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高地上炮彈爆炸產生的光芒映紅了半邊天,震耳欲聾的聲音掩蓋了日軍大部隊行軍的腳步聲,直到日軍的先頭部隊出現在視野中,戰士們才發現鬼子的偷襲行動。在鐵道旁執行警戒任務的是摩托化步兵旅的一個排,戰士們發現數十米外的夜色中一些影影綽綽的身影向這邊快速湧過來,立即警覺地抓起武器臥倒在雪地上。對麵夜色中射來成排的子彈,未來得及臥倒的戰士中彈倒地,發出痛苦的呻吟。這個排大部分都是原騎兵旅的老兵,不用排長發話,自覺地端起步槍、摟著機槍攔阻鬼子的進攻。鬼子實在太多了,數十條槍麵對日軍悍勇的衝鋒,就像被海水包圍的礁石,戰士們隻有機會發射幾發子彈,日軍就湧上來,把他們淹沒了,每個戰士要同時對付來自四麵八方的五六把刺刀,一些戰士都是在鬼子從周圍通過來的刺刀捅進身體時,倒下去的瞬間,拚盡最後的一絲力氣把刺刀刺進了對麵的鬼子身上。白刃戰隻持續了數十秒鍾就結束了,鬼子兵們消滅了中國小股部隊,卻沒有心情為勝利歡呼,因為樹林裏傳來了令他們驚恐的一連串發動引擎的怒吼聲。


    “八嘎,樹林裏居然藏著支那戰車,絕不能讓支那戰車部隊從樹林裏殺出來,快快衝進樹林,炸毀支那戰車!”高橋大隊長把目光投向被裝甲車輛的大燈晃得雪亮的樹林,麵如死灰地對部下嘶吼道。


    鬼子兵們越過鐵道湧進樹林,一輛su-76自行火炮當先衝出來,前方的大燈發出的光芒晃得鬼子兵們無法睜開眼睛,一株合抱粗的大樹轟的一聲被自行火炮撞倒,樹冠將幾名日軍拍在下麵,隨著履帶的快速轉動,一株株大樹應聲而倒,蜂擁而至的日本兵或者被樹枝刮傷,或者被傾倒下來的大樹砸死。陸續有坦克和自行火炮趕過來加入了戰鬥,不斷傾倒的大樹攔阻住日軍的腳步,令他們無法靠近那些裝甲車輛。


    “噠噠噠……”裝甲車輛上的重機槍開始發威了,子彈狂掃、履帶翻滾,剛剛湧進樹林的日軍扔下近百具屍體狼狽地逃出樹林。一輛輛裝甲車尾隨在鬼子身後衝出樹林,機槍如同長長的鐮刀,每一次揮動都會有成片的日軍倒在血泊中。潰逃出樹林的日軍士兵與正準備衝進樹林的日軍士兵撞在一起,一時間擠在鐵道與樹林間的雪地上不能動彈,而身後那些鋼鐵巨獸正在無情滴碾壓過來,直到這時橋本才明白血肉之軀即便被武士道精神洗腦麵對鋼鐵戰車也無能為力。


    一切來得太快了,橋本剛剛將一個中隊的士兵布置在鐵道下方,準備依托鐵道路基攔住潰兵,試圖阻止部隊的崩潰。可是抗日軍的數十輛坦克和自行火炮已經平推過來,攔在機槍和履帶前的鬼子隻是一轉眼的功夫就都變成了屍體。樹林裏的那些吉普車被坦克、自行火炮裝倒的大樹攔阻住,無法開動,摩托化步兵旅的戰士們將吉普車扔在樹林裏,端著機槍、步槍,跟隨在坦克、自行火炮後麵先鬼子殺過去。一輛t34坦克碾壓著日軍士兵的屍體,開上了鐵道,出現在橋本麵前,橋本驚恐地看見坦克的履帶已經被帝國軍人的鮮血染紅了,上麵還掛著一具壓扁了的日本兵的屍體。橋本跨前一步揮舞指揮刀砍在坦克履帶上,他聽到指揮刀砍在鋼鐵上發出當的一聲脆響,隨後他就被坦克前麵那挺機槍噴吐出的子彈貫穿了身體。步兵從樹林裏衝出來後,su-76自行火炮就停止了前行,隻是停在樹林邊緣,協助衝鋒中的t34坦克射殺日軍潰兵,不斷有日軍士兵在坦克的追擊中驚慌地向坦克擲出手雷,可是手雷撞在坦克甲板上卻反彈回來,在鬼子堆裏爆炸了,還有一些士兵打算從坦克側麵爬上去,可是他們的雙腳無法在轉動著的履帶上站穩,腳掌剛一接觸履帶,就一頭從坦克上栽下去,被坦克履帶壓成肉餅。這次夜襲行動橋本為了達到快速穿插的目的,沒有攜帶火炮和重機槍,日軍隻能用刺刀和手雷對付抗日軍的坦克,既有少數日軍有機會從同伴屍體上盡可能多地收集手雷,抱著集束手榴彈迎著刺眼的燈光衝向坦克,可是這些鬼子要麽被坦克上的機槍射殺,要麽被坦克後麵跟隨的步兵用花機關掃倒,根本就無法靠近坦克。從二十輛t34坦克衝出樹林至今僅僅過去不到一刻鍾,但橋本大隊已經損失了四百多名日軍,算上樹林裏被樹木砸死、砸傷的,已經損失了一半兵力,並且橋本大隊長也為天皇殉職了。剩下的日軍在幾名小隊長的組織下曾經組織過幾次小規模的反擊,但麵對坦克的衝鋒一觸即潰。


