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冉媽媽趁身邊沒有旁人,裝作有意無意問道:“櫻娘,你覺得吳公子如何?”


    冉櫻聽了這話,豈不會明白冉媽媽話中的意思,她放下手中的活計,詫異道:“媽媽,你該不會是看上他了吧?”


    這話說得很有歧義,冉媽媽的臉突然有一瞬間的不自然,隨即明白過來,有些好笑道:“哎呀,我的小姐,你說話能不能不要說半句。”難道自己都一把年紀,還會看上比兒子大八歲的後生不成。


    冉櫻內心暗笑不已:媽媽喲,我可真沒那意思,誰叫您老硬是要對號入座的。但麵上還是裝作一本正經道:“我知道媽媽是什麽意思,可是吧,櫻娘不喜歡死板的讀書人。”


    冉媽媽有些吃驚,問道:“這是為何?要是吳公子日後撈到個功名,那不就成秀才娘子,搞不好還是舉人夫人。”


    士農工商,作為古代社會最高層的讀書人,女孩子們說親事,要是有條件的話,都會優先考慮讀書人。


    冉櫻暗自撇了撇嘴,回道:“萬一沒有呢,那豈不是虧死了?”


    “不虧不虧,就算一輩子連秀才都撈不到也不要緊。想想,那時候家裏的財務都掌握在手裏,不給他錢,還不得乖乖在家,說東就絕對不敢往西。何況我看那吳周氏是個和氣的。”


    誰說女人掌握男人的財政大權,男人就不出軌的?冉櫻上輩子這種例子見得太多,隻要男人心裏有那心思,女人不給錢照樣能在外鬼混。


    “媽媽,你把這事看得太簡單了。讀書人,喜歡的是三從四德,無才便是德的女子。吳公子讀了十年的聖賢書,夫為妻綱這種觀念早就深入人心了。到時候要納妾要收通房,要出去喝花酒包粉頭,對他來說簡直天經地義,咱們要怎麽阻止一個人不去幹他認為天經地義的事?”


    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要是兩人的婚姻觀差了十萬八千裏,勉強綁到一起,大家都累,何必呢。


    再說了,要是吳應廉還是一副眼高手低的姿態,日後的生計都得由冉櫻來操心。女人比男人還能幹,是件很悲哀的事。


    冉媽媽倒沒想到冉櫻會說出這麽一番話來,她聽後頷首道:“有道理,那櫻娘心裏到底喜歡什麽樣的,媽媽以後也好留意著。”


    要是換了其他女孩未出閣的姑娘,冉媽媽絕對不能問得這麽直白。未出閣的姑娘們都臉皮薄,聽到這樣的問題,要不是紅著臉低著頭,要不就是害羞的絞衣角,休想問出一句準話來。可眼前的小姐,冉媽媽基本上是看著她長大的,冉櫻什麽性子她是最清楚不過。


    果然,冉櫻聽了這個問題沒有絲毫害羞的模樣,反倒歎了口氣:“像爹那樣,不論貧富都對娘好,隻會娶娘一個的。”


    冉櫻心中很清楚,在古代要找到這種男人,難度太高了。


    冉媽媽心中一黯,突然想到了去世五年的丈夫。


    冉夫人得知後,也歎了口道:“罷了罷了,這孩子既然心裏打了這主意,九條牛都拉不回的。緣分這種東西,還是看天意吧。”


    她不禁想起了自己十四歲時,心中最大的念想,不過是等著爹來繡莊給自己贖身,然後再嫁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過日子而已。誰知上天以後會安排給她一段如此美滿的姻緣,還過上了從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或許女兒的親事,就像當年自己一般,冥冥中已有注定。


    從這以後,冉夫人和冉媽媽再也不提吳應廉之事,冉櫻也鬆了口氣。還好碰到了民主的家長,不然還得被強嫁,那就淒慘了。


    冉家的家長瞧著吳應廉潔不錯,吳家的家長吳周氏瞧著冉櫻也不錯。


    想到兒子又不小了,遂找兒子說了一說。


    吳應廉的態度倒和冉櫻一樣,不過他的理由是,大丈夫還沒有功名,怎麽能娶妻。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吳應廉覺得自己連修身這步都沒做好,更別說齊家。


    吳周氏見兒子又是一副這樣的論調,有些急了:“你呀,如今都十八歲了,親事都還沒定。萬一要是五十歲才考試秀才,難不成要五十歲成婚?”到那時候她都進棺材了。


    吳應廉毫不動搖:“娘,這樣的例子也不是沒有。要真是考上秀才,會有人排著隊來說親,到時候還您好擔心兒子說不上媳婦?”


