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發射的榴彈在泥牆圍就的院子裏爆炸,塵煙嗆得人不住咳嗽,歪把子機槍、三八槍打得義勇軍戰士無法抬頭。張海天爬上一戶人家的泥土房,趴在屋頂上,看見數十名鬼子騎兵從村西的開闊地裏衝過來,而南麵的鬼子正在擲彈筒和機槍的掩護下,借助村前的樹木,互相掩護,向村子裏衝過來。看到鬼子出動了騎兵,張海天絕望了,即使從村子裏衝出去,也會被鬼子騎兵攆上,看來小鬼子這是要把義勇軍堵在村子裏滅了。媽了個巴子,今天就跟小鬼子拚了,拚一個夠本,拚兩個老子賺一個。張海天端起漢陽造,瞄準一個正準備翻過土牆跳進院子裏的鬼子,扣動了扳機,子彈鑽進那個鬼子兵的胸口,鬼子兵身子一軟,一頭栽進院子裏。老蔫從柴火垛裏鑽出來,貓著腰跑到院牆跟前,從鬼子屍體旁拾起三八槍,用刺刀割下鬼子腰間的子彈盒,剛要轉身跑向柴火垛,一個鬼子兵貓在土牆後,向院子裏扔了一枚手雷,手雷高高地越過老蔫頭,落在院子裏。老蔫像一隻受驚的猴子,噌地一下翻過土牆。手雷轟的一聲在院子裏爆炸了,老蔫還沒有從驚悸中緩過神來,一抬頭就看見躲在院牆下向院子裏投擲手雷的鬼子正貓著腰端著三八槍向他瞄準。鬼子兵即將扣動扳機的當口,老蔫身子在地上一滾,躲過了致命的一槍。老蔫身體在地上翻滾的時候,順手在地上抓起一個土塊,趴在地上右手猛地將土塊甩出去,啪的一聲,土塊正打在距離他僅有十幾步遠的那個鬼子的腦袋上。鬼子兵怪叫一聲倒在地上。這時,五六個鬼子向老蔫撲過來,老蔫慌忙站起身,迎頭攔住一個鬼子,鬼子兵以為老蔫要同他拚刺刀,停住前衝的腳步,雙腿叉開,身子下蹲,眼睛死死地盯著老蔫,如果當麵隻有這一個鬼子,老蔫倒可以跟他玩玩,可是這個鬼子身後正有三個鬼子向這裏跑過來。好漢不吃眼前虧,老蔫轉身就向土牆跑過去。被老蔫用土塊砸倒的鬼子兵此時已經從地上爬起身,端起步槍從側麵向老蔫撲過來。老蔫爬上牆頭的時候,鬼子的刺刀就到了,千鈞一發之際,趴在屋頂上的張海天射出一發子彈,命中了這個鬼子兵,救了老蔫一命。老蔫連滾帶爬地跑到柴火垛後麵。幾個鬼子並沒有翻進院子,他們蹲在院牆後麵向屋頂、柴火垛不斷射擊。老蔫從柴火垛後麵甩出一枚手榴彈,手榴彈在柴火垛和院牆之間爆炸了,炸起的塵煙遮住了鬼子的視線,鬼子的射擊停下來。老蔫趁機跑到了屋子後麵,張海天也從屋頂上出溜下來,兩個人都是灰頭土臉的,互相望一眼,嘿嘿笑起來。


