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茗暗自給自己捏了一把汗,連忙應和道,“是啊是啊,一定是這樣的,淑妃娘娘派人來接容姑娘的時候,奴婢也還想不明白呢!如今王爺這麽一說,奴婢才是想明白了。<strong>.</strong>王爺和淑妃娘娘母子連心,奴婢怎麽也想不明白的道理,王爺立刻便知道了淑妃娘娘的用意。”


    趙忠今日心情甚好,也不覺得連茗的話又什麽內在的緣故,揮揮手就讓他們都下去了。


    倒是三首總覺得有些奇怪,但看見自個兒主子這麽高興的樣子,也不好說什麽了。就算這淑妃娘娘喚了容宜主去宮裏,有淑妃娘娘護著,還能有什麽事情不成?


    兩日之後便是除夕的合歡夜宴,趙忠還沒到傍晚,就早早地便去麟趾宮請安,“兒臣給母妃請安!”


    淑妃笑著點了一下趙忠的額頭,“你呀,從來就不見你這麽早來給本宮請安,怎麽,怕本宮這個做婆婆的還能虐待了你的媳婦兒不成?”


    趙忠被戳中了心思,連忙討好自己的母妃道,“瞧母妃說的這話,倒是兒臣平日裏都太不夠孝順了,才叫母妃給誤會了。不過兒臣便是要來漸漸未來的王妃也無妨啊,往後母妃就多了一個人孝順了。”


    淑妃雖然知道他口不應心,卻也沒多說什麽,“好了,這時候,容姑娘大概和幾個小的在三春園裏玩鬧呢!大過年的,也難得熱鬧,你也去吧!也順道去見見你的幾個小的弟弟,免得以後見了麵彼此都還誰都不認得誰!”


    “是,兒臣明白!”趙忠得了淑妃的這話,就跟得了聖旨似的,忙不迭地帶著伺候的人往三春園裏去了。


    惹得淑妃在身後啐道,“真是個猴崽子,往後隻怕就要得了媳婦忘了娘了。”


    趙忠一想到能夠見到日思夜想的姑娘,那腳下的步子也不免快了幾分,遠遠的便聽見了從亭子傳出來的笑聲,當真如同銀鈴一般清脆,聽得趙忠心都癢癢的。


    趙忠連眉梢都染上了幾分光彩,疾步走近亭子裏去,“這是在笑什麽呢!都這樣熱鬧。”


    那亭子的裏諸人都看向了趙忠,臉上有幾分疑惑。也是了,趙忠常年在外征戰,趙忠下麵的弟弟妹妹們都差了差不多十歲以上,所以便是幾個小的,也都是六年前才見過的,那小的們自然都不記得了。(.)


    倒是其中一個略大的皇子率先叫了出來,“你是?六哥哥嗎?”


    趙忠點頭,“你是七弟吧!長高了,我都認不出來了。”


    兩個小的弟弟,一見心目中的六哥,也都興奮了起來,“六哥六哥,真的是你啊,你回來啦!”


    “是啊!”趙忠笑得更加歡了,那七皇子趙念如今才十歲,八皇子趙悐才八歲,兩個人正是最好鬥的時候,聽說了趙忠的盛名,自然是崇拜得不得了。而趙忠看起來便是十分英俊、高大,一下子便俘獲了這兩個弟弟的心。


    一旁的四公主拈著手帕笑道,“你們兩個別纏著六哥了,六哥來可不是來見你們兩個的,少在那邊高興了。”


    “那六哥回來是為了幹什麽呢?”


    四公主伸手將容宜主推到了趙忠的懷裏,“六哥來自然是來找未來的六嫂的了。”


    趙忠摟著懷中臉紅到耳根的美人,嘴咧得更歡了,嘴上道,“還是四妹妹懂我。往後若是喝喜酒的時候,定然要請四妹妹多喝幾杯!”


    “行了行了!”四公主一臉的戲謔,揮揮手道,“你就趕緊走吧,別在弟弟妹妹們麵前恩愛了,我們可受不了這些。”


    從前趙忠還沒有離開宮中的時候,和這個四公主的關係是最好的,趙忠走了之後,四公主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養在淑妃的膝下的,所以趙忠跟四公主說話的時候就隨便一些。看見四公主的模樣,也有心打趣道,“看來四妹妹還是害羞了,你放心,將來你要是和四妹夫來宮裏在我們麵前恩愛,我絕對瞪大了眼睛去看!”


    四公主果然臉上紅霞飛雲,“六哥哥,你太壞了,我不要理你了,你走!”


    趙忠大笑著攬著容宜主離開了亭子。


    趙忠細細打量起懷中的人兒來了,“怎麽好似瘦了一些,難不成是給你委屈受了?”


    “哪能啊!”容宜主笑了一下,“不過是天氣冷了,有些不思飲食罷了。”


    趙忠輕輕歎了一口氣,故意道,“難道你就不會你是想我想的嗎?”


    容宜主愣了一下,眼神中分明有一種不能抹去的傷痛,可是隻是一瞬間,那眼神便恢複了常色,低頭小聲嚶嚶道,“嗯!”


