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漢臣寫了求援信,那密探自告奮勇要去為他送信。徐漢臣想到這密探是鄧本殷的親信,就點頭應允了,又派了自己的一隊親兵護送。去高州報信有兩條路可走,一條路是從臨高入海口乘漁船至徐聞縣,由陸路到達高州,但走陸路顯然會耽擱大量的時間,到了高州說不定臨高就被挺進縱隊攻下來了,這條路不可取。第二條路是去海口,乘海輪至廣州灣,上岸後經化州至高州,這是最便捷的途徑,而且去海口的路上也可以順便向沿途的澄邁保安團通報匪情,令其加強防衛。可是徐漢臣的親兵衛隊護送著密探一進入澄邁境內就被廖耀湘布置在重要路口上的部隊繳了械。


    此時梅金虎已率大部隊進入澄邁,梅金虎對廖耀湘私自撥用繳獲的贓款擴充部隊一事非但未予追究,反而十分讚賞。餘款一文沒要,讓廖耀湘繼續用其擴充部隊,並且給了廖耀湘挺進縱隊獨立團的番號,任命廖耀湘為獨立團團長。


    那密探和徐漢臣的衛隊被押到澄邁縣城,梅金虎接過徐漢臣寫給鄧本殷的求援信,正要拆開,忽然想起一個主意,便把信擱在桌上,讓人把密探押進指揮部。


    梅金虎命人給密探解下捆在身上的繩子,很客氣滴將其讓到座位上。


    這密探是個乖巧之人,見梅金虎對自己這麽客氣,一路上始終為自己的小命擔驚受怕的他終於暗暗舒了口氣。


    梅金虎將那封密信放在密探麵前,語氣溫和地道:“這封信我沒有拆開,原封不動交給你。我這個人沒有窺探別人隱私的嗜好。”


    密探伸手去拿密信,手指觸到密信,卻像是被火燙著了,表情痛苦,動作迅速且有些神經質地抽回手指,對梅金虎尷尬地笑了笑,“梅隊長,您不會讓我拿著這封信去鄧本殷那裏搬救兵吧。”


    梅金虎意味深長地笑笑,“能否請教尊諱?”


    “在下張春芳。”


    “張老弟,跟你說實話吧,鄧本殷派來大批救兵也救不了徐漢臣,因為海口秀英炮台很快就會落到我們手裏。據我們偵查獲悉,秀英炮台清朝時修建的那三座大炮台、兩座小炮台以及購自德國克虜伯炮廠的五尊大炮保養得都還不錯,鄧本殷的運兵船一露頭就會遭到各個炮台的轟擊。他來多少船,我們就轟掉他多少。”梅金虎道。


    “梅隊長,你們若攻海口,海口的守備團會把秀英炮台上兩座小炮台上的的大炮的炮口調轉過來轟擊你們。”張春芳道。


    “儋縣和澄邁我們都沒有使用武力,由於我們保密措施得力,我們相信海口的守備團現在還不知道這些地方已經成為我們的地盤了。我可以利用這點,偽裝成去徐漢臣的親兵隊拿著這封信去海口,兵不血刃即可將海口守備團收服。張老弟,你願意配合我們去一趟海口嗎?你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就應該做出聰明的選擇。”梅金虎道。


    一個手裏握著刀把子的人,明明可以輕而易舉地殺掉你,但他卻不殺你,而是對你微笑,千方百計地逐磨著怎樣利用你,榨幹你身上最後一點價值。張春芳覺得自己麵前這個梅金虎就是這樣的人,對於梅金虎,張春芳隻想以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老奸巨猾。作為鄧本殷的親信,鄧本殷在張春芳的眼裏就是個老奸巨猾的人,可是跟這個梅金虎比起來,似乎還修煉的不到火候。張春芳知道現在雖然這個梅金虎擺出一副禮下於人的姿態,讓自己去幫他們收服海口守備隊,似乎自己擁有可以選擇的權利,可是再蠢的人都明白拒絕的後果有多麽嚴重。落到這一步自己還有其他路可走了嗎?顯然除了投靠挺進縱隊,別無他途。自己從前已經為鄧本殷做的夠多的了,也算對得起鄧本殷的厚待了。這一次為了保住小命,就隻能對不起鄧本殷了。想到這裏,張春芳心緒黯然地衝梅金虎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幾句話就說服了張春芳,梅金虎心情大好,當下就擺下一桌豐盛的酒宴,同廖耀湘陪著張春芳喝了頓酒。酒足飯飽之後,張靈普率領警衛連化裝成徐漢臣的衛隊,護送張春芳去了海口。海口守備團共四千多人槍,相當於一個旅的編製,其中三分之一為原舊桂係海口秀英炮台的岸防隊炮兵,剩下的那三分之二都是鄧本殷從嫡係部隊抽調來的跟隨自己征戰多年的老兵。鄧本殷為這支部隊的組建可謂下了不少血本,守備團光馬克辛重機槍就裝備了五十挺。鄧本殷當初攻占瓊崖就是成功突破海口秀英炮台的防禦,從而順利地占據了整個瓊崖。前車之轍,後車之鑒,成為瓊崖的主人後,鄧本殷意識到要想不被其他軍閥從瓊崖攆出去,最大的威脅來自海上,隻要自己加強海口秀英炮台的防禦,瓊崖就可高枕無憂。鄧本殷占據瓊崖後斥巨資修建了秀英炮台,又組建了守備隊,擔負炮台守衛任務。