    吳周氏見兒子絲毫不能領會她急切抱孫子的願望,有些生氣道:“你就給句明話吧,你覺得冉姑娘怎麽樣,滿意的話咱們也可以先定親。”


    “冉姑娘雖然好,但卻不是兒子心中理想的淑女。”


    吳周氏差點被氣得吐血,冉櫻這樣能幹的,娶回來操持家務是好不過的。她現在開始有些後悔當初讓兒子讀這麽多書,一點都不務實。


    一晃數日已過,又到了該交保護費的日子。


    這些天來,冉櫻的豬蹄生意一直不錯,每天總是賣脫銷,甚至還有客人直接


    提著食盒子,裏麵放個大碗,買回去當下酒菜的。


    冉櫻此時正忙著笑臉迎客,瞥見遠處五個大搖大擺的身影,便知道收保護費的大爺們到了。


    上次的鍋巴土豆,幾位大爺嫌是素食,看都看不上。這次有了豬蹄,那就不一樣了。冉櫻趕緊讓大牛裝了五份,掏出早已串好的一百五十文錢放,見人到了攤前,不等五位大爺開口,便主動把錢遞了過去,狗腿道:“大爺們辛苦了,這點小錢拿去喝酒。”


    那帶頭的流氓今日十分怪異,居然沒對冉櫻擺出一張趾高氣揚的臉,反而有些討好的笑道:“哎喲,姑娘客氣了。”


    流氓頭子的笑容讓冉櫻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這人該不會是喝醉了吧,走路也沒東倒西歪呀,難道說是中邪了?


    大牛倒沒有注意到流氓頭子異常的笑容,見冉櫻給了錢,連忙把五份豬蹄遞過去:“大爺們嚐嚐咱們家的豬蹄吧,保證美味無比。”


    流氓頭子見狀,連連擺手道:“小兄弟,大爺們吃飽了,收著吧。”說完就帶著幾位嘍囉去了下一家,那表情仿佛美味的豬蹄是燙手的山芋。


    隻剩下冉家四口麵麵相覷,十分詫異。


    更奇怪的事還在後頭。


    第二天冉敬早起,在院子裏發現了兩串銅錢,一數,不多不少,正好三百文。


    而且冉櫻發現,其中一串銅錢,正是昨晚自己交給流氓們的保護費。那串錢裏,有三枚缺了個小口,而且串錢的麻線是冉夫人搓的,繩子紋路和別家的都不一樣。


    前些天是天降銀子四十兩,今天連交了兩次的保護費都一並還了回來。前一次是綠林好漢拔刀相助,路見不平,那這一次是誰?綠林好漢不見得會為區區三百文大費周章吧。


    一家人見此都是一頭霧水,隻有冉敬在一旁偷笑。


    不管怎樣,既然這錢是退還的保護費,冉家人也就收下了。


    快到晌午的時候,冉櫻正和冉夫人在院子中給豬蹄看毛,突然傳來了一陣“咚咚”的敲門聲。


    冉櫻坐的位置離大門近,她放下鑷子,開了門,卻見是個十六七歲的陌生少年。


    此人穿著一身粗葛布衣,寬鬆的衣服也掩蓋不住挺拔的身材。劍眉鷹目,五官俊朗粗礦,看起來十分有氣勢,小麥色的皮膚又顯得整個人有一股陽剛的味道。


    冉櫻從來都是信奉“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個理論,此時見這人一身布衣也能如此出眾,不由得心中暗讚了聲。又見他背後背著一把劍,左肩上露出了一方劍柄,便開口問道:“這位少俠,請問你找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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