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多鍾第十九師團師團長尾高龜藏派出日軍第75聯隊占領了渭原城,按照青木誠毅的說法是兵不血刃進占渭原郡,實際上韓國光複軍數天前是爬上城牆進入城中剿滅井上大隊殘部的,因此城門內外的地雷除了東門日軍趟出的一條狹窄的通道,其餘的地雷仍然完好地埋在那裏,第75聯隊從東門進入城中,當場就被炸翻十幾個鬼子。發現城中埋了地雷,鬼子兵就停下腳步,等待日本工兵過來掃雷。可是那是按照陶大成埋雷法布設的地雷,取出上麵的地雷,卻把下麵的手雷引爆了,結果又炸死許多日本工兵。後來實在沒辦法了,青木誠毅聯隊長就把朝鮮兵派上去,讓朝鮮炮灰去趟雷,死傷了幾百個朝鮮兵才把四個城門的地雷全部清除。禿魯江江口附近碼頭旁停泊著三十架運5水上飛機,其餘七十架水上飛機正在返回濛江水上機場途中,牛小山擔心李範奭的一千朝鮮兵擋不住日軍第十九師團,他需要這批運5水上飛機回到濛江,把空降團運送過來。留守禿魯江江口的三十架運5水上飛機並沒有對進入渭原的日軍第75聯隊進行空襲,這些飛機攜帶的油料、彈藥十分有限,這些水上飛機隻要在形勢岌岌可危的時候才會投入戰鬥。


    中午,日軍第74、76聯隊以及山炮兵第25聯隊繞過鹹富裏,來到洗劍亭和乾下洞。大炮轟了幾分鍾,日本兵、朝鮮兵成散兵隊形衝上來。韓國光複軍老兵手裏的輕重機槍一齊開火,跑在前麵的朝鮮士兵隻接受了短期的軍事訓練,不像那些老鬼子可以在跑動中還能精準地開槍射擊,或者在遭遇火力打擊後,借助衝鋒道路上的掩蔽物,熟練地使用戰術動作保護自己,他們隻是端著刺刀愣頭愣腦地向前跑動,於是便不可避免地被機槍子彈擊中,一片片倒下去。有些朝鮮兵轉身向後逃竄,立即被跟在後麵的日本督戰隊用刺刀挑死了。朝鮮士兵硬著頭皮往前衝,距離戰壕兩百多米的時候,韓國光複軍新兵打響了排槍,緊接著朝鮮兵又踏響了戰壕前麵的地雷,被炸斷腳掌、大腿的朝鮮兵躺在地上兀傲喊叫,後麵的朝鮮兵掉轉身就往回跑,沒跑多遠就被身後的日本兵攆了回來,日本兵逼迫朝鮮兵衝進雷區,此起彼伏的爆炸聲中,一個個朝鮮兵被炸翻在地上,雷區裏躺滿了朝鮮兵的屍體,還有四處散落的斷胳膊斷腿。第一次衝鋒被打退了,十幾分鍾後,日軍開始進行第二次進攻。進攻之前,日軍集中十多門火炮向雷區發射炮彈,炮火持續了半個多小時,在雷區裏清出一條通道。朝鮮兵潮水一樣湧上來,李範奭將輕重機槍全部轉移到雷區通道後麵的戰壕裏,然而他這個愚蠢的舉動很快就招來了猛烈的日軍炮火,密集的炮彈砸過來,那些輕重機槍連同朝鮮老兵全部被炮彈炸成了零件。沒有機槍火力的支援,鬼子的擲彈筒發揮了威力,鬼子兵混在朝鮮士兵中間衝進通道,架起擲彈筒向戰壕裏發射榴彈,不斷在戰壕內外炸開的榴彈,給那些新兵帶來了致命的打擊,許多人扔掉步槍,抱著腦袋蹲在戰壕裏,無助地哭泣,還有的士兵掉轉身,驚惶地喊叫著向陣地後方跑去。李範奭帶著督戰隊跑過來,刺刀捅,機槍掃射,將新兵趕回戰壕裏。


