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漠河城外的官道上,聚集的百姓越來越多之時。負責歡迎跟警戒的新一連士兵,也覺得什麽時候,漠河城竟然會聚集這麽多人,平時怎麽就沒看出來呢!


    聚集的百姓越多,意味著他們承擔的警戒責任便越大。就在新一連的士兵,覺得有些緊張時。被劉興華安排在現場指揮的季山河,很適時的穩定了士兵們的情緒。


    今天也是一身安民營軍裝的季山河,盡管走起路來有些不雅。可誰都不敢輕視,這位掌控著安民營錢糧的司務長。這可是劉興華的嫡係心腹!


    伴隨著季山河,命令士兵打起精神,阻止任何圍觀的百姓越過警戒線。這條並不寬敞的官道上,總算保持了暢通無阻,不至於讓來人覺得擁擠不堪。


    就在百姓跟士兵,都等的有些焦急之時。一匹快馬飛馳而來,不多時便出現在季山河麵前。馬上的士兵敬禮道:“司務長,營長跟朝廷將軍馬上就到!”


    回了一禮的季山河,立刻道:“辛苦了,趕緊將消息傳回基地。一連的士兵都聽好,打起精神來。千萬別在朝廷將軍麵前,墜了我們安民營的氣勢。”


    ‘是!’


    伴隨一連警戒士兵的回答,站在城牆上的周勉,同樣明白城外的騷動,看來是那位都統大人到了。原本都統前來,負責出迎的官員是他才對。


    可眼下出了個安民營,他這位朝廷礦務總辦,反倒成了局外人。即得不到漠河百姓的認可,也得不到管轄此地都統的認可。這多少讓他覺得,來這當官真倒黴!


    就在周勉有些悲歎命苦之時,一位安民營的士兵,小跑著來到城門前。跟站在城樓上的周勉道:“周大人,朝廷將軍馬上就到,還請大人出城迎接!


    先前我們營長有命令,等下將軍到來之時,由周大人充當主迎人。除了周大人的親信外,其它兵勇如果不想帶的話,便讓他們繼續留守城裏便可。”


    這話說出來,讓周勉覺得多少得到一些尊重的同時。那些巡防兵勇們,卻覺得臉上臊的慌。畢竟,他們才是朝廷名符其實的兵,反倒沒資格去城外迎接。


    沒理會手下的不甘,周勉最終道:“行,勞煩兄弟帶話,本官馬上就到!”


    說著話的同時,周勉隻帶了巡防營,哨長級別的軍官出城。其餘的巡防兵勇,他還真的一個沒帶。這多少讓城頭的兵勇,覺得他們此刻被拋棄了一般。


    其實對周勉而言,他還真的不想帶這些巡防兵勇出城。站在城樓這麽久,他看出城外的安民營士兵,氣質遠遠高出他手下這些兵勇,帶出去隻會丟人現眼。


    反正周勉清楚,這次鳳翔視察漠河,不是衝著他這位礦務總辦來的。若是劉興華,不想讓他跟鳳翔見麵,隻怕他連出城迎接的機會都沒有。


    等到周勉來到城外,不遠處也響起了急促的馬蹄之聲。而瘸著腿的季山河,很適時的走到他麵前,拱手道:“周大人,還請大人站在隊伍最前麵。”


    麵對季山河的恭敬,周勉也很客氣的道:“多謝,那本官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著話周勉越過季山河,直接站在官道歡迎隊伍的最前麵。至於其手下的營官們,原本還想跟過去。結果卻被安民營的軍官,直接給阻在了最後麵。


    望著這些眼神不善的安民營軍官,平時趾高氣昂的巡防營官,也隻能無奈的跟周勉分開。每人心裏都覺得,這幫剛剛成為軍人百姓,真是一幫刁民。


    當然,這話也隻能在心裏說說。麵對這些劉興華的手下,他們確實不敢太過放肆。誰不知道,這段時間安民營四處出擊,將漠河胡子都剿的差不多不敢冒頭了。


    這樣強悍的實力,他們這些混吃等死的巡防營兵勇,又豈敢跟對方炸刺。一個不好,半夜被人打了黑槍,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騎在隊伍最前麵的鳳翔,看著前方黑壓壓的人群。稍稍降低馬速,跟劉興華並肩而騎道:“賢侄,這是怎麽回事?難不成,今天漠河的百姓都來了?”


    聽著這話的劉興華,笑著道:“翔叔,你可是統領一方的將領,漠河百姓真正的父母官。難得你這父母官親臨,這漠河百姓又豈能不來看一下呢?


