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道茂輕輕靠在他的懷裏,心裏卻升起了一股暖流。[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她知道他一定是有很多遺憾的,但是還好,她沒有成為他的遺憾之一。


    寧興元年十一月,會稽郡主司馬道福晉位公主,下嫁於桓溫之子桓濟。這之後,崇德宮便越發空了下來,太後便下詔讓郗道茂進宮陪伴,郗道茂有時候也帶著王靜之一起去陪太後,靜之小兒之語,也總有能逗得太後一笑的時候。


    隻是太後每每看見靜之的時候就會想起司馬聃來,有時候也是神色哀戚。


    “說到底,你也是福氣好,郗氏啊,總有人會把你放在心上。”


    郗道茂回頭一看,是王獻之來了,她按捺住心中的欣喜,“其實皇上也是很把太後放在心上的。”


    褚太後終究沒有回這一句話。其實宮裏的人都知道,司馬丕對她其實也不過是麵子上的,司馬丕其實根本都沒有在政事上放過心思,成日裏沉迷丹藥。不過,當初太後選上他的原因也是因為這樣,隻有這樣,才可能讓桓溫放下心來,他才敢更加放肆。


    褚太後看了王獻之一眼,“說到底子敬其實也是為你費了很多心思的。到最後,最有福氣的還是你。”


    王獻之的態度做得十分恭謙,“其實太後才是費心,所以微身和郗氏的確是很有福氣。”


    褚太後也不去點破他,“子敬啊,哀家這樣費心思都是為了誰,其實你也明白,你和你父親是不一樣的,所以我的心思在你身上也是不一樣的。哀家看著你長大,也是把你當做半個孩子一樣的,隻盼著你能明白哀家的用心,往後也替哀家用些心思。”


    “太後母儀天下,天下子民都是太後的孩子,可是太後隻把微身當做是半個孩子,可見太後的心還是偏的。”王獻之話鋒一轉,“不過既然如果太後投之以李,那麽微身自然是要報之以瓊琚的。”


    褚太後淡淡地一笑,“果然,子敬是個聰明的。你們也累了,都回去吧!”


    太後幾次試探王獻之的態度都沒能成功,自然也覺得累得慌,揮揮手就都讓他們回去了。


    隨後,太後便不再召見郗道茂,到了出孝,王獻之便任職秘書郎。桓家和司馬家爭權一直在上演,寧興三年司馬丕死於丹藥,追諡為哀皇帝。[.超多好看小說]


    褚太後又扶立了司馬奕為皇帝,改元太和。隻是可惜,司馬奕在位六年,卻被桓溫把持朝政,最終被桓溫所廢。褚太後又立司馬昱為帝,可惜最終隻是在位八個月,年號鹹安也隻維持了八個月,便改元為寧康,他的帝位也被他的第六子司馬曜所繼承。


    至於為和司馬昱隻能在位八個月,郗道茂心中多是有些揣測的,王獻之便索性告訴他,“簡文帝的死和桓溫脫不了關係,桓溫買通了宮中一位才人,給簡文帝大量服用五石散。”


    郗道茂聽見這等宮中辛秘,自然是吃驚不已,王獻之示意她不必見怪,“你以為哀皇帝駕崩是什麽緣故,多半也是桓溫讓人進獻丹藥的緣故。”


    “可是,從前哀皇帝不是私下禁止過五石散的嗎?如何他自己還要用?”


    王獻之隻說了兩個字,“權力。”


    當人走到最高的那個的時候,自然所求的便是能在這個位置上待得更長一些。所以就算司馬昱真的知道五石散會傷身,可為了那個位置,也會抱著僥幸的態度試試。何況司馬昱本身身子也就已經不大好了,就算不用丹藥一樣也活不了多久的時間。


    郗道茂想明白了這一點,不僅感慨道,“難怪,當初要商量要立哀皇帝的時候,桓溫竟然一點都沒有反對。原來是舀在這裏等著啊!那如今皇上會不會也……”


    “太皇太後不會讓這種事情再發生的。如今皇上年歲小,是最好拿捏的,何況她都已經臨朝了,她要的都有了,她不僅不會讓這種事情再發生,還會竭盡全力保住皇上。”王獻之翻了一個身,拍拍郗道茂的後背,“好了,你都已經知道了,該放心了。睡吧!”


    這些年,王獻之雖然沒有再讓郗道茂插手朝堂上的明爭暗鬥,但有些事情郗道茂也想要知道,王獻之就把那些事情當做是笑話,睡前一點點講給郗道茂聽。他雖然不希望郗道茂為了這些事情煩心,但也不希望她一點都不知道。這些年出褚太皇太後的動作越來越大,她知道那些事情,至少讓她有一些自保能力。


    何況,看如今的情形,桓家和司馬一族的矛盾是擺到了台麵上了,最多三年,便是你死我亡的情形了。


    他輕輕歎了一口氣,這些年王家的情形,他是必然是會要出手的了。不管他是為了王家,還是因為謝安,都是一樣。


    他現在已經是謝安府中的幕僚之一。


    那麽郗道茂……他終究是放心不下的。她這兩年的身子常常舊疾發作,一旦桓家要開戰,他是顧不上她了的,還有靜之……


    郗道茂仿佛感受到了他的不安,“七郎,怎麽了?”


