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淩和石木,一旁無能為力的看著黑鳩死去,直到他咽下最後一口氣,李鳳淩才道:“找個地方給埋了吧,隨便丟了也不是個事兒,總得讓死者入土為安。”


    石木有些不滿道:“這家夥是陳百弓的人,要埋他也應該是陳百弓來做,與我們何幹,一會我讓兄弟們把他丟到陳府的滿口,我看他陳百弓如何視若無睹。”


    如今的陳府就是當年的李府,是李鳳淩的家,現在雖然被陳百弓霸占著,但李鳳淩自然還是不願意見到黑鳩丟到自己家門口。


    “石大哥,陳百弓既然有出賣了黑鳩的打算,那他也就不會有替黑鳩收屍的可能了。即便你把他丟到陳府的門口,陳百弓也會為了避人耳嫌,隻會讓人把黑鳩丟到荒郊野外,任由野狗吞食罷了。”


    李鳳淩頓了頓又接著道:“再者說了,歐陽大人愛民如子,如果咱們把黑鳩的屍體隨意丟在了陳府的門口,這讓見到的百姓如何想法,讓徽州的百姓如何看待大人,這樣一來,豈非讓大人在百姓心目當中,留下一個不好的汙點?以後百姓還會繼續全心全意的相信大人嗎?”


    李鳳淩說完看著石木,石木想了想覺得有理:“鳳兄這些話可倒是提醒了我了,黑鳩雖然罪該萬死,可畢竟已經死亡,死者為大,咱們那樣做,的確不合適。這樣吧我找幾個人讓他們把黑鳩帶出去埋了吧。”


    李鳳淩點點,石木立刻招呼了幾名差使,把黑鳩的屍體帶出去處理。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人在牢房裏大呼李鳳淩的姓名。


    隻見這個人披頭散發,穿著一身的囚衣,渾身髒兮兮的不成樣子,且身上彌漫著一副臭味,李鳳淩和石木走近之時,遠遠的就已聞到了臭味,簡直要把隔夜飯都給吐出來的可能。


    “鳳兄弟,鳳兄弟,你還記得我嗎?”烈空站在柵欄的後麵,朝著李鳳淩這裏,大聲的叫著。


    李鳳淩眯起了雙眼,瞧了會恍然大悟道:“原來是你,烈空!”


    “我倒忘了,你也被關在這裏,怎麽的,你找我什麽事?”李鳳淩看著烈空,這烈空自從被關入牢房以後,一直都很安分,而且對於他與陳車勾結要害自己的事情,也都供認不諱了,所以歐陽居就判了他關在監牢裏半年,以示懲戒。


    烈空的口供已經有人做錄,所以今日他不用上堂指證陳車,所以一直被關在牢房裏。最近事情較多,李鳳淩倒是把他給忘了。


    烈空見到了李鳳淩,先是說了一番討好的話,把李鳳淩和石木都誇了個遍,令李鳳淩和石木雞皮疙瘩都起來,直到石木不耐煩的罷了罷手:“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本大人可沒工夫搭理你!”


    烈空悻悻的才接著道:“鳳兄弟,石大人,你看俺關在這裏,整日無所事事的,淨吃著牢裏的夥食,讓俺覺得好不意思。要不你們做個主,讓我跟那幾位兄弟,一起去把黑鳩給埋了吧,這樣為大人們盡了點微薄之力,也好安心啊。”


    李鳳淩聽了似笑非笑的瞧著烈空。當初這烈空的心思可是算計過他的,況且烈空又會武功,以他的身手,對付起那急忙差使,也是綽綽有餘。


    李鳳淩雖然廢了烈空的武功,可難保他不會想其他的法子,讓自己功力恢複過來。


    李鳳淩似笑非笑道:“你是想借機逃跑吧?”兩個眸子直視著烈空,仿佛是要看穿他的心思一般。


    烈空急忙罷著手道:“鳳兄弟你誤會了,誤會了啊。我怎會做這樣的事情,你就算是給我一百個膽,我也不敢逃跑啊。”


