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之前來過一次漠河,可這次再度來這裏的鳳翔,真感受到什麽叫翻天覆地般的變化。先不說,一路上那些新建成的村莊,到處充滿著勃勃生機跟歡聲笑語。


    雖然居住在這些新落成村莊的百姓,都是從各處遷移來的百姓。可抵達這裏之後,劉興華給他們提供了房屋,還有可開墾的土地,甚至連農具都一應俱全。


    而且為了讓移民們,能夠更好的在新村生活。劉興華選擇新村的位置時,大多都是靠山且有大路的地方。這樣一來,即方便百姓出行,又利用戰時進山躲避。


    如今的漠河道路,也可謂四通八達。不但各個移民村道路修到了村口,來往各個基地的道路,同樣被加寬壓實,即利於部隊進出調動,又利於物資補給輸送。


    從各地遷移來的百姓,其實更多都集中居住在漠河附近。相比居住在塔河附近的百姓,搬遷到這裏的百姓,其實更多都是經過特別篩選過的。


    這些百姓中,有些身家很清白,基本不存在間諜的可能。還有一些,則更多都是士兵的家屬。因此,被重新安排在一起居住的移民們,很遵守根據地製定的規矩。


    當鳳翔一行人抵達漠河城,看著那幢之前礦務局修建的矮城牆,已經全部被推平。整個新城,建設的更加秩序規範。一條條洋灰澆鑄的街道,讓這座城更象一座城。


    望著穿梭往返其中的百姓。鳳翔忍不住道:“真想不到,漠河這樣的不毛之地,如今竟有這樣一個世外桃源。若非親眼目睹這一切。說出去隻怕都沒人信啊!”


    相比鳳翔的感慨,隨他一同前來的清軍官兵,同樣非常驚訝。在他們看來,如今的漠河新城,比他們之前守衛的瑗琿城一點不差。


    若非他們經曆過血戰,隻怕他們都不敢相信,在外麵炮火連天之時。在這種極北之地。竟然還有這樣安詳穩定的城鎮。這說出去,確實很難令人相信。


    就在鳳翔等人。站在城門口感慨萬端時。一輛汽車,緩緩的出現在他們麵前。看著從車上走下來的人,莫拉乎略顯意外的道:“山柱,你怎麽來了?旅長呢?”


    看著一行人。警衛營長李山柱敬禮之後道:“副旅長,原本旅長想親自過來。隻是家裏來了個貴客,他不好走開。另外,旅長讓我開車,接你跟鳳都統過去。”


    貴客?


    這話一出,令鳳翔跟莫拉乎多少有些好奇。可很快莫拉乎就道:“老弟,要不一起去吧!那小子既然沒說貴客是誰,隻怕不太方便。我們去了,相信就一切便知了!”


    當莫拉乎跟鳳翔坐上。這台專屬於劉興華的綠色吉普車。他們立馬感覺到,這輛吉普車的與眾不同。其實也很正常,這是劉興華基地的幹部用車。


    相比之前從老毛子軍營順來的汽車。後世部隊專用的吉普車,自然要好上無數倍。而這種吉普車,目前僅限於在幾個基地間來往通行。


    這種軍用吉普車的迅速,自然不是那種鐵皮汽車所能相比。不多時,鳳翔一行人就抵達了獵戶村基地。而此刻的獵戶村,已經是個居住近萬人的大城鎮了。


    隻是這種擴張。更多都是在基地外麵。如今獵戶裏麵,其實居住的村民並不多。有資格進出基地的百姓。都必須擁有專門的通行證,否則一律禁止進入基地。


    當這輛吉普車出現在,修繕一新的基地大門前,負責守衛的士兵很快打開閘門,汽車直接進入基地。隨後,把守基地大門的士兵,又將閘門重新關閉起來。


    進入基地之內,鳳翔能明顯感覺到,這座依山而建的基地,防禦工事比以前更加堅固。甚至有些陣地上,都修建起洋灰澆鑄的機槍堡壘。


    看著這樣堡壘林立的防禦陣地,鳳翔非常清楚,想攻入這樣的基地,幾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那怕老毛子拖來大炮,也沒可能攻入其中。


    當汽車抵達獵戶村,身為劉興華貼身警衛員的莫山娃,已經站在村口等待。而此刻的獵戶村,幾乎家家戶戶都住進了新房。這種新房,都是劉興華給村民的福利。


    隨著莫拉乎跟鳳翔下車,莫山娃上前敬禮道:“副旅長,旅長在一號院,讓我來接你跟鳳都統。其它人,都暫時待在外麵等候通知吧!”


    連陪同鳳翔來的兩個營官,都被扼令禁止入內。這舉動,多少令莫拉乎有些驚訝。可很快他就想到了一個可能,問道:“是飛鷹回來了嗎?”


    對於莫拉乎的詢問,莫山娃沒回答卻輕輕點了點頭。這動作,讓鳳翔越發好奇,這個飛鷹到底是什麽人。為何值得劉興華如此器重呢?