    鬼子的騎兵衝進了村子裏,鬼子騎兵一進入村子,就紛紛跳下戰馬,隔著院牆架起機槍,噠噠噠子彈刮風一樣掃進院子,揮舞大刀、長矛衝過來的義勇軍戰士紛紛倒在血泊中。後院院牆外跳進兩個鬼子,老蔫扔掉步槍,從腰裏抽出兩把駁殼槍,在大腿上蹭開機頭,啪啪兩槍幹掉了兩個鬼子,老蔫聽到身後有響動,回頭一瞧,看見後窗伸出一幹步槍,急忙推了張海天一把,巴溝,鬼子的槍響了,子彈鑽進了老蔫的腦袋,老蔫重重地跌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不動了。張海天被老蔫推倒在地上,身子就地一滾,翻身坐起,兩支駁殼槍左右開弓,子彈劈裏啪啦擦著後窗框飛進屋裏,鬼子的步槍縮了回去。張海天雙腿在地上一蹬,雙手駁殼槍不停向屋內射擊,與此同時身子在雪地上滑動,轉眼就到了牆根下,一個鬼子藏在東山牆拐角處,準備向張海天投擲手雷,張海天眼角掃到東山牆拐角有一隻手露出來,不及多想,抬手就是一槍,張海天那是胡子頭出身,槍法不是一般的準,二三十米的距離基本上抬手就有。子彈飛過去的時候,那枚手雷剛剛脫手,正擊在手雷上,手雷轟的一聲就爆炸了,山牆被炸掉一截,躲在後麵的鬼子也被破片串成了血葫蘆。借著手雷的爆炸,張海天猛地站起身,本想翻牆跳出去,忽然看見躺在血泊中的老蔫的屍體,一股恨意直衝頂門,張海天轉身竄到屋子前麵,四個鬼子剛從屋子裏跑出來,迎麵撞個正著。鬼子看見張海天突然殺過來,嚇了一跳,愣神的功夫,張海天的兩把駁殼槍響了,四個鬼子相繼倒在地上。剛把這四個鬼子撂倒,一枚榴彈從天而降,張海天一步竄進屋子,榴彈在院子裏爆炸了。幾枚破片從門口、窗戶飛進屋子,鑽進土牆、土炕裏,還有一枚從張海天肩頭擦過去,留下一道深深的血槽,血流不止。張海天咬著牙忍著痛脫下羊皮襖,從褲腿上撤下一塊布,包紮上傷口。躲在門後,羊皮襖隻穿了一半,就聽見院子裏傳來響動。七八個鬼子有的從院牆翻過來,有的從院門闖進來,張海天一步竄到坑上,駁殼槍伸出窗戶,向院子裏左右開弓,撂倒了三個鬼子,張海天隨即轉身跳下土坑,躲在門後向院子裏開了兩槍,又有兩個鬼子中彈倒地。剩下的三個鬼子趴在地上向屋子射擊,子彈在門板上穿出幾個窟窿,擦著張海天的身體飛過去。這時項青山帶著兩個戰士跑進院子,三個鬼子爬起身端著刺刀迎上去,張海天從屋子裏衝出來,從背後摟住一個鬼子,駁殼槍頂在鬼子腦袋上摟了火,鬼子腦袋炸開一個血洞,身子一軟出溜到地上,另外兩個鬼子一個被項青山手裏的大砍刀劈死了,另一個鬼子的刺刀捅進了一個戰士的小腹,不等拔出刺刀,另外一個戰士上來,一個突刺,刺刀鑽進了鬼子的胸膛。