    警衛連在張春芳的引領下,進入海口,首先控製了海口縣縣長,隨後去了春香樓,在婊子的被窩裏把守備團團長逮個正著。警衛連押著守備團團長去了秀英炮台,沒費什麽周折就將守備團繳了械。秀英炮台有一個修炮所,負責炮台上火炮的日常維護工作,張靈普來到修炮所,將工人請到兩座小炮台上,讓他們將兩門150毫米口徑火炮拆卸了,連同炮彈裝到漁船上,張靈普留下兩個排守衛海口,自己帶著一個排,乘坐數艘漁船,拉著火炮和幾名炮手、修炮所的工人渡過瓊州海峽,進入後水灣。在調樓村登陸,將火炮弄到岸上,藏在調樓村,隨後派出幾名戰士分別到儋縣、澄邁聯係挺進縱隊。


    翌日淩晨梅金虎和廖耀湘率領獨立團首先趕到調樓村。將兩門火炮裝上炮架,向海麵上試射了數發炮彈,兩門炮狀態不錯,都很好用。兩個小時後儋縣也派來了八個連的兵力。此前因為挺進縱隊缺少可獨當一麵的指揮人才,作戰單位最大的編製僅是連,現在梅金虎覺得張靈普、廖耀湘這兩個人還缺少領導團一級戰鬥單位的經驗,可是廖耀湘這廝以防守澄邁兵力不足為由,先斬後奏弄了個團的架子,梅金虎也隻好做了個順水人情,給廖耀湘一個獨立團的編製。張靈普和廖耀湘是一起參加挺進縱隊的,兩個人的資曆相同,由於實戰較少,也看不出兩個人的能力有多少差距。那麽廖耀湘搖身一變,成為了團級指揮員,還讓張靈普當連長那就太說不過去了,正是基於這種考慮,梅金虎決定以儋縣過來的八個連隊組建挺進縱隊一團,任命張靈普為團長。而警衛連連長的職務則由牛小山擔任。


    獨立團和一團拉著火炮開赴臨高縣城,在距離縣城三裏地的一個小山包下停止前進。望著臨高縣城高厚的城牆,廖耀湘建議派人去城中勸降。梅金虎搖了搖頭,說總打巧仗,隊伍何時能夠曆練出來?這是驅除鄧本殷在瓊崖勢力的最後一場戰鬥,我們一定要利用這兩門炮好好積累一些攻堅戰的經驗。得了瓊崖,隨後我們就會開赴廣南,同鄧本殷一決雌雄。


    臨高城牆上的哨兵看見一支隊伍從遠處開過來,在小山包下停止前進,立即開槍示警。不多時徐漢臣帶著幾名軍官爬上城牆,舉著望遠鏡向小山包處觀察。發現對方打著挺進縱隊的旗號,徐漢臣命令拉起吊橋,關上城門,將一個營調上城牆,做好戰鬥準備。梅金虎從望遠鏡中看見臨高縣城關緊城門,城門外那些準備進城的百姓都被城牆上士兵示警的槍聲驚散。遂命將兩門火炮拉到隊伍前麵,轟擊城牆。兩門火炮使用的炮彈都是比較原始的開花鐵炮彈,對著城牆轟了十幾炮,臨高城牆都是青石砌成,一炮打過去,炮彈隻能轟下一些青石磚,製造一個稍大些的石坑,而城牆卻巍然不動。梅金虎總共就帶來了兩百多枚炮彈,顯然炮彈打光了也不見得能轟出一個豁口。


    “別轟城牆了,把炮口對準城門,轟擊城門。”梅金虎對炮兵命令道。


    十幾個炮手七手八腳地將火炮炮管轉向城門方向,炮手忙活了一陣,一門炮進行了試射,炮彈飛出炮口,砸在距離城門水平位置五六米的城牆上爆炸了。炮手調整了射擊諸元,又開一炮,這一次正中吊橋,將吊橋炸爛了。隨即兩門炮一齊開火,城門上轟出一個大豁口,兩扇城門轟然倒下,砸起衝天的塵煙。梅金虎指揮火炮向城牆上轟擊,炮彈不斷落在城牆內外,直炸得磚石飛揚,血肉橫飛。廖耀湘命令獨立團一營向臨高發起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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