    等到一頭霧水的鳳翔,被帶到平時林星辰會偶爾回來居住的一號院時。看著坐在客廳中,那個神色略顯疲憊的婦人,非常意外般道:“大夫人!”


    這夫人,自然不是對他自己夫人的稱呼。


    眼前這個著裝帶有旗人特征的女人,看到走進來的鳳翔,同樣露出一絲微笑道:“鳳都統,真沒想到,你我還能在這裏相見啊!就你一人來了嗎?”


    麵對這位夫人的詢問,鳳翔很幹脆利落打了個馬紮道:“下官鳳翔,見過大夫人。不知將軍大人,此刻身在何處呢?”


    沒錯!眼前這個端莊大家閨秀般的婦人,正是跟隨飛鷹抵達這裏的壽山家眷。看到這位將軍的大夫人,鳳翔自然以為,他所效忠的將軍,此刻也跟他一樣抵達了這裏。


    見鳳翔如此在意自家相公的安全,大夫人略顯苦澀的道:“他沒來!我來這裏,也是他安排的。一路上,多虧劉守備的部下。不然,隻怕我們孤兒寡母根本來不了這裏。”


    聞聽此話,鳳翔有些著急道:“那將軍怎麽辦?朝廷如今不是下令,所有東北部隊停止抵抗。不然,要以叛軍論處嗎?要是讓將軍落到老毛子或朝廷手裏,這可如何是好?”


    同樣被這個消息嚇一跳的大夫人,立刻朝身邊的劉興華道:“劉守備,此事可當真?”


    見兩人都將目光放在自己心上,劉興華很平靜的道:“放心,壽山將軍不可能向沙俄軍投降。根據我們情報部的偵察,如今沙俄大軍正在圍攻齊齊哈爾,戰鬥很激烈。


    而且之前壽山將軍,已經做好與城池共存亡的準備。所以,他隻怕來不了這裏,也不會落到沙俄或朝廷手裏。這事原本我不想說,可我不想隱瞞你們。


    大夫人,將軍將你們托付於我。那就請你們安心住在這裏,一應需要,劉某都會提供。若是有機會,劉某一定替將軍報仇。這是將軍的遺願,我們應該尊重。”


    這樣一番坦誠相待的話,令大夫人跟鳳翔都有些發懵。見兩人有些難以相信,一旁的飛鷹很快上前道:“大夫人,這是將軍讓我帶給你的信。


    原本按將軍的意思,等到他戰死沙場的時候,再將這封絕筆信轉交於你。現在大人既然說出一切,那這信也沒隱瞞的必要。”


    從身上掏出一封打了火折的信件,大夫人看到上麵‘愛妻親啟’的字樣,便知這信就是壽山寫的。接過信件,顫抖著雙手將其撕開,沒看完眼淚便流了下來。


    同樣了解壽山性格的鳳翔,也清楚這位將軍,是真有可能做出這種事情。對於逃跑或投降,在壽山看來都是軍人的恥辱,唯有戰死沙場,方顯軍人本色。


    信裏具體的內容,劉興華也沒去看。可看著泣不成聲的大夫人,還有壽山的外室,以及幾個略顯害怕的孩子。他清楚,今天的談話怕是要結束了。


    朝陪同他過來的錢杏芳道:“杏芳,扶大夫人去休息。如果有將軍的消息,我會第一時間告知她。另外告訴村裏人,平時多照顧大夫人一家,她們是英雄的家眷。”


    錢杏芳同樣清楚,失去一家之主,對於這些孤兒寡母意味著什麽。那怕壽山,還有一個已然成年的孩子。可要扛起這個家,隻怕也不是那麽容易。


    似乎有些話,準備跟兒女交代的大夫人,臨走之時還哽咽著聲音道:“鳳都統,將軍在信中有遺願。如若你們不想再回朝廷,那便加入劉守備的部下,隨其一起抗戰到底。”


    說完這些話,大夫人也沒理會,同樣有些悲痛欲絕的鳳翔。在錢杏芳跟另一位女兵攙扶下,往後院休息的地方走去。而她的子女們,自然也一同跟了過去。


    聽到這個將軍遺願的鳳翔,略顯不甘的道:“賢侄,真的沒辦法救出將軍嗎?”


    劉興華搖搖頭道:“根據我們情報人員反饋的信息,如今齊齊哈爾全城都被沙俄大軍封鎖。城裏的守軍,早就用沙包將四個城門封堵死了。想進城,唯有破城而入了。”


    其實在劉興華看來,壽山在寫這封絕筆信的時候,已經做好麵對死亡的準備。或許在他跟劉興華看來,唯有一死,才能讓壽山真正死得其所。


    如果整個黑龍江陷落,身為統轄將領的壽山,又怎麽願意苟活於世呢?這對一個將軍而言,無疑比死更難以接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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