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還未消失,另一個念頭又冒了出來。[]


    他突然覺得,自己或許再也不需要助理了。


    於四海的緊張猛地變成了恐懼,這令他坐立不安。他掏出手機,撥打了秦逸楠的電話。


    電話裏,嘟嘟聲一次又一次的響起,這也讓於四海的恐懼不斷地提升。


    在他的記憶中,從來沒有出現過秦逸楠不接電話的情況。哪怕是在午夜熟睡之時,隻要他打他的電話,他必然會迅速接起。


    如果他不接電話,在於四海看來,隻有一種可能。


    他不願意接受這種可能。


    他默默地站在窗邊,看著窗外。


    昏黃的陽光拋灑在山林和空地上,給樹木塗上了一層金色的輪廓,溫暖而靜謐。但在於四海眼中,這幅畫麵是陰冷的,是危機四伏的,是會吞噬人性命的。


    他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麽會感到如此恐懼。他知道自己非常看重秦逸楠,但他也清楚,即使秦逸楠真的死了,他也不至於恐懼如斯。現在他所感受到的恐懼,與其說是對秦逸楠的擔心,不如說,他感到了一種危險,一種足以擄走他生命的危險。


    他突然感到一陣後悔,他不該親自跑到這個小山村來監督電影的拍攝。道具組的六個人下落不明,他曾經將這看作電影宣傳的手段大加利用,卻從未深入地思考過,他們到底去了哪裏。


    他突然感到一陣驚慌。


    對呀,我為什麽從來沒有認真地考慮過這個問題呢?如果我想得深一些,我就會提前意識到這個地方的危險,那樣的話,我就不會來了啊!


    他心裏想著,眼睛不自覺地瞪大了。(.)


    突然,他感到渾身一陣發冷,仿佛有一陣寒風自右側吹來,令他打了個寒噤。


    他再一次撥打秦逸楠的電話,依然沒有人接聽。他的呼吸失去了節奏,瘋了一般地不停地撥著電話。他的大腦已經停止了思考,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去思考。


    不知道撥了多少次,電話突然接通了。在接通那一刻,於四海的反應不是欣喜,而是心驚,如同一顆小型炸彈被植入了他的心髒,在這一刻爆裂開來。


    “喂……喂?”於四海顫抖著說。他的心裏還有著一絲期待,他希望自己接下來可以聽到秦逸楠那熟悉的聲音,聽到他恭敬地說“抱歉,於部長,剛才沒有聽到鈴聲。”


    他的心莫名地懸著,懸得莫名其妙,懸得匪夷所思。


    另一端沒人說話。


    “喂?”於四海又提高音量,喊了一聲。


    還是沒人說話。


    難道是裝在衣兜裏不小心接通了?


    於四海努力地將眼前的詭異狀況向合理的方向考慮。


    聽筒裏,一陣極其細微的聲音傳來,聽起來如同一個勤奮的婦人在攪動果醬。


    於四海剛想繼續喊,突然緊緊地閉上了嘴。


    電話另一端的,到底是什麽?


    他把手機緊緊地貼在耳朵上,仔細地聽著。


    攪動果醬的聲音還在繼續,然後那個婦人似乎品嚐了一下果醬,非常滿足地咂了咂嘴。再然後,那人好像開始吃別的東西,咯吱咯吱的聲音遙遠卻清晰。


    於四海的眼前漸漸浮現出一個畫麵。畫麵裏,根本就不是什麽婦人在品嚐果醬,而是……


    他突然發出一聲怪叫,慌亂地將電話掛斷。他臉色煞白,冷汗直冒,呼吸急促,渾身發抖。


    過了一分多鍾,他回過神來,猛地衝出了房間。他不想再一個人待在房間裏了。


    匆匆下樓,來到門廳,現場正在拍攝一幕室內場景戲。


    “於部長,快到五點了,您看我們是買盒飯還是收工回去?”一個領導模樣的中年男子對於四海說。


    “哦,小梁啊,你一會兒和高導說一下,今天就先拍到六點,然後大家開車到附近的碎石鎮休息,明早再過來。”


    “好的。”


    說完這些,於四海的心裏又是一陣悚然。他不是沒有事先安排食宿,和安富強早已商量妥當,一切都由村委會安排。可事到臨頭,安富強卻沒有了消息。彌嘯粼幾人都是當紅偶像,怎麽也不可能讓他們在村民家裏湊合。於四海讓劇組準備了不少帳篷和睡袋,至少可以應付睡覺的問題。至於他為什麽要準備這些東西,他自己也說不清。現在想來,他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目前的戲裏沒有崔雪漪,她便躲在一邊休息,助理錢露顏在一旁站著。


    “哎,小錢,你過來。”崔雪漪招招手,示意錢露顏靠近。


    “什麽事兒啊,雪漪姐?”


    “你一會兒抽空幫我打聽打聽彌嘯粼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崔雪漪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好的,沒問題,交給我吧。”錢露顏聽了崔雪漪的話滿麵紅光地打著包票。


    “注意,千萬別讓人看出來是我讓你問的。你可別問得太直接了,一定要有技巧,知道嗎?”崔雪漪瞪著眼睛叮囑道。


    “嗯,我一定小心。”錢露顏說。


    說完,崔雪漪不再看錢露顏,而是直勾勾地盯著前方不遠處正在拍戲的彌嘯粼,盡管咬著下嘴唇,卻難掩笑意。


    時間漸漸接近五點,工作人員經過長時間的忙碌已經感到了陣陣疲憊,饑餓感也不住地襲來。然而,沒有領導發話,大家隻能堅持著。


    “小劉,韓攝像怎麽沒來啊?病了?”一個負責化妝的年輕女子閑著沒事和旁邊的人聊了起來。


    “來了啊,不過來了之後就一直沒見著他。”負責雜活的劉秦武說。


    “來了?你確定?”


    “確定!他和我坐同一輛車來的,還是挨著坐的,絕對錯不了。哎,賀蘭,那個陳百空去哪了?”


    “不知道,好像進了這房子裏就沒再看見他。”


    “奇怪,兩個大活人怎麽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不是兩個,呂卓也不見了。”


    “哦,對,他也是。哎?”劉秦武說著,突然偷偷向於四海指了指,“於部長身邊怎麽沒人啊?”


    “沒人?”賀蘭扭頭看去,也有些納悶,“哎?他平時身邊不是一直跟著一個助理嗎?”


    “對啊,幾乎寸步不離。”


    “莫非也憑空消失了?”


    兩個人越說越覺得不對勁,開始左顧右盼,清點起人數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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