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是一位老年人,他的聲音微微顫抖,像是非常激動。他說。


    “謝謝。”


    謝謝?寇書文有些摸不著頭腦,她答應的資助還沒有實行呢,準備開學以後再與楊勇商量一下,具體要不要送些學習用具和善款的數目。


    她剛想問一句什麽,聽筒裏已經換了一個人,聲音比上一個人精神了許多,嗓音深沉厚重,和上一個人相同的便是一樣的情緒,很激動。


    “謝謝你啊,寇老師,謝謝您的捐款。”


    “啊?”


    她這還沒捐款呐!


    聽筒中的人聲還在繼續。


    “寇老師,我待孩子們謝謝您,真的,您對我們的幫助太大了,我嘴笨,您不要嫌棄......“後麵斷斷續續是一些感謝她的話。


    她小心翼翼的問了數字,結果令她膛目結舌,這個數,有些大,她還真的負擔不起。


    掛了電話以後,寇書文想來想去,認為這捐款的人物是楚程。如果是張靜或者楊勇,事先肯定會和她商量一下,畢竟是當初一起說好的。


    她自己則更不可能了,最後最有可能的人便是楚程了。


    她給楚程發了一條短信,內容很簡單,隻有兩個字:謝謝。


    楚程坐在辦公桌前,握著手機,盯著屏幕淡淡淺笑。


    第二天便是開學的日子,寇書文從校門口買了早餐,回學校時,便看見一旁的路邊那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車與那熟悉的不能熟悉的人。


    楚程站在車旁,楚楚打開後麵座位的門走下來,背著書包向學校的方向走來。楚程緊隨其後,最後走到寇書文麵前停下腳步。


    寇書文看了看他,他好像心情特別好,陽光灑在他的臉上,他整個人都特別璀璨耀眼,她看見他眼眸中的笑意那麽明顯。他隻撫了撫她的長發,低頭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中午出來吃飯。”


    說罷,轉身像楚楚揮了揮手,回了車內。


    寇書文與楚楚相跟著進了學校,小姑娘一直睜大了眼睛了好奇貓一般的表情看著寇書文,欲言又止的樣子。


    寇書文大概猜到了楚楚想問些什麽,可她不說,她也不要說了吧,小孩子,好好學習就行了。


    可在楚楚即將進入教學樓的時候,突然轉了方向跑向寇書文身邊,小聲的問了一句。


    “老師,你是和我爸爸在一起了嗎?”


    道理是這樣沒錯,可這句話怎麽聽著就這麽別扭呢。


    “是啊。”


    然後小姑娘開開心心一路蹦躂進了教學樓。


    寇書文回宿舍吃了飯,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去了辦公室。老師們都已經來了,寇書文笑著和他們打了招呼。


    楊勇則走到她桌前遞給她一張請柬,紅色的,上麵寫著一個大大的喜字。


    寇書文翻開一開,裏麵的內容很簡單。


    新郎:楊勇。


    新娘:張靜。


    於2015年9月x日在xx飯店舉行訂婚典禮,希望寇書文小姐前來參加。


    這事情有點太過詭異,她覺得自己需要靜靜。


    “這、這.......”她指著桌子上的請柬抬頭看著楊勇。楊勇笑的開心,語氣說不出的輕快愉悅。


    “就是你看到那樣。”


    “你們,閃婚?”


    這未免有點太草率了,這才幾天,就將後半輩子的事情決定了。


    “先訂婚,結婚時間還不確定。”


    “哦。”


    寇書文回答過後,楊勇也離開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了。寇書文坐在椅子上呆愣了半天,越想越覺得這事情有些不可思議。


    於是給張靜打了一個電話,不知道她在幹什麽,電話那邊的聲音亂糟糟的。過了一會,應該是走到了安靜的地方,張靜的聲音逐漸清晰。


    “怎麽了?”


    這個時間應該是在學校了,寇書文平時很少在這個時間給她打電話的。


    “聽說你要閃婚?”


    她的聲音中是隱藏不住的驚訝。


    張靜撓了撓頭,原來是這個事情,最近太忙她都忘了告訴這個好閨蜜。


    “是他告訴你的嗎?”