    趙忠便笑得更加大聲了。


    走到宮道上,忽然前麵出現了一座肩輦,幾個路邊的小太監,躬身跪下來,“容妃娘娘萬福。”


    趙忠奇道,“榮妃?可是從年母妃宮裏的那個榮婕妤嗎?這麽快就成妃了?”


    容宜主的眼神裏生出了一抹難以抑製的恐懼,可是她還是掩飾地很好,沒有叫趙忠起疑。趙忠正打算低身行禮,那肩輦卻是生生停在了他的麵前,那肩輦上的人仿佛是忍不住了似的,輕輕出聲喚他,“忠仁……”


    那聲音在顫抖,又是那樣熟悉,趙忠心裏疑惑,抬起頭來,那是一張他無比熟悉的臉,也是他思念了半年多的麵孔,隻是一眼,他便好似心被人狠狠捅了一刀,全身上下都僵住了。她的臉上掛著淚痕,眼神卻仿佛穿過了時間回到了他們在山上初見的那個時候,繁星滿空,他的眼裏卻隻看到了她。


    隻是如今,這一雙眼睛卻仿佛失了神采了。


    “宜主?”


    伺候在身邊的連星看了坐在肩輦上的容妃一眼,低身對趙忠福身道,“王爺認錯人了吧,我們娘娘的閨名可不是宜主,而是合德。合天之德。”


    合天之德,這可真是個好名字啊。


    連星揮揮手,抬肩輦的幾個小太監便往前走去了,連星還道了一句,“皇上還急著見娘娘了,仁王以後就是娘娘的庶子,總有機會能見個麵的。”


    連星將“庶子”二字咬得很重,容妃身子一僵,可是她還是不由自主地將眼神定在了趙忠的身上,直到步輦轉了一個彎,仁王徹底消失在了她的視線裏。


    一雙纖纖玉手冰涼得嚇人,輕輕觸到趙忠的手,“王爺?”


    趙忠伸手甩掉了她的手,“你根本就不是宜主,我該說你演技好,還是該說你心機深呢?容,合,德?”


    容合德搖著頭,“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本不想的!”


    趙忠轉過頭去,“是嗎?”趙忠冷笑起來,那眼神冰冷得好像是草原上的嗜血的蒼狼,眼神裏的殺氣卻將容合德嚇退了好幾步,“為什麽?給我一個理由。”


    “我,我其實,姐姐她……我不知道的。”


    趙忠雙手握拳,狠狠砸到了牆上,頓時那牆便現了一條細細的裂紋,而血沿著那細縫的位置往下流。容合德嚇得臉色發白,“血,血!”


    趙忠轉頭疾步往麟趾宮前去,他要知道原因,為什麽容宜主會成為妃嬪,他相信淑妃一直知道為什麽!


    “王爺!”


    “走開!”趙忠一臉的煞氣,手裏拽著容合德,這麟趾宮裏的眾人看到仁王如此陣勢,還有誰敢攔下。


    淑妃淡然地坐在那裏,看著一路闖進來的兒子,心裏已經了然,看來他已經知道了。


    “母妃,為什麽?”趙忠就像是一頭憤怒的野獸。


    淑妃卻冷靜了下來,“連雲,你先把容家姑娘帶下去好好休息,記得要好好打扮,一會兒要去合歡夜宴,別失了禮。”


    趙忠問,“母妃,我要一個理由。”


    淑妃平靜得可怕,她輕輕點頭,“好,你已經知道了,那我也不必瞞你。容妃的確才是容宜主,並非是大家知道的容合德,而現在所有人認為的容宜主,就是她的孿生妹妹容合德。”


    “那為什麽宜主會變成容妃?”趙忠急急問道。


    淑妃輕輕歎了一口氣,“也許是因為她長得實在和她的母親容顏氏太像了。你可知道為何先皇後為何多年盛寵不衰?而本宮又為何能生下你?無非都是因為先皇後和本宮都有幾分像容顏氏罷了。”


    淑妃慢慢閉上眼睛,“你知道為何你父皇會給我取的名字是叫令漪嗎?令漪就是容顏氏未出嫁之前告訴皇上的名字。這個名字很美,而叫這個名字的人,也很美。有一次,我曾經進入過皇上的書房,在那裏我看見了一幅畫,那畫上的人和我很像,和先皇後也很像,跟今日的容妃,更像。是從那時候開始,我才知道,其實我和先皇後,當然了,還有今日的容妃,都不過是容令漪的替身罷了。從那一日,我聽到連茗跟我說,你養在仁王妃的姑娘倒是跟我有幾分相像的時候,我心裏便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可是便是我如何費盡心思,還是讓貴妃得逞了。那天晚上,胡貴妃以我的名義將容妃帶進了宮裏,然後又哄著皇上和容妃各自喝下了合歡情。”


    趙忠扶著額頭,臉色慘白地跪倒在地上,“母妃,不要再說了!”


    他最想要守護住的人,卻偏偏是因為他才遭受了這一切的苦難,他以為他用最好的方式保護了她,卻是害慘了她。如果,當初他沒有將她從她安寧的生活裏帶出來,帶到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來,也許,她還是好好地做她的大夫,每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她是那樣的美好、明豔。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自以為是!


    不過是因為自己沒有答應幫助她的兒子奪嫡,她便能下此狠手。他趙忠記住了,而且永生不忘此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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