    日軍潰兵對防線側後已經構不成威脅了,裝甲團團長韓斌望著四散潰逃的日本兵,決定率領裝甲團實施一次反擊,乘其不備擊潰日軍第39旅團。韓斌將追擊日軍潰兵的任務交給摩托化步兵旅,帶著坦克和自行火炮向兩個高地開過去。二十輛t34坦克,十輛su-76自行火炮轟隆隆地衝出4號、5號高地之間的開闊地,以最快速度從正在進攻兩個高地的兩個日軍大隊之間穿過去,沒有理會這些日軍部隊,義無返顧地向第39旅團營地衝了過去。沒有步兵伴隨,裝甲團不準備去闖營。這次行動韓斌隻不過是打算用炮彈狠狠教訓一下日軍,報複一下嘉村偷襲炮兵陣地的舉動,也算是以牙還牙。


    裝甲團的坦克和自行火炮急速行駛到距離日軍營地數百米的地方停下來,在車燈的照射下,日軍營地周圍的工事以及營地內的一頂頂行軍帳篷曆曆在目。二十輛t34坦克、十輛su-76自行火炮靜靜地矗立在那裏,日軍驚恐萬狀,驚慌失措地從營地裏跑出來,機槍、步槍打的很熱鬧,可是對這些鋼鐵機器沒有任何威脅。坦克、自行火炮的炮口平直伸出,瞄準了日軍的營地,隨著一聲令下,三十門火炮一齊開火,日軍營地一頂頂帳篷頓時被烈焰吞噬。衝出營地的日軍向裝甲團蜂擁過來,數十挺機槍噴射出一道道火舌,形成無法逾越的銅牆鐵壁,撞在上麵的鬼子血肉橫飛。三次齊射後,日軍營地就變成了一片火海,帳篷劇烈地燃燒,渾身裹纏著火焰的鬼子兵絕望地慘叫著在營地裏四處亂跑,偶爾還會有一箱箱彈藥殉爆,更增加了喜劇氣氛。這情景對於鬼子無異於人間地獄,但看在裝甲團官兵的眼裏卻是難得一見的人間美景。裝甲團對日軍營地炮擊的越是凶狠,鬼子兵們就越是不顧生死地想衝出來,砸爛這些給他們製造死亡和災難的鋼鐵機器。這個營地是日軍第77聯隊崗村大隊的營地,在這個營地側後還有兩個營地,分別是第78聯隊、第77聯隊的一個大隊,裝甲團的機槍攔阻住崗村大隊的鬼子,可是另外兩個營地中衝出來的日軍卻從兩翼向裝甲團包抄過來。


    韓斌見兩側包抄過來的日軍越來越近,急忙調整對性,t34移動到外圍,自行火炮在坦克後麵,組成一個正三角形,一邊射擊一邊快速撤退。裝甲團炮擊日軍營地的時候,日軍隱藏在營地後方的火炮未敢登場表演,擔心被裝甲團一鍋端了,現在看到裝甲團在大批日軍的圍攻下露怯撤退,立時膀胱腫脹來了尿,把剛才的憋悶一股腦地發泄出來,炮彈跟不要錢似的一個勁往裝甲團撤退的路線上砸。但裝甲團所有車輛的油門都踩到了底,那速度快的用風馳電掣也不為過,麵對快速移動的目標,即便日軍炮兵訓練有素,大部分炮彈也都打偏了,僅有少數炮彈砸在裝甲車輛隊伍裏,盡管日軍火炮發射的榴彈對坦克沒有威脅,但是如果砸在自行火炮後部,橫飛的彈片就會飛進自行火炮後部半敞開式的戰鬥室,傷到內部人員。所幸那一天鬼子的運氣有點背,自始至終都沒有一發炮彈創造奇跡,給裝甲團的自行火炮造成損傷。究其原因大概日軍遭到抗日軍波—2飛機夜襲後,便將火炮疏散隱蔽起來,倉促間不能將火炮集中使用,日軍火炮散在各處,你一炮,我一炮自由射擊,這樣擊中目標的概率就大大減弱了。但饒是如此也嚇出了韓斌一身冷汗,姥姥的,要是有一輛自行火炮因為被日軍炮彈毀傷而留在了戰場上,為了不讓鬼子得了去,又舍不得炸毀,那就得拖回去,那可就費了事了。看見鬼子被裝甲團吸引過來,韓斌想到這個時候要是北票機場的波—2駕臨,往鬼子堆裏砸一家夥,那可就太美了。他深悔自己出發時沒有通知北票機場,要求進行空中支援。不過現在發報也不遲。


    裝甲團很快就同兩側包抄過來的大批日軍拉開了六七裏地的距離,日軍的火炮打不到這裏,韓斌打算等待波—2飛機到達戰場後,來一次空地協同作戰。十幾分鍾後日軍追上來,日軍士兵發起衝鋒的時候,日軍隊伍後方居然打過來成排的炮彈,原來日軍被裝甲團打痛了,對這些占了便宜就跑的家夥恨得咬牙切齒,不惜冒著風險用大車拉過來十門75毫米野炮,對裝甲團展開炮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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