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什麽都沒做?”羅莎莉問。


    愛麗絲搖頭,她看起來有些迷惑:“不明原因,突然黑掉了,看不清楚。”她的眼睛虛空著,似乎還在嚐試看清。


    “愛麗絲,我記得你的預測基本不會出現這種情況,除非……”艾美特想了想:“是那群臭狗?”


    愛麗絲遲疑的點頭:“有可能。”她說:“但是他們怎麽會來這裏。”


    艾美特吞下幾粒玉米,笑得有些邪惡:“今天傍晚不就能知道了,反正他們也要過來。我們在學校裏等著不就行了。”


    艾力被艾美特有些奇怪的笑容吸引,忙問:“放學要待在學校嗎?”因為艾美特說了我們,所以艾力當然把自己也歸到了裏麵。


    但是艾美特的‘我們’指得是他們這群吸血鬼,艾力還處在不穩定的獸行變幻期,要是在學校變身,被別人看到了可不太好。


    “艾力先回家,我們晚點再走。”艾美特對艾力說。


    不會對這種事情深究的艾力點了點頭,也沒去想為什麽艾美特要自己先走。


    放了學,愛德華就先送艾力回家,反正勞倫斯已經見過他們,他們留不留下來都沒太大關係,隻要讓勞倫斯他們知道這個地方的吸血鬼數量遠大過於他們之前見到的,讓他們知難而退,安靜的離開就好。


    可事實和愛麗絲看到的出現了偏差,不知是誰改了主意,勞倫斯他們沒有待在角落靜靜觀察,而是直接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他們奇怪的裝束也有所收斂,沒有了風塵仆仆的流浪感覺,竟也能融到了學生當中。盡管那個有著獅子般紅棕頭發的女人吸引了不少視線。


    他們紅色的眼睛在人群中顯得有些沉黯,因為太過濃鬱,反而更接近黑色。


    愛德華皺了眉,輕聲對艾力說:“知道回家的路嗎,你先走,一會兒我來找你。”


    艾力看著勞倫斯三人,那危險的深色眼睛讓他開始躁動,微微有些緊張。


    愛德華聽出了艾力呼吸裏的急促,安撫得親了親他的額頭:“艾力?”


    艾力有些遲疑的點了點頭,又問愛德華:“為什麽他們會在這裏?”


    愛德華看著不遠處的三人,眉頭微皺:“他們想和我們一樣留下來,並不是帶著惡意來的,隻是想和平談判,隻是他們還沒有考慮好談判失敗該怎麽辦。”他把書包給了艾力,低聲說:“我很快就會追上來,你先走。”


    艾力背好書包,乖乖的走了。既然愛德說很快就會追上來,那應該就會很快。


    而且,艾力看看遠處的三個人,雖然強得連他都感覺到了躁動,但他不覺得他們能強過愛德華他們,畢竟愛德華在人數上占了優勢,再加上賈斯帕才是真正會讓人感到害怕的存在。


    艾力是在考慮過這些以後才答應愛德華走的,而且他覺得要是自己控製不好獸化了,會給他們添麻煩的。


    一直覺得會獸化的自己是個□□煩的艾力毫不猶豫的走了。


    愛德華微微鬆了口氣,皺著眉朝著勞倫斯走去。


    艾力走啊走,走啊走,走得都要看不到學校了,才停了下來。


    還是忍不住往後瞄了瞄學校,出了來往的學生和車輛,看不到愛德華。


    說好會很快就追上來的。


    艾力低聲的嘀咕。


    要不在這裏等等愛德?


    這麽想著,艾力就找了塊幹淨的草地坐了下來,雙腿乖乖的並攏放好,書包放在膝蓋上,低著頭看著濕漉漉的淡綠小草。


    從獸化後他就覺得自己有些變了,更準確的說,不是現在的這些變化,而是他在獸化前,那個像小孩子一樣的變化。現在的這個他才是真正的他,而之前的他,是生病了。


    在佩雷斯也有這種情況發生過。有些時候他能記得生病時候的他是什麽樣子的,並且發生了什麽,有些時候不記得,隻有模糊的印象。但是這次他卻記得很清楚,特別是在生病期間卡倫一家對他的逐漸加深的喜愛,獸化過的身體在逐漸複原,生病前記憶也開始清晰起來,雖然記起的速度極其緩慢,但總有一天會記起來的。


    艾力抱著書包,下巴磕在書包柔軟的皮質上,嗅著青草淡淡的香氣。他沒有將這些告訴過任何人,而且下意識保持著生病時的行為舉止。其實很容易,隻要聽話就可以了。


    在佩雷斯,生病的時候,母親會特別喜歡自己,每天晚上給他晚安吻,給他講各種各樣的可愛的小故事,又或者做一點小孩子才會喜歡吃的東西給他吃。如果他生完病,還記得母親說過的故事,或者給他晚安吻時溫柔的笑容時,他就會很傷心。


    他總覺得,母親其實是希望他一直生病下去的,因為生病時候的他那麽聽話,聽話到不會給母親惹麻煩。更重要的是,他覺得生病的自己和不生病的自己,簡直是兩個人,而母親喜歡的,不是他,是另一個他,另一個生病時像個孩子似的他。


