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6日山東臨城發生劫車事件發生後,因孫美瑤所部匪眾所劫持19名外俘為英、美、法、意、比五國公民,這五國遂向向北洋政府提出最嚴厲的抗議,限北洋政府3日內救出被俘外僑,逾期依時增加賠償。北洋政府手忙腳亂,惶惶不可終日。他們把一切政務都停下來,集中全力討論營救外僑的問題。5月15日山東督軍田中玉、省長熊炳琦、交通總長吳毓麟等先後到棗莊進行官匪和平談判,美國公使休士和有關各國領事等人也到棗莊進行督促。當日在中興煤礦舉行第一次談判。匪方提出三個條件:(1)政府軍解圍撤回原防地;(2)收編匪軍為一旅,以孫美瑤為旅長;(3)補充軍火。官方接受了前兩條,同時提出分三批釋放外僑。


    談判結束後,所有參與談判的中外人士都以為大事已定,長長地舒了口氣。山東督軍田中玉當晚在棗莊大擺酒席,招待參與談判的中外要員。酒宴散罷田中玉回到城內臨時住處——中興煤礦駐礦經理吳炳湘的宅邸。


    心情大好的田中玉壯碩的身子靠坐在書房沙發上,雙目微閉,手指在紫檀木書案上隨著一旁留聲機播放出的楊小樓《康郎山》的旋律敲打著拍子。正聽得入神,外麵響起輕輕的叩門聲。


    田中玉收起手指,扭身衝房門喊道:“進來吧。”


    中興煤礦駐礦經理吳炳湘推門進來,向田中玉鞠了個躬,恭敬地道:“督軍,振華日報的主編鄭汝霈求見督軍,說有要事向您稟報。”


    “振華日報?就是那個預測出這次綁架外國人事件的那個上海的報館?”田中玉道。


    “正是那家報館,聽說這振華報館的老板認識一位深通象數易學的世外高人,名叫何新,專門預測國內外大事件,這次綁架外國人事件,人家早在4月12日就算出來了。隻是當時沒人相信,要不然……”吳炳湘道。


    “吳經理,那個預言大師何新來了嗎?”田中玉急切地問。


    吳炳湘道:“那位預言家沒有來,人家說他輕易不會露麵的,給人算命從來都通過振華報館遞話。振華報館這次隻來了一位主編。”


    田中玉本想請何新給他算算命,聽說隻來了個主編,麵顯失望之色,嘀咕道:“那就請他過來吧。”


    少頃,鄭汝霈被吳炳湘請進書房。鄭汝霈給田中玉鞠了個躬,道:“振華報館鄭汝霈見過督軍大人。”


    田中玉懶洋洋地向旁邊揮揮手,“坐吧。”


    鄭汝霈見田中玉態度倨傲,不禁皺了皺眉頭,在旁邊沙發上落座後,對田中玉道:“田督軍,我這次來山東是受預言大師何新先生之托,為此次臨城劫車案而來。”


    “那夥土匪已經搞定了,你回去替我傳話給那個何新大師,就說我請他來山東濟南一敘,屆時我會以上賓待他。”田中玉道。


    “田督軍,據何新大師測算,15日官府與孫美瑤的談判,孫美瑤派出的代表孫桂枝雖然當麵答應了官府開出的所有談判條件,但孫桂枝一回到山上,孫美瑤勢必會反悔。原因是孫桂枝在談判期間,看見來的都是中外大員,會以為自己先前開出的條件太小家子氣了,對不起這些中外要員,所以他會否認當初開出的和平條件,要求重新談判,而且據何新大師測算,孫美瑤在日後的談判中開出的條件會一次比一次苛刻。”


    田中玉大搖其頭,“那個何新大師多慮了,孫美瑤不過是一個打家劫舍的土匪,截火車,綁外國人的票,無非就為了向官府勒索點錢財。我們答應了他開出的所有條件,他也在合約上簽了字的,若一而再再而三地反悔,日後豈能取信於人?”


    鄭汝霈微微一笑,站起身來,“田督軍,如果事態結果被何新大師不幸言中,請到太和旅館找我,我隨時恭候。”


    鄭汝霈說罷,告辭離開吳府,回到太和旅館。田中玉對鄭汝霈所言不以為然,可是翌日當他派人去抱犢崮接洽招撫事宜時,不幸被鄭汝霈言中了,孫美瑤變卦,否定了15日談定的和平條件。田中玉得到消息,立即派人到太和旅館將鄭汝霈請到吳府。這次田中玉對鄭汝霈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親自到院門外將鄭汝霈迎進府中,兩個人在書房裏進行了密談。


    “昨晚多有慢待,還請先生見諒,孫美瑤那廝果然如先生所言反悔了,這件事情究竟如何處理還請先生教我。”田中玉道。


    “由於這件事產生了國際影響,北京政府便想在最短時間內解決事端,於是便以招撫之策處理此事。這樣一來孫匪會以為我軟弱,手裏攥著外國人質,漫天要價,這樣一來,不但無法在短時間內解決事情,還會破壞官府的威信。而棄撫用剿,因孫匪手握人質則更不可取。”鄭汝霈道。


