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牢獄裏,聽完這段美麗故事的小美人魚艾薇兒大概是累了,放心防備心倚靠在池子旁沉沉睡去。


    大概是《海的女兒》故事結局太過溫馨,她連睡著時嘴角都帶著甜甜的笑意。


    被抓捕以後艾薇兒哭過鬧過,反抗過,甚至一度想要了結自己生命,可黑塔裏隨時都有人看管她,無論怎樣做都沒法脫離這個暗無天日的地獄。


    聽到親人和朋友的呼喚,一次又一次升起希望,又一次次破裂,她的生命大概就是如此,


    不起眼的來,不起眼的走,


    來到時什麽也沒看到,離去時什麽也不曾留下。


    講完故事凃夫沉默地坐在監牢外,待到艾薇兒沉沉睡去時才起身準備離開,他不喜歡跟人當麵離別,那樣總是太傷感。


    世界很大,生活更大,所以有緣的人總會有一天再相逢。


    “救救我。”


    “人類,帶我出去,不管你要什麽我都答應你。”


    “你們簡直是惡魔,遲早會迎來毀滅的末日”


    接二連三的聲音在四周響起。


    也不顧頂層其他高貴奴隸的呼救,凃夫埋著腦袋一言不發地從塔中向下走,


    密不透風的黑塔裏,牆壁高點安置著窗戶,隻有那裏透過一縷縷光,稀疏的光點零星地撒落在凃夫肩膀上,


    落在他忽明忽暗的臉色上,也不知在構思什麽。


    倚靠在階梯門口的麥琪女士聽見原處腳步聲時耳朵微動,笑眯眯道:“哦,來了,談得如何。”


    “走。”


    “看你的臉色想必很糟糕,那可是深海王族的公主,王族嚴格章程使她們成人禮前都不許出海,以往連想見她們的麵都困難,誰會拒絕這樣的禮物。”


    麥琪女士喋喋不休的在他耳邊吵吵,見到凃夫表情越發深沉,不禁莞爾一笑:“不過也不是全然沒辦法。”


    “哦?”


    “如果你願意回王都向陛下求情,在官媒上刊登一則致歉書,像陛下那樣好麵子的國君又豈會拒絕。


    何況以陛下的尊貴身份,跟他們索要一條人魚是何等簡單的事。”


    凃夫臉色微變,沒有給予回答地默默往塔外走,沒有答應卻也沒拒絕。


    內心隻覺得一陣悲涼。


    有時你所謂的比登天還難的煩惱,不過是人家輕飄飄一句話就能解決的事,


    這種心態的失衡落差總是讓人不好受。


    “來了。”


    城堡遠端頂上,坐立著一位拿著的魯特琴的精致男人,披著一件由鷹羽翼縫製的粉紅大氅。


    他手中的東西隻有王庭裏風靡富饒家族才有的獨奏樂器,這人的指尖在琴弦處撥動,醉人心弦的音律隨同他的手指一並撥動,享受著微風與寧靜。


    直到那兩人從奴隸塔出來,彈奏魯特琴的男人才不急不慢張開眼睛,“啪”的一下隨著手指顫動,


    音律隨著其中夾雜溫和風細雨嗓音在凃夫耳邊響起,


    “外來者,不管你是誰,請將從塔裏拿到的東西還回來。”


    那聲音盡管溫和卻不失威嚴,話語中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又一個半神。”


    凃夫心頭一顫,這感覺不會錯的,應對時連反抗的念頭都提不起來。


    開啟鷹眼後立刻鎖定了對方位置,極遠的距離便已查探到艾薇兒的命鱗被自己帶走。


    那片命鱗他自然不願意歸還,即便對麵是半神,凃夫也不願意將艾薇兒哭喊著遞交給他的東西交出去,


    “如果我說不呢。”


    “那我便殺了你,把東西取回來,結果都一樣。”


    那說話溫和的男人輕聲一笑,就要撥動魯特琴的琴弦。


    “弗朗索瓦,你敢!”


    麥琪女士下意識滑步擋在凃夫身前,剛剛還不正經的表情一變再變,陰沉地盯著遠端的魯特琴男人,


    “卡佩是拜亞的國寶,你要是敢傷到他,便是代表蘭蒂斯向拜亞宣戰,向同盟國薩羅倫帝國、瑞恩王國同時宣戰,你能承擔起這樣的代價嗎?”


    剛準備動手的蘭蒂斯人,聽聞這個姓氏後,撥弦的手掌應聲而停,眼睛不自覺地眯起打量起這平平無奇的冒險家。


    但話都已經放出去了,一時攻擊也不是收手也不是。


    還好,城堡內又傳來一道深沉的聲音。


    “弗朗索瓦,就當給我一個情麵,他的確是王國不能動的人,放他們離開。”


    “無聊。”


    有了另一位拜亞半神的勸阻,不管她出於任何目的,這一趟的裏子麵子都給足了,


    這件事則正好到此結束。


    任何地方都要講規矩,即便是半神領域,也不是整天打打殺殺,活在這世上終歸要講人情世故。


    “你們可以走了。”城堡裏的聲音再度傳來,算是給了張通行證。


    “貴族生活的地方果然不簡單,至少有兩位半神層次的強者鎮守。”


    這事總歸圓滿解決了,可凃夫實在開心不起來。


    他感覺自己可能低估了聖地亞戈的戰力,這座遍布兵力和先進武器的鋼鐵堡壘,極難靠著一己之力破開。


    危機解除後,麥琪女士才做出拍胸脯的動作,神色中流露害怕的表情,


    “好險,嚇死我了,那位是蘭蒂斯的半神,一位樂師途徑的強者,可輕易調動自然之力,隨便變化一地氣候當做主場。


    一個相當危險的男人,就像你一樣危險。”


    樂師途徑?


