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誌宇說,我寫的那些小說、詩歌都沒在身邊,手頭隻有一些小笑話,不知道是不適合在報紙上發表。羅校長說,濱江日報不是學術刊物,針對的是大眾讀者,幽默風趣的笑話是很好的題材,正可以在報紙上發表。老黃對齊誌宇道,小老弟,把你的笑話講幾個給大家聽聽,助助酒興,順便也讓羅校長參謀參謀。齊誌宇從山洞裏帶回來的那本笑話集,昨天閑著沒事隨手翻了幾頁,他的記性不錯,看了一遍就都記住了。於是就挑了三個民國軍閥的笑話,繪聲繪色地講給眾人聽。


    笑話一:*


    馮玉祥愛與士兵對答式講話,一日在鄭州,老馮宣講*,講完照例問士兵:


    “我們是有主義的軍隊“,下麵官兵如雷般跟著重複:“我們是有主義的軍隊!“


    老馮問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士兵:“我們有的是什麽主義?“


    士兵肅然挺立,目不斜視,大聲回答:“*!


    笑話二:同為反清人士


    一日,孫殿英見到馮玉祥,馮玉祥以他濃重的保定口音對孫說:“孫軍長,在反對清朝這點上你我是相同的,不過,不同的是,我是幹活的,你是幹死的哩“.弄的孫哭笑不得.事後,孫後對人說:“馮總司令很重義氣,又寬宏大量,俺老孫這輩子跟定了“.


    笑話三:重賞之下,沒法有勇夫


    馬步芳文化水平不高,第一次見到摩托車,以為這是和馬差不多的“鐵驢子“,感到十分新奇.不等教官講解如何駕駛,他便飛身上車,猛一踩油門,摩托車一躍而出。馬長官雖然在馬背上能征慣戰,但摩托車的速度卻還是把他嚇懵了。手足無措間,馬步芳緊握車把,無意之中已把油門加至最大。摩托車“突突“地飛奔,馬步芳急得大喊:“籲!籲!“,然而,他愈是喊得急,這“鐵驢子“愈是不聽使喚跑得快.情急之中,馬步芳又喊:“誰拉住這個鐵驢子,我給他個班長當!……給個連長!……給個營長!……給個團長!……“手下的軍官見勢不妙,騎馬便追,可馬如何追得上摩托車?車一直開到被兩棵大樹卡住,馬步芳才算脫險,馬長官感念樹恩,遂在青海倡導大力植樹,成效不錯,得民國政府嘉獎.


    這三個小故事也就算是幽默故事,眾人也沒覺得有什麽可笑,出於禮貌裝模做樣地嘻嘻哈哈幹笑了幾聲。羅校長問齊誌宇,這些事是真的假的?齊誌宇道:“都是我瞎編的,指名道姓地埋汰手握軍權的大人物,也不知道濱江日報能不能給發表。”羅校長道:“這裏是張大帥的地盤,隻要不埋汰張大帥,都可以拿到報紙上發表。而且我可以告訴你,你這幾個笑話肯定會大受歡迎。明天你把你寫的這些笑話給我送過去,我給我那位同學寫封推薦信,同你的作品一並郵寄過去。”


    齊誌宇站起身,恭恭敬敬地給羅校長敬了一杯酒,說:“羅校長,你是個大好人,能遇上你是我們兄妹兩個的福分,若沒有羅校長的幫助,隻怕我們現在還流落街頭。我不能喝酒,但還是要敬羅校長一杯酒,感謝羅校長對我們的幫助,日後若能發達,定不忘羅校長的大恩大德。”


    小菊也站起身說了些發自肺腑的感激話,兄妹兩個一同敬了羅校長一杯酒。羅校長今天心情也是特別舒暢,喝了杯中酒,對齊誌宇道:“小齊,我是個讀書人,你們也是讀書人,看得出你們都比我有學問,有才能,我們彼此情投意合,惺惺相惜,以你們的才能,落魄隻是暫時的,這個世道雖然有許多不公平,但好人還是很多的。隻要你們不放棄自己的夢想,自尊、自愛、自強,他日一定會宏圖得展,前程萬裏。”


    這頓酒喝到夜裏八點多鍾方才散去。


    教育用品社位於學堂旁邊,一間三十平方米的小磚房,裏麵的櫃台圍成一圈,既賣書籍也賣文具用品。齊誌宇吃過早飯將小菊送到學堂,自己進了教育用品社,買了一隻德國生產的黃花梨木外套的鋼筆和一瓶墨水,一本稿紙,想到自己對繁體字一竅不通,又買了本上海廣益書局出版的《國音學生新字典》。


    齊誌宇回到住處,拿出那本笑話書,選出十個笑話,用繁體字工工整整地抄在稿紙上,送到羅校長那裏。羅校長當著他的麵給他那位在濱江日報報館當編輯的同學寫了一封薦稿信,信中對齊誌宇的現狀添油加醋地描述一番,期望能夠獲得同學的同情。