    烈空臉上帶著一副恭恭順順的表情,看樣子真如他所說的一樣。


    “哼,諒你也不敢!”石木哼了一聲,和李鳳淩隨即轉身離去。


    烈空眼見心底打算無法實現,站在那焦急的喊著,可李鳳淩和石木,置若罔聞,越走越遠……


    公堂上,已是審理多時,各種證據的不斷出現,直指陳車。


    此時的陳車,已經是罪行累累,其中在這些案件中,有不少牽扯出了陳百弓的罪名,可謂是直指陳百弓父子的要害。


    歐陽居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如今掌握諸多證據,先且辦了陳車,再者可以借此由頭,名正言順的查一查陳百弓的問題了。


    “來人啊,將陳車押入大牢,待秋日問斬!”歐陽居大喝一聲,經過罪行的積累,足以取下陳車的人頭了。


    陳百弓此刻神色惱怒,又氣又急,今日早上所擔心的事情,終於是出現在了眼前。此時哪怕有不少的罪名指向於他,可是他這個時候,渾然不在意,所有心思,都已放在了陳車的身上了。


    “歐陽居,你可不要欺人太甚!”陳百弓救子心切,一身殺氣四散,直指歐陽居。


    立時石剛等人,見此生變,全部把歐陽居圍在中間,以防陳百弓暴起傷人。


    兩名獄卒正準備帶走陳車,結果被陳百弓一掌震開,兩人直接摔出十丈之遠,昏迷不醒。


    “陳百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公堂上動武!”歐陽居麵色不變,喝問陳百弓。


    陳百弓此時救子心切,哪裏還靜的下來:“歐陽居,今日你若不放我兒子離開,休怪陳某無情!”陳百弓雙掌之間,漸漸的蘊含著一股強大的力量。


    歐陽居冷冷道:“哼,竟敢威脅本官,來人啊,速速將此人拿下!”


    立刻諸多黑甲兵士,湧向了陳百弓。


    公堂上亂作一團,百姓們紛紛驚恐離開,退出府衙。而圍在府衙各處的黑甲兵士,紛紛湧進公堂,擒拿陳百弓。


    這些黑甲兵士,本來是騎兵,若是以鐵騎作戰,倒可發揮出真正的實力。如今眾人在公堂內不能上馬,純以白刃廝殺,哪裏是陳百弓的對手。


    陳百弓一掌護著陳車安危,一掌向前推出。立刻一股力量以無形之勢,衝向了眾人,一下子全部震飛,給撕開了一道口子。


    “快走!”


    陳百弓一邊震退眾人,一邊帶著陳車離開。


    石剛與石耿見此,哪能繼續袖手旁觀,隻好吩咐其他人保護好歐陽居,隨即二人衝向了陳百弓,一同出手。


    石剛與石耿的加入,登時就攔下了陳百弓的步伐,可即便如此,也不過是暫時而已。以他們兩人功力,哪裏是陳百弓的對手,幾個回合過後,就已出現頹敗之勢,勝負之分,不過是兩息時間。


    就在這千鈞一發時刻,李鳳淩和石木正好趕來。


    不用多說,李鳳淩和石木就已看的出來陳百弓的打算,也不多思片刻,二人同時出手,阻攔陳百弓。


    當然,能在此時殺死陳百弓,不僅僅是歐陽居原意看到,李鳳淩也是求之不得。


    以陳百弓今日之事,足以犯下死罪。歐陽居自然不會因為證據不足的原因,就給陳百弓有留下活命機會。


    李鳳淩和石木的加入,登時減輕了石剛與石耿的壓力。


    如今,李鳳淩功力已登到小天位之境,又習得了兩斷刀決的心得,對刀法有了進一步認識。


    此刻他持刀躍起,一聲大喝,一記‘青龍跪定’,就已運化而成。


    如同青龍長嘯,春雷刀身刀芒閃爍,帶著仿佛龍吟之音的刀勢,徑直劈下陳百弓。


    陳百弓麵色一變,雖然李鳳淩功力不如他,若平時自然不用如此重視,可如今被四人圍攻,不得不慎重。若是讓這一刀落在身上,再加上石剛等人的手段,今日就算不死,也要重傷了。