    這是個很少見的超凡途徑,擁有一部分精靈調動天地元素的力量,可通過樂器聲對敵人造成精神損傷,跟現在作為吟遊詩人的他很像。


    “哈,可我看你剛才的動作,實在不像害怕的樣子。”


    凃夫也不揭穿她的偽裝,隨意點評了一句。


    “那不是為了保護你嗎?我可是豁出了性命才這樣做,你居然一點也不感動。


    可惡,我的魅力比不過你的青梅竹馬小姐就算了,難道連一條魚也比不過嗎?”


    麥琪女士歪著腦袋吐槽,輕而易舉就說出了讓凃夫無法反駁的話。


    他腦袋滿是問號的趕忙向前,試圖擺脫這作妖的女人,有時他實在懷疑這號人物是怎麽當上的桑塔大使。


    ……


    有了半神的囑咐,從聖地亞戈回到港口的軍艦上,一切還算順利。


    從登島到離去也沒有貴族特意相送,跟凃夫白板的身份有很大關係,他還沒尊貴到讓人相送的資格。


    即便他的發明成就再多,被王國授予再多頭銜,此生的位置最多也是一位名譽爵士,


    終究是得不到皇室正統的認可。


    即便這島上的王公貴族再怎樣沒落,卻依然能頂著祖輩的光環,在偏於一隅的地方心安理得地當米蟲。


    這是從出生後到死都無法逾越的層級。


    凃夫卻全然不在乎這樣的小事,上了軍艦後便直接回到貴賓艙室,什麽事也無暇去管。


    能見到艾薇兒,知道她暫時平安無事就已經心滿意足。


    “隻剩下一周不到的功夫,維德船長就要來了。


    約戰的地點就在羅格裏島,隻有把他給打倒才能拿到那件禁忌物,然後順著指向尋找‘白霜’線索,隻有掌握它的使用方法,那時的我才有真正反抗的力量吧。”


    凃夫平躺在靠椅上,腦子胡亂的思索著。


    這樣來回的旅程很是消耗精力,不知不覺感到些許困倦,便慢慢閉眼在床鋪睡了過去。


    “噗通、噗通……”


    凃夫才躺下沒過多久,便感覺身體不斷搖晃,艦外洶湧的海水拍打襲來,一時間讓軍艦在風口浪尖瘋狂搖晃。


    “噗通!”


    躺在床上的凃夫還沒停穩身體,被傾斜的一側慣性給甩了出去,結結實實地落在船窗麵前。


    通過玻璃還能看見翻湧如潮的海水,電閃雷鳴間仿佛是暴風雨降臨的前奏,


    “出事了。”


    凃夫心頭危機感爆發,哪裏還敢在床上繼續躺著,全然不管拍打在甲板上的水點,


    密密麻麻的海水像暴雨一般般落在上麵。


    軍艦上每一位王國的戰士,目不斜視,披著雨衣守候在各自崗位上,誓要與即將到來的災難做鬥爭。


    “麥琪,怎麽回事。”


    凃夫見麥琪女士也換上雨衣,艦上士兵人人做出大敵將至的表情,有種不太好預感。


    “動蕩要來了。”


    麥琪女士緊盯著翻湧的海麵,深邃地珊瑚海下望不見底,莫名其妙的說了句,“但不是海上的風暴。”


    凃夫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麽,這種時候全艦人都在為了自己的安全而辛勤工作,他若是還在艙裏睡大覺可不太好。


    於是便陪同著站在甲板上,看著陰沉的天空在洶湧海浪的拍擊下變得更為陰沉,狂風巨浪仿佛就要吞噬掉這艘船一般。


    “嘩啦——”


    某一個刹那,軍艦正前方轟然激起一陣水上龍卷,將整艘軍艦齊齊隔離水麵。


    隨即一隻巨大的海上觸手朝甲板上慣衝而來。


    強大的自然之力攜帶的壓迫感讓人連呼吸都困難,在磅礴的大浪中凃夫眼中閃爍,仿佛見到一雙大手單獨朝他抓來。


    “移動。”


    凃夫哪裏敢怠慢直接發動瞬移,立刻退到底層艙室中。


    可這波襲擊似乎就是奔他而來,如同長了眼睛一般,他才剛到底下的艙室,隻見走廊四處的窗戶發出“卡察、卡察”之聲,劇烈破損。


    強大的水流順著入口化作一張巨大的手掌再度朝凃夫抓來。


    此刻船身四麵八方都有強勢的水浪噴湧而來,凃夫不解地瞪大眼睛,嘴唇微動,就要施展“船遁”的壓箱技。


    “夠了!”