    乾下洞地下指揮部裏,李範奭對著電話話筒大聲呼喊:“牛隊長,牛隊長,我們頂不住了,輕重機槍都被鬼子炮火炸毀了,新兵出現了潰逃,好容易才攔回去。”


    “不是有雷區嗎?”牛小山強壓住怒火,盡量平心靜氣地問。


    “鬼子用炮火在雷區裏開出一條通道,現在鬼子已經進入通道,向我們發射榴彈,新兵禁不住榴彈炸,崩潰了……”


    牛小山放下電話,大聲抱怨道:“這幫高麗棒子,廢物點心,開戰一個小時都不到就頂不住了,非要老子出手不可!”


    李範奭的這些兵沒有炮兵,繳獲的兩門山炮都扔在禿魯河河口附近的營地裏,牛小山帶著三十名特戰隊員趕著馬車拖著兩門山炮,拉著炮彈,趕到了乾下洞。此時日本兵和朝鮮兵借助擲彈筒的掩護,已經穿過雷區間的通道,跳進戰壕裏,戰壕裏的韓國光複軍士兵轉身跳出戰壕向後方潰逃,李範奭再一次帶領督戰隊攔住那些驚慌失措的士兵,將他們驅趕回戰壕,但這些士兵都扔掉了武器,空著兩隻手跑回去立即被湧過來的日本兵和朝鮮兵用刺刀挑死。


    在距離戰壕八九百米的地方,牛小山留下十名特戰隊員操縱火炮,牛小山帶著其餘的隊員衝進乾下洞,爬上屋頂用狙擊步槍、榴彈發射器向不斷湧過來的日軍、朝鮮兵射擊。十名特戰隊員向雷區通道開炮射擊,打了兩次齊射,趕緊跳上大車,拉著火炮轉移,剛跑出幾百米,日軍的炮彈就在原來的炮兵陣地周圍爆炸了。特戰隊員打出的四發炮彈都準確滴落在了雷區通道裏,雷區通道並不是很寬,看見韓國光複軍發生了潰逃,日本兵、朝鮮兵蜂擁進通道,四發炮彈落在人群周圍,炸的人仰馬翻,二十多個鬼子、朝鮮兵被橫飛的彈片掃蕩一空。而最初跳進戰壕裏的三十多個鬼子、朝鮮兵正在追殺潰逃的韓國光複軍士兵,在狙擊步槍、榴彈近距離的打擊下,一眨眼的功夫就全部見了閻王。幹掉了突破防線的鬼子,牛小山立即帶著特戰隊飛快撤出乾下洞。


