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到此為止吧,你們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已經聽得夠多了,再聽下去就要吐了,就讓我發表一下總結性的發言好了。”


    不過就在遠阪凜都已經將自己發作的衝動死死的壓製下來,而周圍那些股東和權益相關者已經勝券在握的洋洋得意的露出微笑時,從後半段開始就一直拿著筆在那小本子上塗塗改改的少年卻突然一拍桌子,吸引來所有人的注意後如此開口說道。


    雖然他的行為實在是過於無禮和唐突,但是在座諸人倒也算的上是氣定神閑,一點都不擔心遠阪家能在此刻翻盤,因此都不做聲的看著他有何話可說,結果一下子諾大的一個會議室竟然鴉雀無聲,還真有幾分滲人的感覺。


    不過臨場的白澤卻完全把這幫人都當作死魚看待,一點都不受到此刻“千夫所指”的壓力影響,其實時值此刻,這些人對於他來說也就跟案板上的魚肉沒有任何的區別了。


    “遠阪家的地產自古至今都是屬於遠阪家的財產,土地的產權神聖而不可分割,之前不論是證據還是資料統統都是偽造和非法的,你們以後該幹嘛幹嘛,就不要再盯著地產不放了,另外欠的那些租金也都給我乖乖的交上來!”


    “喂!你在說什麽夢話呢?!”


    隨著白澤這番話說出口後,最先反應的竟然並不是那些權益受到侵害的大多數董事會成員,而是本應該對此歡欣雀躍的遠阪凜。


    她此刻正以一種失望中夾雜著痛苦和悔恨的目光,死死的盯著站起來侃侃而談的白澤,雖然一開始就對此行幾乎僅有一線若有若無的期待,除此外對於境況不利、地產盡失也早有預料,但是此刻她卻發現自己果然還是太過於幼稚和天真了,早知道一個連學都不上、跑到外國的小地方旅遊的少年人不可能會靠譜,卻不知為何竟然對他信任至此從而將自己全數押上而毫無悔意,因此如今隻能夠感到痛徹心扉的冰冷徹骨,這不僅僅是對於麵前少年這番行為的失望,更是對於竟然莫名其妙就會如此相信他的自己的自我鞭撻!


    但是,有的時候就是這麽富有戲劇性,就在她認為遠阪家的榮光和體麵都隨著自己的這魯莽的決定而一朝喪盡的時候,事情的發展卻在她的麵前陡然轉入到了一種堪稱鬼都不信的玄奇之境了。


    “這位小朋友,你說的實在是太對了!之前我怎麽就豬油蒙了心的產生了那種想法呢?如今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正好律師都在,就在這裏把我的租期延長的手續辦好吧,啊,對了,之前欠下的租金也要立即交過來才行,我這就動手把支票寫好,村上秘書,把我的支票薄拿過來!”


    之前挺著個大肚子、態度最是惡劣傲慢的禿頂老頭子,此刻一改之前的言行舉止,竟然第一個開口呼應了少年的“合理提議”,並且最為積極主動的在那裏張羅了起來,以完全迫不及待的架勢,等不及那個貌似名為村上的秘書自己掏出支票,就起身向其快步衝了過去,一把將一個小冊子從其包中翻了出來後,就拿出一根筆邊往回、走邊拿在手中在上麵畫起了圈。


    而就在遠阪凜目瞪口呆、仿佛白日見鬼一般的看完其的發言後,剩下的那些股東們也紛紛開始行動起來,不過雖然沒有此人反應這麽誇張,但是卻都各有神奇之處。


    “這怎麽可能是違法的!我就從來沒有聽過這種——什麽?你說你剛想起來,之前的文件中有地方其實違背了市政府的法規?你怎麽不去死啊!”


    這是一個雖然貌似接受了少年的說法,但是卻還想要據理力爭的人,在被突然一臉恍然大悟神色的律師貼身耳語了幾句後,隨即皤然大怒將手中的茶杯一下子扔到對方臉上的中年大叔。


    “咦?這地產所有權的文件上的名字,怎麽變成遠阪凜了?我記得之前明明……好象之前也是這樣啊,那我為什麽會把這文件帶過來呢?”


    這是記憶已經完全混亂,並且看著不知何時手中已經辦完產權變更手續的文件上的所有人的名字全都變了樣子,從而一臉懵逼的律師。


    “喂喂,井野啊,你還有我之前找人捏造的那些地產方麵的證明文件的副本嗎?你都給我刪掉吧,還有我收在櫃子中的那些打印出來的文件也都扔掉好了。”


    這是良心大發的一位黑心老板,在打電話吩咐自己的手下把他之前製造的那些同真貨無異的假材料全數銷毀。


    除了這些外,更多的則是默默投出支票後埋下頭來在上麵畫著零、或是打電話聯係自己秘書直接去銀行辦理匯款的家夥,這些董事基本都隻是想要達順風船減免租金的,如今領頭的幾人都已經被拿下了,這些在後麵搖旗呐喊的自然立即乖乖聽命。


    不過與此刻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的坐在會議桌邊的董事們相比,周圍那些散坐的小人物們,則仿佛已經化作了一尊尊石雕,在那裏靜靜的坐著一言不發,甚至就連臉上的神情也沒有什麽變化,讓遙遙看到了這一幕的遠阪凜不寒而栗,就仿佛被泡在了冰水之中一般,雖然身後就是透過玻璃牆投下的熾熱陽光,但是身體卻已經冰寒徹骨,此刻感受更是宛若置身於人間鬼域一般。


    等一切塵埃落定,會議室的人群全數走光,而麵前不僅多出了五六張支票,身邊的律師也提醒她,遠阪財團的銀行賬戶剛剛已經受到了一共二十三次匯款,連帶即將兌現的支票,她將一次性收入共計兩億三千萬日元的時候,遠阪凜依舊是一幅仿佛置身於夢境一般的恍恍惚惚的樣子,最後直到那個看起來年輕漂亮的女律師也在躬身行禮後離開後,她發宛若大夢初醒一般的重新坐直了身子。


    “……你到底做了什麽?你究竟是誰!”