    有一次,他問母親了,如果他不生病,但是變得和生病時一樣聽話,一樣像個小孩子,母親是不是會更喜歡自己,雖然一直病下去,他也不會介意,可是病得久了,記憶會退化,會忘記很多事情,他不願意這樣。


    然後母親的眼睛流露出了傷心,那是一種深入眼底無法抹去更是無法安撫的傷心,仿佛如影子般沉浸在眼底已久,如今顯露,卻早就與眼瞳融為一體。


    母親摸著他的頭,說她理解他的苦惱。她更是問他,小時候的事情,還記得多少。


    艾力迷茫的回憶著,那些苦難與痛苦的記憶如影隨形至今,他全部記得,從沒有忘記。


    母親的眼淚落了下來,說她對不起他,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她為了能帶著他早日脫離那些折磨苦難,便剝離了他身上身為孩子的天性,喪失對玩樂的興趣,不再好奇,不再善良,甚至對對恐懼敏感,對力量渴望。


    她說他生病時,不是變成了另一個人,隻是曾經失去又回來了。他會好奇,會渴望,會依賴,會撒嬌,會生氣,會哭泣,那些被壓抑已久的天性重新回來了,使他看起來不再是他。


    艾力聽不懂,即使他不生病,他也會快樂,也會傷心,他不懂這些所謂的天性是什麽,沒有這些天性,他過的更好,他不會對弱小同情,即使痛苦也不會在磨難麵前逃走,而且他能很好的保護母親,這些難道不夠嗎?


    “艾力?”


    突然有人叫了艾力的名字,讓他回了神,有些愣愣的抬頭。


    是那輛看起來很結實的橘色卡,門開著,貝拉站在卡車旁邊有些擔憂的看著他,然後走了過來,又叫了他的名字。


    “艾力?”她走到他麵前,蹲下:“你還好嗎?”


    她穿著那件顏色柔軟的夾克,微卷的褐色長發披在身前,散發著好聞的香波味,但更好聞的,是她血液裏的味道,甜得像顆糖。


    艾力吸吸鼻子,打招呼:“你好。”


    貝拉笑了笑:“你好。”


    艾力也回了她一個笑,軟乎乎的。


    貝拉問他:“你看起來……”她似乎是在找適當的詞:“有些傷心。”她說:“你一個人在這裏,愛德華呢。”


    艾力摸摸自己的臉,隻覺得涼涼的,他回答說:“愛德讓我先回家,說很快就會追上我,我……”艾力看著腳下的草地:“我不想走了,我想等他。”


    艾力水藍的眼睛清澈得如同晨間的湖泊,透明的色澤和天空倒映的藍融匯在一起,幹淨得讓人動容。


    貝拉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一向在與人交際上很笨拙甚至有些逃避的自己竟然坐了下來,說:“我賠你一起等吧。”


    艾力又吸吸鼻子,貝拉好好聞,好想咬一下看看是什麽味道。


    貝拉不知道要說什麽,她一向不是個開朗會展開話題的女孩,現在和艾力坐在一起甚至有些緊張。


    艾力看看貝拉:“貝拉,不回家嗎?”


    在貝拉的印象裏,艾力是像個孩子一樣幹淨單純的孩子,更是從來沒有落單的時候,所以深知這一點的貝拉總不會說因為你一個人擔心你被拐跑所以陪著在這等一會兒的這樣的話的。


    “我不急著回家。”貝拉又說。


    艾力看著貝拉,點了點頭:“貝拉,是朋友。”


    所以不能吃。


    因為陪自己等愛德華,而除了庫倫一家和傑米之外沒有再接觸過其他人的艾力很容易就把貝拉當成了朋友,是朋友的話,血液再甜美也不能咬一口嚐嚐,獸形變幻期沒幾天了,過了這幾天嗅覺靈敏度就會降低,到時候就不會想吃了。


    貝拉聽艾力說自己是朋友,有些臉紅,她一直以為艾力不會和庫倫一家以外的人接觸做朋友,沒想到現在聽到艾力這麽說。


    她有些窘迫的點頭了:“謝謝。你也是我的朋友。”


    交到一個新朋友的艾力有些高興,臉上軟乎乎的笑沒有停過。


    兩人又等了十分鍾左右,天上開始飄起小雨,貝拉建議自己開車先送艾力回去,艾力同意了。


    其實艾力還是想等愛德華的,但是想想能摸到貝拉那輛橙色的大卡車,艾力就忍不住了。


    進了車子,艾力立馬就摸了摸車內厚重的鐵皮,粗糙的油漆摸起來和沃爾沃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就這麽在摸卡車和貝拉奇怪的眼神中,艾力打了個小小的哈欠,靠在有些老舊的靠背椅上。


    “怎麽走艾力?”貝拉詢問。


    艾力指了個方向。


    不知道為什麽,卡車裏沒有多少貝拉的味道,反而有淡淡的煙草和皮革的味道,就好像這輛車在不久前還是屬於別人的。


    不過這很好聞,讓艾力有些迷糊的揉了揉眼睛,聽著卡車的轟鳴聲,竟然快要睡著。


    然而他被卡車的一陣搖晃和貝拉的尖叫聲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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