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夜幕已經降臨,蘇中一臉威嚴,看到蘇林滿身泥漿的時候,就怒了。吹胡子瞪眼睛地訓斥道:“蘇林,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模樣,有哪一點像我們蘇府的十三公子的?”


    “二叔,這……我不過就是下了一趟水田,我這就馬上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雖然蘇林是才成為蘇家十三公子沒多久,但是無形當中也感受到蘇中這個二叔的壓力和威嚴。尤其是蘇中總是對自己板著臉,就好像刻意針對自己一樣。


    “下田?蘇林,你明知道我蘇家乃是縱橫家半聖蘇秦之後,是吳國,乃至整個天仁大陸的名門望族。可是,你卻不注重自己的形象,像農夫一樣下田去?你還當自己是蘇家的十三公子麽?”


    蘇中指著蘇林一身的汙泥,毫不客氣地訓斥道,“蘇林,如今的你不比從前。你既然認祖歸宗,便是我蘇家的十三公子。你的一言一行,也都和我蘇府的形象息息相關。你若是再這般肆意妄為,我有權利將你趕出蘇家去……”


    “二叔,你不要罵哥哥,哥哥……哥哥是下田去寫詩的,還……還寫出了一首鎮國詩詞呢!你看……”


    蘇茹一見蘇中對蘇林如此不客氣的開口訓斥,就趕緊拿起桌上蘇林方才寫的鎮國詩詞《憫農》遞給蘇中。


    但是蘇中卻連看都不看一眼就撇到一邊,繼續對蘇林道:“蘇林,你不要以為有一些詩才,便自覺是天才。思想之道,越往後越是艱難,越是艱深。並不是靠寫幾首鎮國的詩詞就能夠一路走下去的,必須要不斷的精深思想。我不管你是多麽天才的案首童生,在我的眼裏,你隻是我蘇府最普通不過的一名公子,你若是犯錯。我照樣會依照府裏的規矩罰你!”


    “二叔,你不要罰哥哥,哥哥今天已經吃了很多苦了。”


    蘇茹趕緊上前,拉住蘇中的袖子,替蘇林求情道,“二叔你最好了,茹兒最喜歡你了。你不要罰哥哥好不好?”


    “不罰不行!蘇林。你剛到我蘇府,想必對我蘇府的家規祖訓還不熟悉。我便罰你今夜到祠堂去,抄寫一百遍的蘇家祖訓。”


    麵對蘇茹的求情,蘇中根本就無動於衷,依舊嚴令地道。


    “二叔,我自認今天沒有做錯。而且農夫也不下賤。下田也不是一件粗鄙事。我們每天所食的米飯,也都是這些農夫的辛勤勞動供給的。若是沒有他們,我們都要餓死。我並不覺得和農夫一樣下田是什麽丟臉的事情……”


    麵對蘇中的質疑和訓斥,蘇林站了起來,挺直了腰杆,依舊直言不諱地答道,“你要罰我去抄蘇家祖訓。我洗過澡之後會去。因為我的確不了解我們蘇家的祖訓,但是這不是你罰的,我也沒覺得自己做錯了。如果你真的覺得我丟了蘇家的臉,你大可以將我趕出蘇家去。”


    “你……蘇林!蘇家的十幾個公子,就沒有人敢跟我蘇中這麽說話的……”蘇中被蘇林的話逼急了。


    “現在不就有了麽?”蘇林依舊分毫不讓地道。


    搖了搖頭,蘇中怒極了,指著蘇林道:“你以為我真不敢趕你出去麽?”


    “請便!所有的一切,我無愧於心。若是蘇家容不得我,也不值得我待了。”蘇林甩了甩衣袖,就往屋外走去,“不過,二叔,要趕我出去的話,也先容我洗個澡吧!失陪!”


    說完。蘇林就根本不顧屋子裏怒不可言的蘇中,離開蘇茹的房間,洗澡去了。


    “哎……”


    看著蘇林離開的背影,蘇中忍不住掩麵歎息了一聲。然後轉頭對蘇茹道。“茹兒,將你哥哥今日寫的那首鎮國詩詞,讓二叔看看!”


    “哼!不給!二叔是大壞蛋……”


    蘇茹撅著嘴巴,將臉撇到一邊去。


    “哎呀!茹兒,你不是說最喜歡二叔的麽?怎麽又說二叔是壞蛋了呢?”蘇中臉上的怒容瞬間就消失了,轉眼就變得樂嗬嗬的,湊到蘇茹的麵前,討好道,“快!給二叔瞅瞅,二叔明天給你帶幾串糖葫蘆回來。”


    “二叔剛剛的樣子好凶!茹兒一點也不喜歡二叔了。二叔罵哥哥,還要趕哥哥走,二叔就是大壞蛋!”


    蘇茹將桌上那首《憫農》用手遮掩得緊緊的,努著小嘴,兩腮氣得鼓囊囊的,就是不讓蘇中看。


    “這……茹兒,你還知道二叔麽?二叔說你哥哥,那是做做樣子的啊?”