    對於此刻女孩兒仿佛看到了鬼神一般畏懼而忐忑的目光,白澤也不由得露出了頗有幾分尷尬的苦笑。


    “若說就算是我也沒有料到會發生這樣的情況,不知道你是否會相信呢?”


    雖然這一切都是在少年親手“卍解”了《遍示記載之萬象》這個寶具的特殊能力,發動了“偽寫記載之萬象”這個可以直接篡改寶具記載的力量,但是卻沒有想到,因為大聖杯的力量是由冬木市近五百多年來的無數人的業力和願力匯聚而成的,而這寶具在以這種力量而誕生後,自然就會因為它本身近乎於“阿卡夏之書”的特殊性質,而成為了東木市自五百年聖杯儀式被構築起來的那一刻起記載了在此地所發生和變化的萬事萬物的副本——在某個平行時間中,第五次聖杯戰爭後發生的一次“四日循環”,便是基於這個隱藏的特殊性質而被激活並反複重構後產生的人造奇跡。


    也因此,當白澤直接動用經過淨化的聖杯之中的魔力精粹,啟動了他所對於在小本子上的記載的改編、以及一些注釋後,竟然在不知不覺間,產生了聖杯原本所設定的類似於“許願術”一般的近乎於神跡的“現實幹涉/空想具現之力”,使得他所篡寫的內容,竟然直接替代了這個城市的曆史而變成了現實!


    原本隻是打算趁著這幫人因為被自己修改了記憶而昏迷的時候,起身將所有的證據和文件全部銷毀,等到他們醒來後,隻能夠接受自己為他們安排好的記憶,而吞下乖乖支付租金這個苦果,卻沒想到情況竟然發生了如此戲劇化的轉變,而且也因為這種轉變實在是太過於突兀和可怕,就連白澤都被自己此刻所擁有的力量給嚇壞了,可想而知,身為此地另外一個沒有受到影響、卻親眼目睹了這種仿佛隻手遮天、翻雲覆雨一般的神跡的女孩兒,又會受到何等的衝擊。


    俗話說得好:裝逼一時爽,馬上火葬場。


    此刻麵對迅速冷靜下來的遠阪凜的審視目光,白澤莫名的有種置身與水深火熱之中的感覺,汗流浹背的他明白自己之前的說法絕對站不住腳了,如此看來,他似乎如何解釋都是錯。


    “我想,事情既然是按照最好的方向發展,那麽我們何不開心的接受這個事實呢?”


    “你到底有沒有對我做過類似的事情?!”


    完全不理會白澤的“好言相勸”,遠阪凜目光銳利的凝視著他,站起身向他衝過來毫不客氣的喝問道。


    “噫——你放心,我隻用這寶具讀取了你的心聲,並沒有發動其上的力量修改你的記憶,畢竟對於擁有魔術回路的人,效果會出奇的差,即便是那些菜鳥級別的魔術師稍微插入一些無關痛癢的記憶就已經很費力了,修改記憶所產生的魔力損耗高得驚人,對於你這樣的天才魔術師來說,即便還不成熟,也是難以進行幹涉的,而且修改後的記憶會讓人隱約感到突兀感和違和感,這一點我是在很多人身上驗證過的,不過這一次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發動的效果竟然涉及到了更深層的人格塑造,並且部分幹涉到了現實層麵,對此我是完全沒有想到的!”


    被直接逼近到自己麵前,兩人幾乎麵對麵快貼到了一切,被對方居高臨下的雙目相對,感受著對方的呼吸噴在自己臉上的溫熱感,白澤感到自己的亞曆山大,再加上睡了一覺後,原本因為受到死亡一次的壓力而沉穩堅硬的狀態自然會鬆懈,結果就這麽一下子被弄得慌了手腳,完全恢複了自己年齡段的精神素質,什麽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吐露了出來。


    “哼!諒你也不敢——此刻不是說話的地方,等到回家後看我不好好的將你審問個清楚!”


    雖然白澤的反應大失水準,但是不知為何遠阪凜反而失去了趁勝追擊的心思,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微笑著重新直起身來。


    即便猛然伸出右手將指尖直指在了少年的鼻尖上,口中也擺出一副即將興師問罪的樣子,卻又顯得很是溫和隨意,那仿佛卸去了什麽重擔、而整個人都顯得輕鬆起來的古靈精怪,卻讓即便是個毛頭小子的白澤也不免心跳變快了幾分——看著在陽光的照耀下,眯起那雙細長的鳳眼、笑得頗為暢快的遠阪凜,第一次覺得麵前這個雙馬尾姐姐竟然顯得如此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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