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斜陽斜照,餘暉灑下,映紅了半邊天。一高一矮兩個男人,風塵仆仆,沿著漫長的高速路線,蹣跚前行。


    “富貴哥,咱千裏迢迢來漢陽,值不值啊!”


    “耗子,相信我,隻要找到我哥,咱絕對有好日子過!”


    高個男人拍胸口保證。他看去也就二十幾歲,圓圓的臉,身材魁梧,手拿雙管獵,雖然滿臉疲憊,但精神頭十足。


    “希望如此吧!”


    矮個青年砸了咂嘴。瞅向前路漫長的高速線,他歎了口氣:“這日子啥時才是個頭啊!”


    “快了,再有二百裏就到漢陽……咱們的好日子快了!”


    高個青年哈哈一笑。拍了拍同伴肩膀安慰。


    矮個青年臉上也綻現笑容。他相信自己的朋友,也是災變後唯一交心的朋友。


    幾乎同一時間,淩楓剛收拾好家當,準備出攤。


    “旭東,我包了餃子,快來吃兩口!”


    推車經過李治國居處的時候,這位房東大叔熱情招呼。


    “我不餓!”


    淩楓婉拒。他不是不想去吃餃子,而是不願意跟那兩個冤家碰頭。


    如他推測,有張半仙從中周旋,兩個冤家順利成為鄰居。房東李治國對這兩名新租客還是挺滿意,心情一高興,親自下廚包了頓餃子,宴請所有租客。


    張半仙不用說,哪有好吃的,都少不了這神棍。兩個冤家也想跟房東處好關係,欣然赴約。


    唯有淩楓,找借口沒去。


    李治國是個熱心人。以為淩楓忙著出攤,沒工夫過來。特意留了一大碗餃子,瞅見淩楓推車經過,端著送過來。


    老人家如此盛情。淩楓不好再推卻,接過碗,準備嚐幾口再出門。


    “不是不餓麽,幹嘛還吃啊!”


    就在淩楓夾起一個餃子,準備嚐嚐味道的時候。一個梳著雙馬尾的少女從李治國居處走了出來,手裏端著碗,邊吃邊冷嘲熱諷。


    我去!惹你招你了!


    淩楓瞅見小蘿莉沈姍姍那副陰陽怪氣的模樣,忍不住直翻白眼。


    氣都氣飽了,不吃了!


    淩楓將碗遞給李治國,客氣幾句,隨後,騎著電瓶車走人。


    “旭東,等等我,咱倆一起出攤……”


    張半仙從屋內飛奔而出。一邊抹嘴,一邊衝淩楓大喊。沒了專程司機,他的家當帶不去明清街那邊,生意做不成,損失就大了。


    “你啊,自己坐十一路公交車吧!”淩楓沒好氣回了一句。


    “十一路……我靠!你小子想讓我甩大腿去啊,本山人可是早給你一個月車馬費,不帶這樣耍賴皮的!”張半仙邊追邊喊。數落淩楓的不是。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明清一條街,商販雲集,行人如潮,依舊繁華熱鬧。淩楓的燒烤攤前,慕名而來的食客絡繹不絕,生意極好。張半仙也在旁邊擺攤,大晚上戴著瞎子墨鏡,正給幾個老婦女‘摸骨’看相。


    說不帶神棍,出門的時候,淩楓還是捎上了這家夥。沒辦法,誰讓他對這家夥有天然好感,不忍心拒絕。


    淩記祖傳燒烤,味道好,價格便宜。隻要淩楓出攤,顧客如雲,蜂擁而至。沒多長時間,他準備的食材已經賣得差不多。


    今晚準備收個早攤,忙完幾桌熟客就打烊。再來的客人,都被淩楓婉言謝絕。


    “來十串香筋,十個肉串!”


    又有人來光顧。


    “對不起,打烊……”


    正在翻烤食物的淩楓,隨口一說。過後,感覺這聲音特別耳熟。抬起頭,目光望去,一大一小兩個美女俏生生站在烤爐前。


    又是她們!


    心中暗呼晦氣。淩楓眼簾下垂,語氣不冷不熱說:“對不住,東西都賣完了。”


    “你這啥態度,有你這樣做生意的麽!”


    小美女沈姍姍掐著腰,右手一指烤爐上麵,香氣撲鼻的各類串串,大聲說:“你這明明還有,為啥不賣給我們!”


    “我們給錢,一分不少!”大美女秦珂,摸出一張百元新幣,直接扔到烤爐旁邊的錢箱。


    在我麵前扮土豪啊!


    淩楓冷笑。正準備給這女人難堪。就在這時,張半仙屁顛屁顛跑了過來。


    “旭東啊,這就是你不對啦……怎麽說大家都是鄰居,你不免費送些串串也就罷了,還不做人家生意,太不像話了!”


    這廝舍得撇開被‘摸骨’的老婦女,過來就給淩楓一通教訓。報複心理十足。


    淩楓懶得搭理他。因為隻要一開口,這神棍肯定沒完沒了,糾纏不休。


    不賣!反正我就是不賣!


    淩楓擺出‘拒人於千裏之外’姿態。寒著臉,沒給張半仙好臉色。當然,另外兩位也是相同待遇。


    “你……”小丫頭沈姍姍氣得直跺腳。


    秦珂臉色也是很難看。她們晚上出來,原本另有事情要辦,無意瞅見淩楓在擺攤,心中好奇,這麽一位來曆非凡的神秘高手竟然混跡市井。


    走過來一看,頓時被烤爐上的食物,所散發的香氣吸引。


    女人都嘴饞,無關美醜。兩女一合計,準備買買幾串嚐嚐鮮。誰料,老板不給麵子,有錢也不賣。


    “淩旭東,你太過分了!”


    張半仙在旁義正言辭嗬斥。還趁淩楓轉身給客人送盤之際,伸手在烤爐上抓了一把串,塞給了沈姍姍。


    “丫頭,我請你們吃。”


    沈姍姍接過串,笑靨如花,直點頭:“大師,還是你人好。”


    “張半仙,拿我東西做人情,你找打啊!”


    返身回來的淩楓,一個箭步竄到張半仙麵前,直接出手,將這神棍給拎了起來。


    “你敢!”


    “住手!”


    大美女小美女異口同聲喝止。她們一手擼串,一手直指淩楓,大有‘你不鬆手’立刻開打的架勢。


    “吞了我的灰岩果實,還想打人……我命苦啊,怎麽認識你這沒良心的家夥!”


    張半仙眨巴眨巴老鼠眼,語氣可憐的同時,痛斥淩楓對自己諸般不人道行為。


    尼瑪!


    淩楓哭笑不得。遇上這神棍,也不知是他倒黴,還是自己的不幸。


    “去去去,滾回你的攤位,別來煩我!”


    淩楓鬆開這廝。也不看大口擼串的兩位,直接開始收拾攤子,準備打烊。


    就在這時,刺耳的刹車聲,突然響起。伴隨還有人群驚恐慌亂聲。


    一輛悍馬越野,車如其名,如脫韁野馬在街道橫衝直撞。沿途攤位連毀好幾個。路人也被撞傷不少。


    “我靠!這誰丫的,開車還是謀殺人命啊!”


    原本還在‘扮可憐’的張半仙,轉而龍精虎猛,手指越野車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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