    蘇中急了,上前陪著笑臉道,“你哥哥童生就能寫出鎮國詩詞來,是當之無愧的天才!可是,這樣的天才,如果沒有二叔這麽一個人在背後時時刻刻警示著他,就很容易驕傲自滿,思想陷入困頓當中啊!二叔對他凶,其實是對他的提點啊!你要知道,玉不琢不成器啊!”


    “才不信呢!你……你都要罰哥哥呢?”


    蘇茹聽了,將小臉轉過來狐疑地看了蘇中一眼,然後又立刻轉了過去,不信道。


    “哎呀!我的小姑奶奶,我那哪裏是罰蘇林啊!到祠堂去抄寫祖訓,聽起來是懲罰,但卻是獎勵啊!你不知道我們蘇家祠堂可不是誰都能進去的,其他的公子隻有對府中做出貢獻的時候,才能被我獎勵進去觀看祖訓的。二叔這是用懲罰之名,行獎賞之事啊!這可是天大的好處呢!其他的蘇府公子可是天天纏著二叔我讓他們進祠堂的……”


    蘇中說著偷偷將手往前伸出去,要從蘇茹的手中將蘇林的《憫農》拿過來看看。


    “真的?二叔,你難道不是因為不喜歡哥哥,所以故意針對他的?”蘇茹還是抓緊了手中的紙張,不肯放鬆,但是卻也轉過頭來,眨巴眨巴水靈靈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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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大眼睛,詢問道。


    “二叔怎麽會不喜歡你哥哥呢?你哥哥童生就能寫出我大學士也寫不出的鎮國詩詞,是我蘇家百年都不出的天才,二叔喜歡還來不及呢!怎麽會故意針對他呢!隻是,就好像二叔對你的喜愛一樣,二叔可以寵著你,跟你笑嘻嘻開玩笑,但是對你哥哥卻不行,對你哥哥的喜歡不能流露出來,必須換一種方式,這才能夠更有利於他的成長……”


    蘇中一邊說著,就一點一點的從蘇茹的手中將那首《憫農》給摳了出來,“你剛剛也看到了!你哥哥的脾氣,比起你二叔我當年都更加地倔!他隻是我蘇府一個公子,童生位,二叔我可是大學士位,他都敢那麽對我說話。你知道,這要是放在其他世家,早被家主趕出門去了……”


    好不容易從蘇茹的手中將這一首《憫農》給摳了出來,蘇中就迫不及待地全神貫注一個字一個字地認真念去:“鋤禾日當午……”


    讀完整首的《憫農》,蘇中的雙手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眉頭時而皺著,時而舒展開來,最後卻突然一下狂笑了起來,揮舞著手上的《憫農》大笑道:“鎮國之策啊!真正的鎮國之策啊!單單是這一首詩,國君便可以置頂出一係列的鎮國農策來,安定民心,提升國運……大才!大才啊!”


    “二叔……你……你這是怎麽了?”蘇茹被此時的蘇中的樣子嚇了一跳,有些害怕地弱弱問道。


    “茹兒,是二叔錯了!二叔一直以為你哥哥隻是一個隻有有些許詩才的天才,需要經過二叔的打磨壓製的培養。但是現在,看了這一首《憫農》之後,二叔才真正的明白,原來是自己錯了。你哥哥的思想和心態都很好……若是你哥哥剛剛真的在二叔麵前服軟了,反而落了下乘啊!”


    “那……二叔,你以後可不可以不凶哥哥了?”


    蘇茹也笑了,眯起眼睛來,像是月牙兒,臉頰兩個可愛的小酒窩讓人看了憐愛非常。


    “嘿嘿!凶還是要凶的,不然……如何維護二叔這個蘇家主事人的身份和威嚴啊?不過,最近針對你哥哥的人有點多,二叔也要忙著暗地裏應對去啊!哼!蘇林是我蘇家的人,這些小人,休想暗箭傷人!”


    蘇中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地就將那一張蘇林親筆書寫的《憫農》給藏進了袖裏乾坤去。


    “嘻嘻!茹兒就知道二叔最好了,可是……”蘇茹一隻手放在嘴唇下,另一隻手指了指蘇中的袖子道,“可是二叔,剛剛哥哥寫的那首詩,是給茹兒的,讓茹兒認全了字看的……”


    “這個……那個……茹兒,二叔對你怎麽樣?可都把你當親生女兒看了,這一首《憫農》就……就送給二叔吧!二叔明天給你帶十根……不!一百根糖葫蘆好不好?”


    被蘇茹發現了自己的小動作,蘇中隻好笑了笑,一隻手擋住袖口,笑嘻嘻地伸出一根手指給蘇茹承諾道。


    “二叔想要哥哥的字,就跟哥哥要去啊!幹嘛要搶茹兒的!”


    “二叔這……這不是不好意思嘛!茹兒乖,天不早了!二叔先走咯……茹兒乖乖的,早點睡噢!”


    《憫農》到手,蘇中趕緊腳底抹油,離開了蘇茹的廂房。出來以後,便又忍不住,拿出了蘇林的《憫農》,反複地看,稱讚道:“詩和字都是絕佳,這字……似乎還蘊含了一絲自然之道,難道……好你個蘇林啊!才到府院幾日,竟然就將蔡家老家夥的書法九勢也學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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