽紛的紙袋給淹沒了。


    為什麽受傷的總是他……白殊歎著氣,將懷裏那一堆堆得比他的腦袋還要高的袋子抱得緊了一些,然後忽然想起什麽一樣往後看了一眼。接著,他的眼睛瞪大了。


    ——胡律和顧董去哪裏了?


    此時的胡律被堵在了街口,前麵站著的是兩個他不太想見到的人。——王安傑和牧生。


    顧董此時還醉著,被胡律拉著手臂架在肩膀上,胡律心情一激動,拉著顧董手腕的手一用力,指甲就掐到了顧董的皮膚裏。


    “王安傑。”對方正好堵在道路中央,即使不樂意,胡律也無法就這樣忽視掉這兩個男人。


    王安傑倒是彬彬有禮地對胡律點了點頭,“你好,胡律先生,還有……顧先生?”最末尾那個疑問是針對顧董此時的狀態而發的,即使並不熟悉,幾次見麵下來王安傑已經能夠知道,顧董個性嚴謹,這樣大白天地醉醺醺被人架著走,這種事出現在顧董身上讓他吃驚不小。


    胡律沒有回應王安傑的疑問,而是將視線越過王安傑的肩膀,投向了那個縮在王安傑背後的人。那是牧生,不過與之前比起來,簡直不是同一個人。那瑟縮的神情和隱約透露著恐懼的臉,簡直讓人倒盡胃口。


    於是胡律很快地移開了視線。“沒事的話,我們要走了。”


    “請稍等一會兒。胡律先生,我有事想要請你幫忙。”王安傑推了推眼鏡,露出溫和的微笑。


    這笑容對胡律簡直太過熟悉,熟悉到讓他一時失了神,沒聽清對方說了什麽。“你再重說一次,你要我做什麽?”


    王安傑略帶詫異地挑了挑眉,視線掃過胡律的臉,注意到對方刻意垂著眼眸沒有看他。“我想請你幫助我哥的複健工作。我原本打算過兩天去找你商議此事的,今天能在街上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複健?”胡律看了看從王安傑肩膀後探出來,並在觸碰到他視線的第一時間就縮了回去的牧生,嗤笑一聲,“腦袋可不像身體,被毀掉的東西用重複的方式可是救不回來的。安傑,你不會不知道這一點。”


    安傑嗎?王安傑注意到胡律對自己異常熟稔的稱呼,連同對方在脫口而出後的懊惱表情也收入眼底。胡律對他的態度很奇怪,這是他在上一次見到胡律過後才思考清楚的問題。胡律的表情和神態很容易看清,他不太會偽裝,或者說他根本沒有在他麵前花心思偽裝自己。王安傑很清楚地看得到胡律麵對自己的情緒——敵對,憤怒,不甘心……或許還有那麽一點留戀。


    這些情緒讓王安傑再三回顧自己的過往情人名單,再三確認上邊並沒有胡律,卻更感覺古怪。這種複雜的情緒,除了麵對情人,還會有其他可能嗎?


    不過,以胡律在自己麵前異常直白的情況,或許他也可以試試直接一點。王安傑打定主意,便將原本不打算和胡律說明的事情一次性說了出來。


    “我哥醒過來之後失憶了,現在他隻記得一些常識,連自己是個異能者都忘掉了。他現在已經暫時從委員會脫離出來,準備長期養病。不過以我的看法,他要恢複記憶很難。在他醒來之前,我用催眠的方式和他有過短暫的交流,他的失憶刺激因素主要來自於你。所以我想,如果你能幫忙,他能夠恢複的可能性也會有所提高。”


    沉默地聽完王安傑的話,胡律哼了一聲,直接將臉扭到了一邊。“你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你覺得,我為什麽要幫他恢複?他恢複了對我有什麽好處麽?”


    話鋒一轉,胡律抬頭看了王安傑一眼,“你自己都沒有把握讓他恢複的話,來求我,是不是太魯莽了一點?就憑他是我弄傷的麽?你難道不覺得,我趁治療的機會將他徹底毀滅的可能性更大?你不是異能者,所以你該知道,要殺人,可不是非要異能不可的。”


    王安傑微眯著眼,刻意放緩語速讓話語聽起來十分認真嚴肅。“我相信,你不會做那種事的,胡律。”


    胡律直直地看著他,忽然搖頭嗤笑。“王安傑,你以前是,現在也是,未來也將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自私者!”


    “為牧生著想?沒錯,你是為了他放棄了出國的機會放棄了更好的工作放棄了很多,甚至還為了他去威脅住在神經病院裏的人。可是,你好好想想,你真的是為了牧生嗎?”


    王安傑一動不動地站著,雙眼透過鏡片直視胡律。雖然絲毫沒有流露出來,但他心底是很訝異的。除了最後一點,胡律說的都是事實。


    “你其實不是為了牧生,隻是為了你自己罷了。”胡律低下頭,聲音忽然低落下去,雙手卻握得更加了一些。“比起牧生能否恢複,你現在更加感興趣的,是我的能力吧?因為從來沒有遇到過我這樣的人,所以想要知道我到底和他們有什麽區別,是不是?”


    “……我早該明白的。”最後這一句已經低落到微不可聞的地步,王安傑並沒有聽清,他想問胡律說了什麽,卻被胡律一個眼神定在了原地。


    “離我遠點,王安傑。一個多星期前我就說過,我不想再看到你。”


    胡律架著顧董越走越遠,王安傑站在原地,並沒有追上去。他思考著胡律前前後後的奇怪表現,覺得自己可能抓到了什麽東西——比如說為什麽胡律這麽反感自己。


    遠處,胡律將王安傑拋在身後,感覺身上仿佛卸下一個沉重枷鎖一樣輕鬆了起來。“真是,果然不論是這個時候的王安傑還是十年後的王安傑,罵上一頓都會讓人感到心情舒暢啊。”他喃喃自語著。


    被胡律架著走的顧董悄然睜開雙眼,轉動眼珠看向胡律。因為角度的關係,他隻能看得到胡律的胸膛和下巴,過了一會兒,他重新閉上了眼,好像什麽都沒聽到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兩位親的地雷╭(╯3╰)╮


    斯帕萊蒂二世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1-18 19:45:27


    toshya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1-19 01:29:52


    最近更新時間可能不太穩定,不過會日更的,請見諒呀o(*////▽////*)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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