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在趙景澤上的計策倒是很成功,再加上宛兒的****助力,趙景澤那叫一個如狼似虎,柳知縣推門進去的時候,廂房內已經變得狼藉不堪,撕碎的衣料被扔了一地。以致於他們幾人上樓來時,他的衣服還是條帶的。


    趙景澤被柳知縣繞著翠華樓追打了一圈,從今日起,他在四平怕是要被傳得人盡皆知了,他發誓這趟回去,自己再也不會來四平了。就連柳萱兒這幾日裏對他在工地上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幾絲好感,在看到他胯下的汙穢後,也不剩半點了。趙景澤要瘋了,尤其是當聽到陶然被邀到宛兒姑娘的房裏以後,更是怒不可遏,說好的頭牌姑娘可是歸他的!如今妞美撈到,臉麵倒是丟光了。


    柳知縣可不管什麽花魁、頭牌之類,一巴掌、一巴掌地往他腦袋上招呼,很是不解恨。柳知縣和他爹本是同窗,又同在官場為友多年,幾乎是看著他長大的,於他來說柳知縣跟他爹也差不多,被柳伯伯打了也是白打。


    趙景澤發誓開門之後一定要把陶然的二弟給剁了,就算是再愚蠢,他也猜到自己喝得那杯酒裏有問題了。


    “吱呀”一聲,廂房的門開了,卻沒有出現眾人想象中旖旎的羞人場景。


    桌案邊圍坐著三人,那宛兒姑娘卻隻能在邊上伺候著倒茶。


    陶然見劉知縣等人進來,當即笑了笑,邀著知縣大人坐下,略顯詫異地看了趙景澤一眼,暗暗對他豎了個大拇指。


    趙景澤麵若寒霜,陰謀啊,都他娘的是陰謀,他現在篤定他們兩個來翠花樓的事情,一定是陶然故意捅出去的,不然,哪有這麽大的巧合。敢怒不敢言啊,現在就是有百口也辯論不清楚了,他好想上去一拳頭砸在陶然的鼻梁上,但一看到柳萱兒越發厭惡自己的眼神後,卻是泄了氣,垂頭耷腦地立在了一邊。


    柳崇文看著眼前的三人,馬自珍他自然熟識,在四平數得上號的富商,但那戴著鬥笠的女子分明是江湖中人。他難免要皺皺眉頭了,為官者對目無法紀的遊俠自然沒有太多好感,更何況還是個女人。


    “不知柳大人大駕光臨,失迎了,失迎了。”馬自珍終於還是把惡毒的情感硬生生地收斂了起來,朝著柳知縣拱手道,“不知大人光臨翠花樓所為何事?”


    官員上青樓,怎麽說都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這話聽起來頗有些刺耳,但柳崇文卻絲毫不以為意,當官當到他這麽剛直,根本不懼什麽流言蜚語了。


    “子侄不肖,我這個做伯伯的出麵教訓一下後輩。”柳知縣沒有半點要給趙景澤留麵子的意思。他也不見外,自己倒了杯茶,自酌起來,打罵了這麽久還真覺著有點累了。


    官商之間打著哈哈,那女人的注意力卻全放在了柳萱兒身上。


    而柳萱兒的目光全落在了陶然身上,見陶然衣衫整潔,沒有半點剛行完房事的汙穢模樣,大舒了一口氣,臉上掩飾不住地出現了笑容。


    陶然的目光不經意間與柳萱兒相接,羞得那女孩低下了頭,陶然笑了笑,剛欲收回目光,卻發覺有些不妥,豁然起聲喊道:“小心!”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雲雨閣這群人還真敢在知縣麵前動手,而且動手的目標還不是自己,而是知縣大人的女兒。


    陶然的出聲不可謂不快,但那女人的出手卻更快,一把攬住了柳萱兒便從窗戶上跳了出去,萱兒甚至連呼救都來不及。當陶然追到窗口時,那女人已經隻剩下了個在屋脊上跳躍著遠去的背影,這份輕功著實讓陶然吃了一驚。


    他不敢猶豫,從窗口一躍而下,慌亂中在門口牽了匹馬,縱馬奔去。


    但還沒跑出幾步,卻又被個女人給堵住了,那個女人的手上正提著順子,麵色有些詭異地笑著:“陶然?”


    陶然的手腳有些發涼,今天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脫離了原有的軌道,自己就像是條海裏的遊魚,如今卻是被個大網給網住了。


    ……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柳知縣放在嘴邊的茶正吹著氣,那女人與陶然卻是已經一前一後跳下了閣樓。


    過了半響,屋內的人才醒轉了過來。


    知縣大人震怒,一把掀了桌案,臉色陰沉地問道:“馬自珍,那女人是誰!這是怎麽回事!”這回擄走的可是他知縣的女兒,就這麽在他知縣的眼皮子底下,強行擄走了自己唯一的女兒。


    馬自珍也麵泛苦澀,聖母大人是個什麽性子,他最是清楚,她八成是看上了知縣女兒的資質了。這幾年來,她一直在尋覓傳人,已經幾乎到了瘋癲的程度了。當著知縣大人的麵擄走人家的女兒這種事情,也隻有她這樣的人能做得出來,敢做得出來了,其實好好說話,也不見得那知縣大人會拒絕女兒去學那身本事。


    這是完全沒有把雲雨閣放在心上啊,她這麽一鬧,這雲雨閣怕是真的要推到風口浪尖上了,最起碼他這個護法必然是逃脫不了。


    哀大莫過於心死,自己在她芸芸奮鬥了數十年,才創下了雲雨閣今日之基業,他的天寶行開的有多遠,也就象征著宗門有多少財富。如今的雲雨閣與她當年叱吒江湖的時候就差了那半點名聲罷了。但沒想到人家渾然不在意,僅僅為了一個可能的傳人,她可以無視一切,自己的所作所為到底又有何意義?


    柳知縣看著在那裏慘笑的馬自珍,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是自己在任上太過和善了嗎?當知縣衙門沒有刑具嗎?


    ……


    天寶行大掌櫃馬自珍被捕、翠花樓被封、知縣的女兒被劫走、大善人陶公子被劫走,至於趙景澤在青樓裏被柳知縣追著打這一件事,早已經無人問津,四平城風雲要起了。


    整個四平城都戒嚴了,城裏出現了難有的可怖氣息,誰都知道這股戾氣來自哪裏。兩年前,柳知縣出手整治那些官匪勾結的惡吏時,城內也是這樣一副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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