    這些日子老黃一直在研究《麻衣神相》,老黃初中沒畢業就輟學跟老爹打理廢品收購的營生。那水平看看小人書還可以,鑽研這種玄奧的學問就勉為其難了。老黃整天《麻衣神相》不肯離手,那是裝樣子給小菊和齊誌宇看的,實際上他一個字都未看進去,不是不想看懂,而是確實弄不懂,那書對於他簡直就是天書。老黃自知身無一技之長,吃喝都靠小菊一個小姑娘周濟,若不做出奮發求進的樣子,隻怕兄妹兩個會給臉子看的。早上齊誌宇和小菊一出屋子,老黃就如釋重負地扔下《麻衣神相》,倒在炕上呼呼大睡起來。老黃睡得香甜,齊誌宇回來也渾然不覺。齊誌宇趴在案頭抄寫了十篇笑話,出去送給羅校長,再次進屋就把老黃弄醒了,老黃很不情願地翻身坐起,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隨手抓起《麻衣神相》,卻被齊誌宇一把奪過去,扔到一邊。


    “老黃,別裝相了,能看懂嗎?走,跟我到院子裏把亂草拔了。”齊誌宇道。


    老黃又打了個哈欠,嘀咕道:“倒也是啊,院子裏的草都長荒了,是應該拔掉。”


    有個事幹,活動活動身子骨,老黃還是挺高興的。兩個人來到院子裏,頂著日頭,開始除草。拔了一會草,老黃說這樣幹太費時間,得猴年馬月能拔完,俺去老金家借個鋤頭、鐮刀什麽的,用鋤頭、鐮刀一會工夫就完事了。


    老黃到了老金家,老金正在院子裏晾曬皮子,看見老黃過來,就指著那些皮子對老黃道:“你還收不收俺的皮子了?”


    老黃那張老臉紅了一下,老黃嘻嘻一笑,說:“老金,你還真是個實誠人,俺要真做那麽大個買賣,至於腰裏現在還紮著麻繩嗎?俺當初在山上那麽說也是沒辦法,還不是為了讓你賞一碗飯吃嗎?對了,你家有沒有蔬菜種子?”


    “嗬嗬,你這小子喝酒有兩下子,就是這張嘴沒個準。咋的?要在院子裏種菜?俺家還剩不少黃瓜、茄子、辣椒、豆角種子,你都拿去好了。”老金道。


    老金讓婆娘去倉房給老黃取了蔬菜種子,臨走又把老金家的鋤頭、鐮刀借走了。齊誌宇和老黃一個使鐮刀,一個使鋤頭,在院子裏幹得熱火朝天,除盡了雜草,又翻出一小塊菜地,都是汗流浹背、筋疲力盡,但活動開筋骨,卻都感覺分外舒坦。兩個人鑽進屋子裏,輪換用涼水衝了身子,拿出剩飯胡亂填飽了肚子,就躺在炕上睡著了。


    鎮立高等小學堂實際上就是小學初中合並的學校,煙筒鎮管轄範圍的村子裏的學齡兒童、少年有誌讀書的,都送到這所學堂裏接受西式教育。那個時期農業生產力低下,農業生產還在延續原始耕作方式,需要大量勞動力長時間勞作,才可以勉強糊口。窮人家的孩子稍長就不得不幫著父母謀生,即便教育全部免費,農民處於勞動力的考慮,也不願意讓孩子出來讀書。隻有那些父母有見識的貧苦人家以及家境寬裕的大戶、商人才肯把孩子送到鎮立學堂讀書。學堂裏總共隻有不到兩百個孩子,而且這些孩子基本是男孩子,整個學堂僅有八名女學生。從這點可以看出來那個時期的東北農村封建社會繼承下來的傳統觀念還占據著統治地位。整個學堂隻有小菊一名音樂教師,低年級到高年級的音樂課都要小菊負責。一天六節課,每個課時為半個小時,小菊忙得不也樂乎。小菊的音樂課很受孩子們的歡迎,每當小菊上課的時候,那些調皮搗蛋的孩子都會不約而同安靜下來,因為他們這位新來的小老師不但長相甜美,而且那嗓子也特別甜美,柔和,小菊似乎天生就適合同孩子打交道,她身上具有一種親和力,一種不怒自威,一種不使用懲罰手段就可以讓孩子們服服帖帖的元素。小菊在短時間內讓調皮搗蛋的孩子乖巧下來,也讓所有的孩子喜歡上了音樂。孩子們每天都在盼望著能在課堂裏看見他們的小菊老師,因為小菊老師不但會教他們唱歌,還會給他們講《安徒生童話》,《賣火柴的小姑娘》不止一次讓他們潸然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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