    三個人拾起鬼子的武器跑進屋子,麻利地向三八槍裏壓著子彈。“咱們就不應該撤進這個村子,這下被鬼子困住了。”項青山抱怨道。


    “鬼子有騎兵,不撤進村子,就得被鬼子騎兵追上吃掉。”張海天辯解道。


    “小鬼子騎兵就七十多人,俺不信咱們五六百人拚不過這麽點騎兵。”項青山氣哄哄地道,“這倒好,讓人家堵在村子裏,鬼子占了十幾個屋頂,機槍、擲彈筒架在屋頂上,一通揍,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項青山話音剛落,就聽見屋頂上轟的響了一聲,一枚榴彈落在屋頂上將大半個屋頂炸塌了,屋梁、泥土嘩啦啦墜下來,屋子裏塵土飛揚,那個戰士在屋梁砸下來的瞬間,把項青山撲到了,項青山的命保住了,可是那個戰士卻被屋梁砸死了。張海天和項青山跑到院子裏,蹲在山牆下,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剛才他們在屋子裏差點被滿屋子的塵土弄窒息了,現在渾身落滿塵土,成了土人。兩個人顧不得拍打身上的塵土,跑到後院,翻牆跳出院子。貓著腰穿過院落間的村道,從一戶人家土牆上被榴彈炸出的豁口進入一戶人家的院子。這戶人家的院子裏橫七豎八躺著幾具屍體,男人、女人還有兩個不大的孩子,身上露出刺刀捅出的窟窿,房屋冒著濃煙,火蛇翻卷著從門和窗戶裏探出來,把所有能夠夠取到的東西都變成灰燼。四五個義勇軍戰士倉皇地跑進院子,身後一群鬼子端著刺刀追殺過來,張海天和項青山分別躲在住院門兩側土牆後麵,一個鬼子衝進來,張海天一躍而起撲過去,右手駁殼槍幾乎頂在鬼子腦門上開了火,啪啪啪連續的槍聲,項青山的駁殼槍也打響了,鬼子們扔下同伴的屍體轉身躲進巷子裏。鬼子的機槍就架在附近的屋頂上,聽見這邊槍聲激烈,立即就把機槍調轉過來,噠噠噠掃下一片彈雨,幾名不及躲閃的義勇軍戰士慘叫著倒下去。鬼子的機槍把整個院子都封鎖住了,子彈居高臨下掃射過來,壓得張海天和項青山抬不起頭來,院牆外的鬼子趁機摸過來,隔著院牆扔過來兩枚手雷。張海天抓起一枚手雷扔出院牆,項青山動作也不慢,飛起一腳將滾到身前的手雷踢出院子。隨後兩個人迅速趴在地上。待院牆外的手雷爆炸後,兩個人借著塵煙的掩護衝出院子,駁殼槍在身前掃出一個扇麵,幾個鬼子應聲而倒。張海天拾起一條三八槍,躲在土牆後瞄準一百多米外屋頂上的鬼子機槍手,剛要扣動扳機,卻見那個鬼子機槍手身子向上一挺,一下趴倒在機槍旁。鬼子機槍副射手一把推開同伴的屍體,抱起機槍轉身準備向身後射擊,剛轉過身去,身子一晃就栽倒在地上。村子裏不斷響起人體從屋頂上翻落,與地麵發生撞擊的沉悶聲響,兩個人驚愕地看見那些占據屋頂,向各個院子裏用機槍掃射、用擲彈筒發射榴彈的鬼子接二連三地中彈,從屋頂上滾落下去。


    “牛小山來了,咱們有救了,隻有他們才有這麽好的槍法。”張海天興奮滴拍了拍項青山的肩膀大聲道。


    “哈哈哈,天不滅曹呀!等把這村子裏的小鬼子殺光了,俺就帶隊伍頭抗日軍。”項青山朗聲道。


    張海天說的沒錯,的確是牛小山帶著特戰隊趕到了九台子村。牛小山帶著隊伍從三十裏外的張家村趕過來,到了九台子村附近先把埋伏在村子四周圍堵抗日義勇軍的數十個鬼子悄無聲息地幹掉了,隨後爬到村子周圍的大樹上,用狙擊步槍射殺屋頂上的鬼子。鬼子的機槍、擲彈筒都集中在十幾個屋頂上,僅僅三兩分鍾,屋頂上的鬼子就被狙擊步槍一掃而空。沒有了屋頂上機槍、擲彈筒的威脅,義勇軍戰士壓力大減,紛紛從屋子裏、土牆後麵衝出來,與殘餘的鬼子展開肉搏戰,沒多久特戰隊殺進村子,剩下的三十多個鬼子很快就被消滅了。張海天和項青山把隊伍拉到村前的場院裏清點人數,看著不到一百多人的隊伍,兩個人差一點就哭了,六百多人在村外被鬼子打了個措手不及,撤進村子的路上就被鬼子射殺了兩百多人。九台村巷戰中麵對鬼子居高臨下的火力,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許多戰士都扔了武器,混在百姓中,結果導致鬼子在村子裏進行了一次滅絕人性的大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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