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煌長老既然對蕙夫人的事情這樣關係,不如請煌長老說說,這長老閣的長老們若是意圖弑君,該處以什麽刑罰呢?”


    “極刑!”他閉上眼睛,玄一旦出手,果然是不留任何餘地,這一次,他救不了蕙夫人了。<strong>.</strong>


    玄點頭,“煌長老果然公正,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蕙夫人弑君,也一樣要處以極刑。不過本宮也看在蕙夫人為寒玄做了不少貢獻的份上,減輕一點刑罰,那就改為淩遲吧!”


    淩遲?俗稱千刀萬剮,這一刀一刀下來,隻怕還不如極刑呢!雖然有可能留了性命,可那一道一道刑罰過去了,是個人也該廢了。


    “如果沒有什麽異議的話,那麽諸位長老就回去好好休息吧!另外,蕙夫人和澱長老二人如此,也合該廢了他們的長老之位,長老閣還有兩位長老的位置是空著的,你們自己好生商量,改日送上幾個候選人來看看。”玄揮揮手,不欲再在這些事上與人爭辯,吩咐他們都退去。


    待眾人都走了,煌長老才開口,“少主!屬下還有一事不明!”


    玄回頭看了煌長老一眼,揮揮手屏退了殿內所有的侍女,“煌長老有什麽不明白的?”


    “少主根本就沒有受傷吧!”煌長老盯著玄的眼睛。


    “哦?你是指你打斷我修煉這一次還是指蕙夫人的弟子的那一次呢?”


    “兩次都有!”煌長老見玄不回答,繼續道,“我一開始也以為少主是因為我而受傷,可是方才在殿中,你用靈力控製著蕙夫人甚至連動都不能動,話亦不能為自己辯解。蕙夫人的靈力在寒玄也是僅此於玄主之下,卻能被你所控製,可見少主你根本就沒有受傷,而且你的靈力已經超過了蕙夫人。”


    大殿裏響起了掌聲,玄輕輕擊掌,“不錯,煌長老您果然耳聰目明,那些個長老都不過是嚇唬了一下就亂了分寸了,絲毫沒有懷疑過我的布局是否是真實,也隻有煌長老您一個人是聰明人,難怪能和蕙夫人一爭高下。”


    玄微微勾起嘴角,“的確我沒有受傷,先前的脈象也好,受傷也好,都是我強行用靈力改變而致。”


    “所以,少主你是利用我故意叫人知道你受了重傷,引了蕙夫人和澱長老對你動手吧!”煌長老看一眼還停在正殿裏的屍體,“我進來的時候清點過,絕情殿的侍女一個都沒有少,那麽這一個,恐怕就是藏在絕情殿內,給蕙夫人通風報信的人吧!”


    “不錯,那****在石室旁邊,我故意讓她目睹你傷我,讓蕙夫人動手來殺我,一次解決後患。(.好看的小說棉花糖”玄忽然笑了起來,“煌長老,其實我很好奇,除了這些,你還知道些什麽呢?比如,你知道,我其實根本不會因為修煉打斷而受傷,因為你是寒玄除了玄主之外,唯一一個知道我是幽冥的人!”


    煌長老臉色大變,“你都知道了?”


    玄搖搖頭,“顯然答案是不,我不過是有些懷疑,不過,現在你親口告訴我了!”


    煌長老暗罵自己一句,這是第二次被少主玄利用了。


    “沒想到向來最剛直的少主竟然也有一日學會算計旁人。先前玄主和我還總擔心你會在這世上吃了旁人的虧,如今看來,都是白擔心了。”


    “那是自然。兵不厭詐,這還是煌長老一直以來想要教會我的。我向來不用人擔心,不用任何人!”玄瞥了煌長老一眼,“不過這也驗證了玄主當年告訴我的那句話,這世上的諸事,沒有學不會的,隻有不願意學會的。從前我不願意學會這些事情,如今願意學了,自然就會了。”


    煌長老說不出是什麽心緒,的確如玄所說的,這都是他和玄主二人一手打造出來的結果,可是偏偏這話聽在耳中卻這樣叫人堵得慌。


    “你的確和從前有很大的不同了,經此一事,這長老閣也隻能全然被你捏在手裏,你比我們想象得都要果決。”


    “那我就要提醒你,煌長老,你要小心了,你知道我太多的秘密,你若是在長老閣裏不安分,下一個就是你了。”


    “你連我都可以下手?那麽玄主呢?”


    玄的手指輕輕滑過嘴唇,“這可不好說呢!”


    “你連玄主都能下手?”


    “有何不可呢?”玄笑了起來,“你還可以去告訴玄主一聲,他的位置,如今我是要定了,那麽他是想要自己禪讓,還是我來逼宮呢?”