    就在這時,站立在甲板巍然不動的麥琪女士,眼中閃耀著一陣劇烈的紅色光芒,


    她披肩的黑色短發飄散起來,活像一根根尖銳的毒刺。


    開口同時便言出法隨,劇烈風聲吹過,灌入船上的海水頓時蒸發或是退回原處。


    天上烏雲密布的雷暴,也被這一嗓子驚吼隨之雲散,


    積壓已久的烏雲自然而然的消散。


    不久前好彷若滅世的災難,因為麥琪女士這輕飄飄的一嗓子,便消失不見。


    “瞬移。”


    凃夫再次發動能力從艙室回到剛剛的位置,原先弱不禁風的麥琪女士披頭散發好似女武神一樣,君臨大海。


    用冷酷的目光盯著海底下,警告他們不要再惹出亂子。


    “原來麥琪女士你就是王國派來的那位海外事務負責人,我說怎麽查不到你的身份。”


    凃夫這會兒也回過味來,索倫斯首相在信中有提到過這件事,王國會派專人來保護他。


    這段時期他也暗自調查對方身份,看看是否能爭取到自己這邊來,可這種級別的人物一直是個謎,怎麽都查不到相關信息。


    現在人都已經潛伏到自己身邊來了,找得到才有鬼呢。


    “重新介紹一下我的名字和身份,麥琪·索倫斯,拜亞駐桑塔地區大使,也一並負責王國在海外的事務。”


    那女人在此恢複了之前和風細雨的甜美嗓音,因為不滿而聳立的一根根發尖,也慢慢垂落下去。


    凃夫喃喃道:“原來你是索倫斯家的人。”


    “首相先生很擔心你的情況,費了些功夫才讓陛下派我過來,因為一些原因必須隱瞞身份暗中保護你,所以卡佩先生不會怪我吧。”


    麥琪一段嬌媚的自我介紹,實在讓凃夫挑不出刺來,


    更何況對方的身份是一位半神。


    “言出法隨?這似乎是詐騙師途徑的能力,或者說像剛剛那位一樣是樂師途徑?”凃夫嚐試揣摩道。


    “不,都不是。”


    麥琪女士扭頭時笑靨如花,慢慢靠近凃夫的耳朵,這段話可給他帶來極大的衝擊,


    “記住嘍,我是公主途徑的序列4緋紅女巫,強項就是操控雷電、龍卷風、風暴等具有破壞性天候的能力。


    還有獨屬於公主途徑勾人心魄的本事,一不小心就會把你吃掉哦,以後再遇上我這樣的女人可要小心些。”


    她簡直像個經驗豐富的老司機,每一句話仿佛都在勾出自己的欲望。


    “知……知道了……”


    凃夫下意識咽下口水,他對很有神秘色彩的公主途徑一向很戒備。


    心中不覺地對這個女人多了些敬畏,隻能祈禱她不是個小心眼的女人,千萬別記住以前那些不愉快的對話。


    “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擦掉額頭的細密汗水後,凃夫才轉移話題:“女士,剛剛是怎麽了。”


    “有人在襲擊軍艦,雖然不含惡意毀滅船隻,卻還是主動襲擊了我們。”


    “為什麽?”


    “準確來說,一位很強的水中王者想要帶走你,她此刻還在這。”


    麥琪女士緊盯著海麵,說話時不知不覺又調戲道:“所以我的小寶貝,長點心吧。”


    “帶走我?會是誰。”


    凃夫一臉蒙蔽的看著她目光所至的位置,立刻在腦海裏搜尋起熟知的強者。


    思來想去,一個龐大的身軀很快便躍然紙上。


    這個時間點不惜代價找尋自己,也隻能是她了。


    “人類強者,我有要事務必見這孩子一麵,隻需要一會便放他離開,可否給些情麵。


    事後深海王族必有酬謝。”


    深海裏向外發出一道無比威嚴的聲音,隻有凃夫和麥琪才能聽到的聲音,甲板上的眾多兵士仍保持著原來的,對此一無所知。


    果然,那聲音正是前不久帶領族人襲擊聖地亞戈的珊瑚海人魚王傳出。


    “想動手便動手,想停戰便停戰,現在才開口是否太輕易了些,還是當拜亞王國好欺負。”


    麥琪也用傳音回複,她的目光相當冷漠。


    要不是凃夫有這一位半神的貼身庇佑,就剛才那一手便將凃夫給擄走了,那時可沒見這深海的人魚一族講什麽情麵。


    “很抱歉,我魯莽造成了些不愉快的事,但請重新考慮我剛才的建議。”


    深海之王一向霸道的姿態這次卻擺得尤其低下,因為女兒艾薇兒的事她不得不這樣做。


    “你怎麽想的,異族的話說得再好聽總歸不可信,要是去到水裏我可救不了你。”麥琪瞥了凃夫一眼,這種事隻能讓他自己把握分寸。


    “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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