    十名特戰隊員拖著火炮跑出數百米,看見鬼子和朝鮮兵又湧進通道,停下來沒快速架起火炮,對準通道又是四發炮彈,隨後驅趕馬匹拉著火炮轉身就跑。就這麽打了跑,跑了打,在狙擊手的配合下,反複數次,終於打退了日軍發動的第二次進攻。看著日本兵、朝鮮兵倉皇逃回去,李範奭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灰白的麵孔漸漸恢複了血色。他以為這次要被鬼子衝垮了,沒想到牛小山僅帶著三十人就把鬼子打退了,到現在他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將近一點多鍾,與集安一江之隔的朝鮮滿浦鎮周圍的小山上警戒的幾名特戰隊員在山頂點燃了幾堆鬆枝,發出了敵情警報。停泊在禿魯江江口附近碼頭的一直保持臨戰狀態的三十架運5水上飛機相繼起飛,向滿浦鎮對麵的鴨綠江飛過去。隻見鴨綠江江麵上七十多艘小漁船黑壓壓地鋪滿了集安一側江麵,鬼子兵坐在小漁船裏拚命劃動船槳,向滿浦鎮衝過來。一架架運5水上飛機竄向高空,隨後向那些小漁船俯衝下去。機槍射出的子彈像鞭子一樣抽打在水麵上,投下的一枚枚炸彈在漁船之間爆炸,激起衝天水柱,幾艘小漁船在水浪的衝擊下傾翻在水中,船上的鬼子兵跌落水中。噠噠噠,一架飛機從一艘小船上空掠過,飛機幾乎就是擦著船上鬼子兵的腦袋飛過去的,飛機掠過的瞬間,那幾個鬼子兵看見機身下方浮筒向他們撞過來,紛紛跳入水中,幾個日本兵大幅度的動作使小船倒扣在水中。轟,一枚炸彈在一艘小漁船近旁爆炸了,水麵瞬間向下一縮,隨後就像擠壓到極限的彈簧猛地彈起一個大水柱,碎成無數木片的小漁船連同鬼子的四分五裂的屍體一起飛竄到空中,周圍的江麵一下就被血水染紅了……幾分鍾後,江麵上漂滿了漁船的爛木板以及鬼子的屍體,七十多艘小漁船被擊毀、炸沉一多半,剩下的漁船趕緊調轉船頭往回逃竄,運5水上飛機追上去,一通機槍掃射,又打掉六七艘漁船。正在追殺敵船,禿魯江江口附近又傳來敵情警報。原來日軍第75聯隊跑到了禿魯江邊,在江麵上開始搭建浮橋,做出一副準備渡江的架勢,而日軍第74、76聯隊再一次對洗劍亭和乾下洞發動了新一輪攻勢。與這次的進攻相比,前兩次的進攻隻能算是試探性的進攻。這一次鬼子照舊逼迫朝鮮士兵跑在前麵,朝鮮士兵以中隊為單位一波波不斷地向韓國光複軍的防禦陣地衝擊。日軍通過前兩次的進攻發現對麵的戰壕裏並沒有多少兵力,攔阻火力也十分有限,真正對它們構成阻礙的是戰壕前的雷區。一枚炮彈遠比一百個廉價的朝鮮士兵的生命更為寶貴,日本人不準備浪費炮彈引爆地雷,鬼子兵驅使大量的朝鮮士兵向雷區衝過來。朝鮮士兵衝到雷區附近,鬼子在後麵架起機槍向朝鮮士兵掃射,朝鮮士兵像受驚的兔子跑進雷區裏,接連踏響地雷。十幾分鍾後,朝鮮士兵用血肉之軀在雷區中趟出數條通道,湧進戰壕。牛小山帶過來的三十名特戰隊員已經無法阻止潮水般湧過來的朝鮮兵,特戰隊和韓國光複軍向高山鎮跑過去。大批朝鮮兵尾隨著韓國光複軍追過來,這些朝鮮兵似乎認為他們剛才經受的苦難不是鬼子造成的,而是這些同胞和中國人才是罪魁禍首,他們追殺得分外起勁,瞧那勁頭,似乎不把這些同胞和中國人趕盡殺絕絕不會罷休。牛小山帶著特戰隊員跑在最前麵,隊員們坐在大車上,大車後麵拖著兩門山炮。身後那些韓國光複軍士兵在朝鮮兵的追殺下不斷倒下,有些幹脆繳械投降了。李範奭跟著特戰隊員們坐在大車上,他狼狽到極點,一雙從日本軍官腳上扒下來的軍靴也跑掉了一隻,一言不發地坐在大車前麵,渾濁的眼睛冷漠地注視著快速從身旁閃過的樹木和山石。隊員們不時用狙擊步槍向遠處追殺過來的射擊,即使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飛快跑動,能把人的骨頭顛碎的馬車上,這些特戰隊員也能夠準確滴將子彈射進那些朝鮮士兵的胸膛。期盼中的運5水上飛機終於飛過來了,看見三十架飛機從頭頂掠過,陷入絕望中的李範奭禁不住興奮滴歡呼起來。


    空襲鴨綠江上的日軍漁船,三十架水上飛機扔光了炸彈,現在每一架飛機就連機槍子彈也沒有多少了。可是令人意外的事情發生了,看見這些飛機朝自己俯衝下來,飛機上的機槍還沒有掃射,朝鮮士兵就掉轉頭倉皇逃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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