    小地方的人,沒見過什麽世麵。這漠河,隻怕還是頭一回,來了你這樣一位朝廷二品將軍呢!至少我敢保證,這次沒強拉一個百姓到這裏,他們都是自願而來的。”


    好話誰都愛聽,鳳翔自然也不例外。聞聽此話後便笑著道:“看不出,你小子賣起乖來,還蠻順暢的嘛!站在路口兩旁的,就是你手下的士兵?看精神不錯!”


    對於這種誇獎,劉興華笑笑道:“也就一幫架子貨,真要上了戰場,隻怕也是尿褲子的貨。不過,給我一段時間訓練一下,相信未來還是有前途的!”


    看著劉興華自信十足的表情,鳳翔稍稍好奇道:“這些兵,你訓練了多久?”


    不明白鳳翔問這個做什麽,可劉興華還是道:“一個月左右,他們也隻學會了排隊站例。一般而言,合格的新兵,至少也要經過三月訓練,才稍稍有點兵樣。”


    一個月時間,便將普通農家子弟,訓練出這樣的氣勢。鳳翔心中暗暗感歎一番,這個年青人在練兵方麵,隻怕同樣有一手。這樣的大才,不能為他所用,確實可惜!


    就在兩人距離歡迎隊伍不遠,看著站在最前麵的人群,劉興華道:“翔叔,站在最前麵的,便是朝廷任命的金礦總辦周勉周大人。你是否接見一下?”


    麵對劉興華的詢問,鳳翔想了想道:“既然來了,那就見見吧!雖然我上任不久,可這位周大人怕死的性子,我也有所耳聞。真想不明白,朝廷為何派這樣的人管理金礦場。


    想當年,李金鏞帶領一營兵丁,硬是從老毛子手裏搶下這塊寶地,給朝廷增加了不少貢金。可隨著李大人一死,這金礦場也隨之沒落,產量是一月不如一月了。”


    聽著鳳翔的報怨,劉興華卻笑著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如今時局不穩,金礦場又地處邊境地帶,稍有摩擦就會引來大禍。周大人雖做的不稱職,至少還有所收入嘛!”


    ‘行了,你小子也用不著替他說話。這家夥什麽德性,我比你更清楚。金礦局現在上繳的貢金,能運到朝廷官庫中少的可憐,都被那幫家夥給貪汙了。


    若非知道,這金礦牽涉不少朝廷王公貴族,本將軍都想把它給占了。這樣的金礦場,浪費在這些人手裏,還不如拿來讓我多招些兵丁,購買些軍械呢!’


    這樣的報怨話,鳳翔絲毫沒有顧慮的說出。也是向劉興華傳遞一個信息,那就是他對京城那些王公貴族們,其實也多有不滿,隻是沒辦法改變這種局麵而已。


    對於這樣的話,劉興華隻是笑笑並沒有回答。其實來的路上,劉興華已經感受到,鳳翔對他的器重跟招攬之意。隻可惜,他是不可能進入清廷軍中效力的!


    等到鳳翔的戰馬,在距離歡迎隊伍不遠便停了下來。下馬的鳳翔,將戰馬交給隨行的護衛牽著,帶著同樣下馬步行的劉興華跟莫拉乎,直接朝人群走了過去。


    就在周勉以參見上官之禮,給鳳翔行禮問安之時。鳳翔隻是稍稍點了點頭,連一句客氣的話都沒有。多少令周勉覺得有些難堪,好在劉興華適時的打了個圓場。


    不管他多期望周勉滾蛋,在這種情況下,劉興華覺得漠河宜穩不宜亂。以其讓朝廷換一個金礦總辦,還不如讓周勉繼續在這裏做官。至少周勉很識趣!


    相比對周勉等人的冷落,身為安民營司務長的季山河,那怕瘸著腿。也立正站好行禮道:“安民營司務長季山河,見過都統大人!”


    這聲音跟敬禮的方式,多少讓鳳翔覺得有些新奇。就在這時,劉興華笑著道:“都統大人,這是安民營特有的軍禮。在安民營,軍禮便代表尊重跟禮待。


    下級軍官見到上級軍官時,首先以軍禮問好。而上官享受到軍禮的禮待之後,同樣以軍禮回之。待上級軍官結束軍禮,下級軍官方可結束行禮!”


    這樣一解釋,鳳翔也饒有興趣的笑道:“這規矩有點意思,比打秋請安更對我的口味。那聽你的意思,我要給你這位什麽長回個軍禮,他才能放下手?”


    雖然隻是一個簡單的對話,卻給在場所有人一個清楚的認識。那便是未來的漠河,隻怕不再有周勉什麽事。這漠河未來隻怕就是劉興華的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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