    煌長老看著玄,竟說不出一句話來,“你!你怎麽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煌長老最終拂袖離去。


    玄看著煌長老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慢慢沉了下來,“我為什麽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難道這不該問問你們自己嗎?從前的我,你們怎麽樣都不滿意,如今我終於變成你們覺得我應該變成的樣子了,為何你們還不高興呢!”她扯出一個笑容來,“從今往後,我再也不要為任何一個人活著了,我要為自己活著。隻有我才是我自己的。”


    事情發展到了這裏,我們所看到的場景便忽然遠去,留下我和阿淼陷入了迷霧之中,我本以為事情應該算是結束了,那麽自然我們也應該離開玄的記憶回到逆寒室,可是我們等了許久都未曾能夠等到迷霧散開,我就不免開始有幾分緊張了。


    阿淼瞥了我一眼,“看來往後還要多讓你在紫雲閣裏好好閉關才行。”


    我也不免有些心虛,“我是司史,就是負責打理那些鈐卷和神器什麽的,我也不可能什麽都懂啊!”


    阿淼微微挑眉,即不說是也不說不是,隻是上下打量著我。


    我隻好低下頭,“好吧,是我錯了,我保證這一次事情結束之後,我一定好好在紫雲閣裏閉關!”


    他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不過在那之前,先想想現在咱們要怎麽出去吧!”


    我研究了一下周圍的環境,迷霧之中,什麽都看不清楚,這著實很讓我為難。我們在裏麵逛了很久,也找不到出口到底在哪裏。


    我隻能靠著自己的感覺一步一步往外摸索,我閉上眼睛,靠著鈐印所帶來的我和玄之間的一絲感應,逐漸往外走去。


    待我和阿淼走出迷霧的時候,我們就已經置身於灼原之地了。


    天譴來得意料之中,卻又在意料之外,玄帶著寒玄子弟攻打灼原,這一場戰爭,不對,與其說是戰爭,倒是不如說是在屠殺,整個灼原就仿佛是修羅場一般,寒玄子弟所到之處便是屍體橫陳。


    我環視周圍,隻有腐爛的屍體和正在腐爛的屍體,卻始終沒有看到玄的身影。忽然,阿淼握住我的手,“你的手怎麽這麽涼?”


    我縮了縮身子,“不知道為何,出來之後,總覺得身上有些冷。”


    阿淼環視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指著灼原唯一的一座山,也是象征著灼原最後尊嚴的地方,“我想有可能玄會在那裏。走吧,去看看!”


    灼原唯一的一座山,叫做崇陽,意思是以太陽神為崇拜對象,這和寒玄剛好相反,寒玄向來以寒為尊,並聲稱自己是夜的子民。這恐怕也就是為何灼原和寒玄生生世世都是仇人。


    阿淼猜測得沒錯,玄的確就在崇陽山上,她就像是本該站在那裏的主一般,立於世間之巔,俯視眾生。我看著她隻身立於崇陽山頂,她分明知道再往前一步就懸崖,可是她還是執意站在那懸崖的邊緣,或者說,她這一生都好像是走在懸崖峭壁邊,隨時會粉身碎骨,可是卻同樣是屬於她的唯一的生活。


    她身著淺藍色的袍子,裙擺上還有一片血汙,她抬手,拭去了唇邊最後一點血跡,好像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這本是一件會讓人覺得可怕的事情,卻在她做來,仿佛是世界上最優雅的事情。


    懸崖上的風很勁,她的衣裙都迎風飄揚起來,也難怪阿淼摸到我的手涼就能猜到她在這裏。這是灼原唯一一個有風的地方。


    玄站在灼原的頂端俯視整個灼原,她的眼神裏什麽都沒有,反而顯得有些空洞和迷茫,她轉過身來,“終於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從今以後,一切都將由我意而行。”她的神色上有一種不符合此時情形的孤寂。高處不勝寒,本來就是這樣的。


    可是一陣巨響卻劃破了整個灼原的天空,也打破了這一場來之不易的獨尊之夢。聲響由近遠去,然後便是一切墜入黑暗,在什麽都感知不到的情況之下,卻有一股強大的力量由天而降。


    玄下意識動用了所有的靈力,這才堪堪躲過那股強大的力量,可是還是被那股力量震出了一段距離,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嘴角已經帶上了血跡,而眼神裏帶了一絲不可思議,“天譴嗎?”然後便是一抹譏諷的笑容,她輕輕拭去嘴角的血,“不過毀去了區區灼原,居然還能引來天譴!”


    天譴的來臨仿佛隻是一瞬間,很快,一切又漸漸恢複了正常。如果不是她分明看到了灼原所有的屍體都消失不見的話,任何人都甚至會以為那是一個錯覺。


    她站起身來,一個寒玄子弟走了過來,“少主!”


    “什麽事?”


    “寒玄宗門傳來消息,寒玄遭遇天譴!”


    伏屍百萬、流血千裏,此謂天之怒也。


    玄停下了腳步,寒玄子弟,無所避免,她才還未幹涸的血河之中,任由鮮血一點一點染紅了她的衣裙。所有跟著她出征的寒玄子弟,都被天譴留在了灼原之地上。而她隻身回到寒玄,所見之景象卻如同她在灼原所見別無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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