    王獻之輕輕將她摟住,“茂兒,離開一段時間好不好?”


    寧康元年二月,桓溫入朝拜謁皇陵,朝廷命謝安及王坦之到新亭迎接,百官拜於道側。桓溫入京之後以“盧悚入宮”一案,將尚書陸始下廷尉獄。可是不知道為何,不過幾日的功夫,桓溫便病了,返回了姑孰。三月,桓溫上表求九錫之禮,但謝安以錫文不好為拖延。


    王獻之是跟著謝安一起去看的桓溫,謝安出來問王獻之,“你覺得如何?”


    王獻之隻是淡淡道,“機不可失。”


    謝安立即給褚太皇太後寫了一份密函,王獻之還沒有來得及返回京城,桓濟便於父親桓溫病重之際,於兄長桓熙、親叔桓覓密謀殺掉桓溫選好的繼任人桓衝。


    那半個月裏,桓溫是眼睜睜看著桓氏一族內鬥得厲害,最終兩敗俱傷。桓溫積累了半世的勢力,最終一夕之間便重新洗牌。


    那一夜本該是驚心動魄的,可是謝安和王獻之卻坐在一家酒樓之上,看著樓下桓家的兵力互相殘殺,血染紅了整片夜空。


    謝安看了王獻之一眼,王獻之卻是微微皺眉,語氣中似乎有些不滿,“他們都把我的茶給驚醒了!”


    謝安卻是淡淡一笑。


    褚太皇太後是有遠見的,關於會稽公主,哦,不,已經是新安公主司馬道福的婚事。


    王獻之卻全然不在意這件事情。


    血洗了姑孰之後,桓衝便將桓濟、桓熙、桓秘三人軟禁在長沙,隨後請示朝廷,將三人流放。


    褚太皇太後自然是樂見其成,隻是下令要召回新安公主司馬道福。但是謝安去宣旨意的時候,司馬道福卻是執意不肯,堅持要陪在桓濟的身邊。


    最終謝安也是無法,隻能帶著王獻之,兩人返回了京城。


    褚太皇太後聽了謝安的回報,也隻是輕輕歎氣,“那丫頭重情,是想要跟在桓濟的身邊贖罪呢!罷了,就由她吧!”


    王獻之卻不在乎這些事情,他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要接回郗道茂。


    王獻之站在桃葉渡口等了許久,那隱隱約約才出現了一點帆船的模樣,執臻連忙道,“公子,夫人回來了!”


    王獻之轉過身來,郗道茂就站在船頭,身邊還站著王靜之。


    王獻之不由自主地就綻出笑容來,那是他的妻子和孩子,他在京城和姑孰奔波了幾個月,此時他最想要看到的人便是他們,還好,此時此刻,他們已經回來了。


    王靜之一下船,便站到王獻之的麵前,“爹!”


    王獻之看著已經隻比自己矮半個頭的兒子笑了起來,“怎麽才這一段時間不見,你便已經這樣高了?”


    王靜之有些不好意思,吐了吐舌頭往他身邊一站。王獻之伸手握住了郗道茂的手,“怎麽手這麽涼,可是那邊過得不盡心?”


    郗道茂搖搖頭,“你怎麽來了?”


    “難道沒有收到我給你的信嗎?”王獻之問道,“說好了要來接你的。”


    郗道茂當然收到了王獻之的信,那信裏什麽也沒提,隻說了兩句詩,“桃葉複桃葉,桃樹連桃根。相憐兩樂事,獨使我殷勤。桃葉複桃葉,渡江不明楫。但渡無所苦,我自來迎接。”


    王獻之的記憶呈現的是黑白兩色,而我已經看完了白色的部分,也就是說,魘住王獻之的記憶就要開始了。


    我略略算了算時間,這一段心結要論開始應該是從太元三年開始。


    太元三年,新安公主司馬道福出孝,這個孝期並不是為了司馬昱守的,司馬昱死了已經不止三年了。這個孝期是司馬道福為了她的丈夫或者說是前夫桓濟所守的。之所以說是前夫,是因為桓濟在死之前已經和新安公主司馬道福和離了。但是司馬道福回到京城之後還是堅持為桓濟守了三年的孝期。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司馬曜心疼這個姐姐還是怎麽的,便開始滿京城地為新安公主重新選擇一個滿意的夫婿。但是不管司馬曜怎麽選,新安公主都不滿意,表示不肯下嫁。


    最後還是褚太皇太後出麵苦苦逼問,最後才從新安公主的口裏撬出了一個名字,那就是王獻之。


    褚太皇太後急召王獻之入宮,話裏話外的意思就說明白了,自古都是富易妻,貴易友。


    王獻之一聽便知道大概是怎麽回事了,於是便拿出了東漢宋泓拒尚湖陽公主的例子來暗示太皇太後。


    奈何褚太皇太後卻是硬了心要把新安公主嫁給王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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