    “哎呦,撫也不行,剿也不行,難道就沒辦法了嗎?”田中玉大急道。


    “真剿不行,可以假剿,明日,督軍可令圍山部隊虛張聲勢地向山上進攻,目的不是消滅孫匪,隻是給孫匪造成一定的心理壓力,如能派飛機向山上撒傳單,告訴那些小嘍囉,頑抗到底隻有死路一條,談判獲利,得好處的隻是孫美瑤等人,為了幾塊大洋跟官府作對得不償失,如能攜槍下山,每人獎勵銀洋五十,這樣既可擾亂其軍心,山上人心不穩,孫美瑤必然會回到談判桌上。”鄭汝霈道。


    田中玉撫掌大笑,讚道:“妙計,妙計,今日要不是先生指點,我茫無頭緒,真不知怎麽辦才好。”


    鄭汝霈笑笑道:“其實,最棘手的是談判,孫匪反複無常,漫天要價,在談判桌上很那對付的。”


    說到談判的艱難,田中玉深有感觸,歎了口氣道:“哎,孫美瑤這廝太過可惡,上次費勁巴力經過一番討價還價,總算談好了條件,可是他轉眼間就反悔了,以後他再這樣反複無常,卻當如何對待?請先生教我。”


    “像這種談判,就好比商人做生意,知道對方的底價就好辦了,何新大師易學深厚,可在千裏之外估測人心,在我來之前何先生就已經算出孫美瑤的心裏所想。”鄭汝霈道。


    鄭汝霈說到這裏,忽然把話收住了,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品起茶來。田中玉是個急性子,眼睛瞪著鄭汝霈,盼他講話說完,可是鄭汝霈卻端著茶碗不肯放下了。


    “鄭先生,急死老夫了,你倒是快說呀!”田中玉催促道。


    鄭汝霈放下茶杯,道:“何大師這次讓我過來,一是讓我幫助督軍解決劫車案,另外還有事要麻煩田督軍。”


    “嗨,何大師的事情就是我老田的事情,你隻管說就是了,隻要我能辦到的,我一定會盡全力。”田中玉拍著胸脯道。


    “何大師的家鄉地處偏遠,時常受到亂匪的踐踏、騷擾,何大師很想組建一支保安團守衛家鄉,抗擊亂匪的襲擾,無奈一無可戰的兵勇,二無武器彈藥。田督軍若能成全此事,何大師必會萬分感謝。”鄭汝霈道。


    “何大師要多少人槍?”田中玉道。


    “五百條步槍,五十支駁殼槍,五挺馬克辛機槍,各類子彈二十萬發,兩千枚手榴彈。至於兵勇嘛,督軍大人可否在部卒中讓我挑選五百善戰兵勇帶走?”鄭汝霈道。


    “這人槍之事倒不是什麽難事,不知何大師肯不肯為我算上一卦。”田中玉沉吟半響道。


    “何大師最近測算出北京故宮今年將遭遇一場大火災,具體何時、何因起火以及破解之法,正在測算中,這測算之事實屬繁難、縝密之事,不可有絲毫懈怠、馬虎,耗費時間也耗費精力,而且分不得心的。若督軍想讓何大師測算人生福禍,須得完成北京故宮火災的測算工作。田督軍也不必著急,估計再有二十多天何大師就能完成這項工作。”


    鄭汝霈說罷就將一張信紙交給田中玉,信紙上寫著:官匪雙方所以不易談攏的原因在於彼此不信任,官方唯恐接受了條件,匪方不放人:匪方則擔心放了人,官方會把條件推翻。這是一個結,如果無法解開,一切都是白費。若想成功達成談判,有一個雙方互提保證書的辦法,官府保證絕對履行收編條件,並赦免各匪過去所犯一切罪行;匪方保證在受編後一定恪遵軍紀,效忠國家。如簽字之後,匪方仍有顧慮,覺得一張紙能有多大用處呢?官方真要翻臉不認帳,這張紙又抵不了免死牌,於是土匪會繼續一天天地拖著,遲遲不肯把肉票放出。如若打消土匪疑慮,可速調徐海鎮守使陳調元,陳調元性格爽朗,頭腦靈活,口才又好,慣於與土匪打交道,很懂得他們的心理。陳調元是解決劫車案的最佳人選,若陳到臨城,可令其先送了2000套軍服給匪方,並運送糧食接濟匪區以安撫孫匪。以後之事陳調元自有辦法,田督軍自不必勞心費神。再就是,孫匪部眾數量沒有官府想象的那麽多,男女老少全算是不過3000人,有槍的也隻有1200人。招撫孫匪數月後,可令一孫匪信任官員在中興煤礦公司擺一桌鴻門宴,待孫美瑤、孫美鬆等人飲至半酣,殺之。殺孫匪後,派軍隊圍其部眾,或遣散,或改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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