    躲在陳百弓羽翼之下的陳車,此時都已驚慌的叫了起來。即便有陳百弓護著,他也感受到了森然的刀勢劈落下來,對於他這種惜命如金的人來說,哪會心甘情願受死。


    當然,陳百弓也不會讓他受到半點傷害,虎毒不食子,陳百弓這位父親,為了護住父子二人,雙掌急忙回收又起伏,連連打出手勢,一道磅礴之力,噴湧而出,與落下刀勢,轟然碰觸。


    轟鳴之音炸響,如同空氣都炸裂了一般,兩股威力的撞擊所產生的微波,把四周的黑甲兵士,都震飛在地,可見這威勢之大。


    趁著此時,石耿暴喝一聲,偷襲陳百弓後背,一拳落下,直接打中了陳百弓。


    可是陳百弓身軀僅是一顫,強忍這一傷勢,驀然回身給了石耿一掌。


    砰!


    石耿砸飛而出,落在地上口吐鮮血,麵色慘白。


    石剛與石木顧不得石耿傷勢,借機而上,兩人齊齊出招,同樣在陳百弓身上,留下傷口。


    不過陳百弓確實是功力高深,兩人重傷下,卻未當場死亡,反而還重傷了石剛與石木二人。


    而這時,李鳳淩發揮完‘青龍跪頂’之後,借著片刻,提口真氣又衝上前來,一刀直接插入了陳百弓肚子。


    陳百弓痛哼一聲,單手抓住刀身,用力將其推出了出來,鮮血頓時隨即湧出,如同噴泉一般。


    陳百弓對身上傷勢,似乎渾然不顧,冷笑的盯著李鳳淩道:“有種啊,你果然是有李鐵心的幾分狠勁。我很後悔當年讓你逃走了。不過今天,我要殺你,依舊是易如反掌!這個仇,你永遠都報不了,直到死都無法瞑目!”


    話落,陳百弓猙獰一笑,一掌向李鳳淩的心口印下!


    這記殺招,直取李鳳淩的性命。


    可是此時,李鳳淩卻未見到有絲毫的慌亂,卻見他驀然一笑,竟是雙腿一蹬地麵,驟然越開。


    “你這殺招,在我殺第二個人的時候,就已領教過了!”


    當年他一刀劈落白猛時,就已領教過白猛的一掌。


    那一掌,給李鳳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讓他至今都未忘卻,此時又怎會不記得呢?


    李鳳淩退開,陳百弓一掌落空,正猶自震驚時,歐陽居忽然下令,那些甲士已將數百根利箭,向他射落,打算徹底射殺陳百弓。


    一場箭雨,在府衙的上空落下,數百根森然的利箭一同宣泄而落,直取一個目標,這無論如何,以陳百弓如今的狀態,根本無法活得下去。


    陳百弓露出了一副心若喪死之色,沒想到他今日會這樣死在這裏……


    陳車不願意死,他極力的躲在陳百弓的身後,哪怕這個人是他的父親。到了這一刻,他依舊隻會為了自己著想著。


    哪怕如此,陳百弓還是護著他,極力的護著自己唯一的心肝寶貝。


    可是,這場箭雨,幾乎是把他們兩人幾丈寬的地方,都徹徹底底的封死了,躲在那裏都是死,無論如何,他們兩人都會死。


    不過,陳百弓卻做出了一個驚人之舉,他竟然把陳車壓在了自己身下,準備用他的血肉之軀,為陳車擋下這暴雨般的利箭。


    這一幕,很多人見到了都很不忍,哪怕對陳家恨之入骨的李鳳淩,也都不忍起來。


    人非草木鐵石,豈非無情?


    隻因這愛,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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