    寇書文一遍整理辦公桌上的書籍一邊回答。


    “是啊,你想瞞我多久。”距離訂婚可是沒有幾天的時間了。


    張靜在心裏隻喊冤枉,當真是最近太忙才忘記了,一連串說了許多無關痛癢道歉的話語,最後約好這個星期六陪她一起決定一些訂婚典禮上的細節問題。


    彼時楚程正坐在辦公室,桌麵上擺滿了圖紙與文件。可他舒服的靠著椅背,拿著手機仔細端詳。靈活的手指翻著相冊。


    相冊中都是寇書文的照片,她給孩子們上課時候的模樣,在泥濘的道路上行走時,吃飯時,還有,她垂眸睡的香甜時。


    那幾個相擁的夜晚,楚程其實一早便已經醒來,看著她熟睡的樣子,手指描摹著她的眉眼。


    他見過比她漂亮許多的女人,也有可以在商業上幫得到他的人。形形□□,各式各樣。或溫婉可人,或嬌小伶俐,但都猶如過眼雲煙在他眼前閃過。


    他從未記得過他們,或者也可以說,他從未想過記得。


    這將近三十年的時間長河中,唯獨這麽一位清秀普通的姑娘像一粒種子,埋在他的心底,生根發芽,汲取養分,長成參天大樹。


    他看見她醒來,閉著眼睛裝睡。感覺到她的目光一直圍繞在他的臉龐,她的手指撫上了他的眼睛。清晨的男人是可怕的,尤其是麵對自己心愛的女人。


    他衝動了,他看見她羞紅的臉,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滿足感。她的害羞嬌媚是為他,她的眼睛裏有他的倒影,他想一輩子存在她的視線裏。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鎖了屏幕,拿著鑰匙出了辦公室。


    周青看著楚程的背影,心中喜憂參半。


    她送過去的文件全都沒有批閱,隻見他看著手機微笑,她隻見過幾次那樣溫柔的笑容,便是寇書文來公司的時候。


    她進去送飲料,楚程坐在辦公桌前,看著另一旁沙發處看書的寇書文。雙眼含笑,眉目深情,漆黑的眸子猶如一片汪洋,引人沉溺。


    擁有愛情的人都應該得到祝福。


    可最近工作效率逐漸下降,周青看了看手中的文件,誒,工作難做。


    楚程坐在車中,透過玻璃窗看著不遠處的學校門口。他過來的時間剛好,離家近的孩子們放學回家吃飯,老師們也會出來買飯,畢竟不論哪裏,食堂都是不怎麽美好。


    一群身穿校服的學生們走出校門,後麵是幾位老師,其中就有寇書文。


    楚程立即下車迎了上去,楚程也看見了他,隔著距離向他招招手。身旁的老師一臉八卦的表情。


    “是男朋友嗎?”


    寇書文笑著點點頭,說不出的幸福模樣。走進,楚程沒說什麽,直接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楚程選了一家中餐館,寇書文與楚程口味一樣,對西餐什麽的沒有多大的興趣,炒菜米飯即是王道。點菜的時候,楚程沒有詢問她的意見,但那些菜全是寇書文愛吃的。


    雖然知道他了解自己,可寇書文還是覺得好奇,問了他。


    楚程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說道。


    “問一下你媽媽就什麽都知道了。”


    寇書文一想,也是,沒有人比她媽媽更了解她了,不過,他媽媽好像真的特別喜歡楚程。


    飯菜上齊,楚程夾菜給寇書文,現在,她已經沒有一點抗拒的心思,反而心底沾沾自喜。大概喜歡一個人,也喜歡他為你所做的一切。


    想起昨天那通電話,寇書文還是向楚程說明,並說了一聲謝謝。


    楚程語氣淡淡的沒什麽情緒波動,夾了一塊排骨放在寇書文碗裏。


    “沒什麽,力所能及的事情,這樣你以後就不用那麽辛苦了。”


    “沒什麽啊,也是我力所能及之中的事情,不覺得辛苦。”她說的是實話,就是環境不好了一點,那些孩子們都能生活,她這麽大個人當然也是沒問題。


    聞言,楚程臉色瞬變,放下筷子不再繼續。怎麽不辛苦,多少人麵對那種環境選擇放棄回家,她才去了短短幾天,楚程都覺得她有些瘦了。


    “不用逞強,以後都不用再受那樣的苦了。”他不會再讓她去了。


    寇書文仍舊低頭吃著飯,聽到這話隨即抬起頭來,並未看出他的臉色有何不對,喝了一口果汁回答道。


    “我準備十一放假的時候送些用具過去,寒假的時候繼續支教。”常年住在那裏上課是不符合實際的,比較她父母那關就肯定過不去,楚程也一定不會同意,隻能假期的時候過去了。


    楚程的臉現在黑沉的厲害,冷冷吐出三個字。


    “不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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