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在大石橋中日兩軍上演了一出重頭戲,參演豬腳陣容強大,都是兩國的頂尖高手,分別是中國抗日軍的裝甲師、波—2機群和日軍新近組建的戰車第一師團、野戰重炮兵第20聯隊、第二高射炮大隊以及森本支隊。從黃昏開始,戒備森嚴的大連火車站每隔半個小時就會發出一列火車,火車拖著長長的一節節車廂、平板,噴吐著水汽,咣當咣當碾壓著鐵軌,向蓋平方向疾駛而去。所有的車廂窗戶都用木板釘死,幾乎每一節車廂上麵用沙袋堆出的工事裏固定著高射機槍,所有平板上運載的物品都覆蓋著厚厚的防雨布。運載的裝備之間的空隙也站著荷槍實彈的日本兵,最後幾節平板上支著高射炮,炮口高高揚起,隨時準備向空中來襲的敵機射擊……


    這個夜晚是日本人唯一的機會,太陽出來的時候,抗日軍的飛機就會鋪天蓋地飛過來狂轟濫炸,到時候,無論戰車師團、還是重炮聯隊都會灰飛煙滅。為了盡快將聚集在大連的兵力投入戰場,日本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鐵路輸送能力有限,那就用軍艦、民用船隻將軍隊送到營口。經過五六個小時的折騰,第一戰車師團、野戰重炮兵第20聯隊、第二高射炮大隊於夜裏十點多鍾到達了蓋平,而此時運送森本支隊的艦船還在海上飄蕩。


    日軍本著能者多勞的原則,充分發揮了第一戰車師團那些法國坦克的作用,坦克上搭載野戰重炮兵第20聯隊的炮兵,後麵拖著火炮,轟轟隆隆地沿著蓋平至大石橋之間的鐵路向大石橋駛去。日軍第一戰車師團尚在途中,錦州的日軍第五師團傾巢而出向溝幫子撲過去。


    裝甲師一團攻占大石橋後,就逼迫大連日軍提前出擊。韓斌預料到大連日軍很可能會在這幾天對大石橋發動進攻,當張海天的部隊昨天從新立屯趕到溝幫子後,韓斌就留下裝甲師三團一營,協助張海天的部隊守衛溝幫子,防備錦州、義縣之敵前來進犯。自己率領二團以及三團的其他兩個營離開了溝幫子,趕到大石橋。


    張海天的部隊幾個月前還隻有三千人槍,在新立屯接受了大量遼西土匪、小股義勇軍,招募了許多百姓參加隊伍,很快發展到七千人。由獨立團搖身一變成為獨立旅。獨立旅作為二線部隊,原本擔負新立屯幾個大軍用倉庫的守衛任務,同時保障新立屯至新民,新立屯至盤山鐵路線的安全,完整的一個旅被拆成若幹部隊分散在各鐵路沿線據點裏,這讓一直想帶隊伍到前線打鬼子建立功勳的張海天很不爽。所幸打鬼子的機會很快就來了,裝甲師要離開溝幫子,白崇禧實在抽不出多餘的兵力去防守溝幫子,隻好將在後方閑的快生出土豆芽的獨立旅調到了溝幫子。獨立旅在後方擔負守衛鐵道線任務時,那些曾經當過土匪、偽軍的官兵經常吃喝嫖賭,甚至到周圍村子搶劫百姓,沒少給抗日軍惹麻煩。雖然後來槍斃了一些無惡不作的兵痞,強化了軍紀,但壞名聲卻留在了當地百姓中,即便抗日軍其他部隊說起獨立旅,也直撇嘴。抗日軍從上到下都不看好獨立旅這支七拚八湊、成分複雜的隊伍,白崇禧並沒指望獨立旅能夠配合裝甲師三團重創日軍,隻要獨立旅咬牙趴在溝幫子周圍的戰壕裏,用血肉之軀擋住日軍重兵,為盤山的一師趕到溝幫子,從日軍側後發動奇襲贏得幾個小時的時間就可以了。


    張海天胡子出身,沒多少文化,揣摩不出抗日軍那些高級軍官如何擺布自己這枚小卒子的,他的想法很簡單,抗日軍參謀部隻要肯將獨立旅派到前線打鬼子,那就是看得起他老北風,人家看得起咱,咱就是舍出命也不能辜負人家的期望。張海天到了溝幫子就樂了,為啥,十輛坦克在那擺著,他也分辨不出那是啥坦克,在他心目中隻要是坦克,那就是定厲害的武器,管保打得鬼子滿地找牙。鄭邵俞幾個月之前隻是裝甲團一營二連連長,裝甲師成立後他升為三團一營營長,升了官,原本應該高興高興才是,可是鄭邵俞卻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原因是他的一營裝備的是十輛雷諾坦克。這種破坦克或許隻有小鬼子才會當成寶貝,在裝甲師官兵眼裏就是一堆垃圾,連裝甲車都比他強許多倍。今天鄭邵俞聽韓斌說這些天日軍第一戰車師團很可能會進攻大石橋,裝甲師準備去大石橋與日軍第一戰車師團對決,鄭邵俞再也坐不住了,死皮賴臉地央求韓斌,讓他帶領一營隨軍出征。韓斌倒是答應的挺痛快,可是最後關頭卻把他的一營留在了溝幫子。把一營留在溝幫子也就算了,好歹派一支不錯的步兵部隊過來配合呀,卻把一群胡子弄過來了,啥意思呀?難道真以為一營全是垃圾咋的?瞧不起人也不帶這麽埋汰人的。張海天看見鄭邵俞那是從心裏往外親切,而鄭邵俞見到張海天卻是恨不得一腳將這些胡子踹進茅坑裏才解氣。


    石山鎮,一個巴掌大的小鎮,是溝幫子的最前沿陣地。石山鎮的戰壕、工事都是現成的,裝甲師攻下溝幫子就在石山鎮挖掘了戰壕,構築工事與錦州日軍對峙,裝甲師工兵營把戰壕弄得挺不錯,裏麵貼著土壁打著兩排木樁,木樁間填充了原木,形成前後兩道木牆,防止遭到日軍炮擊後,泥土崩塌將戰壕裏的士兵埋了。裏麵還挖了防炮洞、廁所、指揮部……各條戰壕之間有交通壕相通,戰壕之間關鍵位置修建了水泥碉堡,明的、暗的、大的、小的……到處都是,張海天注意到最前沿的戰壕前還布設了雷區,雷區間隻有幾條寬不過兩米的通道可以過人,另外有幾個地方還半埋著幾輛坦克。好好的坦克埋起來幹啥?這不是敗家嗎?張海天帶著疑問走到一輛坦克近前才發現,那輛坦克炮筒子被拆掉了,炮塔上架著一挺重機槍,向帶他來看陣地的鄭邵俞的副官,才知道原來這些坦克都是裝甲師報廢的坦克,發動機或者重要部件損壞了,沒有修複簡直了,便把能用的部件拆下去當備用件存儲起來,隻把這個空殼子半埋在前沿陣地泥土中,當做機槍碉堡使用。


    日軍第五師團來得太快了,獨立旅剛在石山鎮前沿陣地呆了一個多小時,日軍第五師團的先頭部隊就到達了石山鎮前沿陣地。抗日軍沒有破壞鐵路,這一個大隊鬼子、一個營偽軍是乘坐悶罐車直接過來的。小鬼子一下火車就開始進攻,一個小隊鬼子從正麵進攻,一個連偽軍從側麵運回,轟隆隆踏響了地雷,缺胳膊斷腿,躺在地上狼哭鬼嚎。發現戰壕前到處都是地雷,打算撤回去,這個時候,第一道戰壕後麵機槍碉堡裏的重機槍開火了,操縱機槍射擊的是張海天,張海天脫光了上衣,光著膀子,擺動著那挺重機槍,彈鏈嘩啦嘩啦地不斷縮短,焦躁的子彈迫不及待地竄出槍膛,如饑似渴地吸食偽軍、鬼子的血肉,透過射擊孔可以清晰地看見一條條彈跡劃破夜空,鬼子、偽軍就在這亮閃閃的彈跡前撲通撲通跌倒下去。


    試探性進攻後,日軍沒有立即使用火炮,對於日軍而言,首先要把戰壕前麵可惡的雷區掃除掉,才有可能消滅戰壕裏的敵軍。派工兵掃雷?別說自己沒有帶過來工兵部隊,就算帶過來也不可能讓工兵上去排雷,工兵沒準還沒進入雷區就被戰壕裏或者戰壕後麵的機槍碉堡幹死了。幹脆讓支那炮灰上去趟雷吧,於是日軍端著刺刀押著一個連的偽軍過來趟雷。轟,一個偽軍被拋起來,落下的時候發現少了一隻腳。撕心裂肺的哭號聲弄的人心裏直冒涼氣,鬼子、偽軍們齊刷刷地趴在地上,過了半響鬼子一個個站起身,偽軍們卻仍舊趴著。戰壕裏那些胡子出身的家夥也不聽軍官命令,端著三八槍巴溝巴溝打的那叫一個痛快。雷區邊緣距離戰壕少說也有四百多米,又是在黑漆漆的夜裏,能打著人純粹是瞎貓撞見了死耗子。可是這些胡子有一套,他們記住了地雷爆炸的大致位置,再就是那個被炸斷腳的偽軍的嚎叫也為他們提供了射擊的參照,向那裏射擊準沒錯,你還別說,十幾幹三八槍隻盯著那個地方射擊,還真打死了幾個鬼子。鬼子死傷了幾個也不幹站著了,都趴在地上。偽軍老老實實地趴著,可是鬼子卻架起了擲彈筒,咣當、咣當……一枚枚榴彈飛落在戰壕附近爆炸,這小鬼子也真不簡單,趴在地上居然也能彈無虛發,發射的榴彈炸傷了幾個端槍射擊的士兵。幾個碉堡裏的機槍不約而同開火了,一串串子彈交織成一片火網,將日偽軍壓得根本抬不起頭,擲彈筒也無法進行射擊。日軍大隊長田中清次郎感覺這個石山鎮實在不好啃,現在距離天明也就幾個小時了,就是整個第五師團也未必有把握能在這幾個小時的時間裏攻下對麵的陣地。有心繞過去,直取溝幫子,可是後麵的大部隊還沒上來,沒有請示上級,就擅自做主,那是要付出代價的。隻好守在這裏,用那幾門野炮向戰壕射擊,掩護偽軍衝上去排雷。第二波偽軍派上去了,一個連的偽軍,押送他們過去趟雷的隻有十幾個日軍,去往雷區的路上,偽軍連長低聲問身旁的偽軍想不想活命,偽軍說連長,傻子才不想活命。偽軍連長說,想活命就聽我的,到了雷區附近幹掉這些鬼子,然後往地上一趴,衝抗日軍喊話,就說咱們殺死了鬼子,想投降,俺估計他們一定有辦法把咱們安全帶過去。日偽軍在炮火的掩護下飛快地跑到雷區附近,偽軍連長一聲令下,偽軍們齊刷刷轉過身,槍口對準身後的日軍,乒乒乓乓一通亂槍,把毫無防備的日軍幹倒,隨後趴在地上衝戰壕裏的抗日軍戰士喊話:“喂,俺們反正了,幹死了小鬼子,交了投名狀,俺們要加入你們抗日軍,一起打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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