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馬直奔回城裏,再一次路過福威鏢局,卻已聽得裏麵一片嘈雜,各種翻箱倒櫃,拆牆挖地之聲不斷,顯然正是在搜尋辟邪劍法,卻哪兒找去,莫說什麽劍譜,鏢局裏現在連銀子也不剩幾錢了,隻有銅板大概還能翻出來幾文。(.)


    顧不得理會那麽多,林平之又直奔到早上喝麵湯的那家小店,這本是他和那蒙麵人約好的地方,到那一看,桌椅諸物都還原樣的擺在路邊,人卻一個也沒有,開店的老兩口想是沒見到客人來,都在屋裏呆著,幾張桌子都還幹淨,隻有林平之和青城派那兩人早上吃的那三碗湯麵,和碟子裏裝的光餅,卻還原樣擺在那兒,湯餅都尚在,當然也涼透了。


    林平之奔波至今,雖然尚未至午飯時間,卻已有些餓了。隨即翻身下馬,又坐回到了那個位置上,隨手摸起一張餅,張口便欲咬下,牙剛沾到餅,便聽得人喊:“客官怎麽不招呼一聲,讓我們再來上些熱的。”


    這聲音絕不是先前那對老夫妻,隨即又有另一人道:“聽爺爺說早上有幾個客人飯還沒吃就走了,你大概就是吧。”,說話間便出來兩個男人,像早上的那老兩口一樣的端著麵湯光餅出來。


    前麵一人一邊走過來,一邊說著:“爺爺奶奶年紀大了,一大早上到現在,也幹不動了,隻好我們兄弟倆來換他們。”,說著便將雙手捧著的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麵湯放在林平之麵前,一雙手雪白幹淨,卻不像是幹慣了粗活的人。林平之隨手想要去接,手一摸到碗,卻不禁又往後縮了一下。


    嚐了小半勺,鹹淡滋味與早上的一般無二,感覺卻略差了一些,因為太燙了,不像早上嚐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回,微溫的湯反而更好喝。


    等等,湯太燙了?林平之忽然想起了什麽,猛地將劍拔出來,同時另一把劍已經直刺向他的咽喉,林平之這把劍本是挎在身上的,這時坐著,劍便斜靠懷中,緊急之中猛的一抽,卻自然而然的是向上拔的,劍隻拔出了一半,劍脊卻剛剛好護住了脖子,對方刺來的劍,正好點在他的劍上。


    林平之猛的站起,將一張桌子踢倒,向對方踢過去,人已向後疾躍,就在同時,屋內又出來兩個人,衣著與這兩人不同,正是青城弟子,再看路對麵,果然也有其他青城弟子。唉,林平之有些無奈的想道,人多就是好啊,他每次見到這些家夥,老是被他們圍攻。


    對方這一劍暗算,本來是算準了一擊必殺,足夠幹掉他的,就算被他意外的擋住,也是占了先手之利。可是對方一劍沒有得手,並沒想到林平之是已經覺查覺到有問題才突然拔劍,又恰好擋住了他的劍招。他隻當這樣的暗算對方也能應付的來,還破的那麽架輕就熟,那麽武功可就比自己強些了,一時心慌,沒敢堅決的追擊,這時林平之人一退開,劍持在手,雙方拉開距離,便又是正常對峙了。


    “你們也是青城弟子?這般圖謀我家劍譜,不怕天下武林恥笑嗎?”林平之隨口問道,對方卻有些不解,因為他現在還不是林平之的形象。


    這兩人果然便是青城弟子,出劍的便是青城四秀中的羅人傑,他是青城四秀中唯一一個林平之不認識的。因為上一世的林平之在福州並沒見到他,之後他便已被令狐衝所殺,到死也沒讓林平之見到。這也算是撞巧了,對方本沒想到現在的林平之會已經認識了許多武林人物,所以來偷襲他時,自然認為他不認識自己,可這回林平之卻真的就是不認識他。


    而他們倆也沒想到麵前的便是林平之,隻大約知道他是今天上午與本門作戰的強敵,還殺了他們最優秀的師兄弟,本來若認得是林平之,隻怕也不敢這般下殺手,因為餘滄海先前的命令可是要活捉林家三人的,他們可不敢這樣暗殺林平之。


    “你?你是......?”羅人傑問道,可他真正疑惑的並不是現在這個人是誰,而是他到底是自然反應便能抵擋自己,還是早猜到自己會偷襲。若是自然反應,看林平之現在的身法與持劍的動作,又不像有那麽厲害,若說是早猜到了,又怎會還安安穩穩的坐在那兒喝湯。而且羅人傑卻本是江南出生,後來才拜入青城派,說話中全不帶半點四川口音,這時衣著打扮也是合適的,實在想不出是怎麽被看破的。再說了,猜到我會偷襲,總不能連出招方位都先猜到吧?


    可這兩點都錯了,林平之是臨時無意中發覺不對的,而他擋下那劍卻是碰巧。初一看到這兩人,便微覺有點不對,白發老翁早上來都有些害怕,又豈會讓孫子今天來冒險,還怕少掙那幾個銅板嗎?


    待到手一觸摸那滾燙的粗瓷大碗,越發覺得不對了,他喝湯時忽然想到,那老頭一把年紀,滿手老繭,端著一碗滾湯時,都要用大塊的毛巾包著,這人一雙手白白淨淨,卻從屋裏捧著這湯一直走到他麵前,他這路摧心掌的功夫,練的也有些火候了。


    “我當然就是福威鏢局的少鏢頭林平之。”林平之答道,說著慢慢的走到小店旁邊的一個水桶,好整以暇的洗了洗臉,又整理了下頭發,待得回過頭時,果然已是林平之的形象了,因為到了這個地步,本來也不必再偽裝了。


    慢慢的走回到桌子旁邊,這回坐的卻是另一個位置,是小店最外的一張桌子,靠著街心的那一邊,小雪龍就在他背後,因為他現在唯一可能的機會,便是騎上小雪龍衝出去,隻要人馬跑起來,自然沒人追的上,可現在最難的卻是上馬啟動。


    要命的是,他現在這心思,卻已被對方識破,羅人傑等人緊緊逼上,他若想轉身跳上馬背,羅人傑必會緊隨出劍,何況還不止他一個敵人。這個時候,對方眼中的神色都開始猙獰起來,因為他們看出了林平之的畏懼與想要逃跑的心思,這時若不是擔心殺了林平之後會被師傅處罰,隻怕是已經要出手了。


    林平之心中明白,想要突然上馬溜走,這想法已經不現實了,而且現在這樣,還明顯是在示弱,那就不能這樣,想及此,林平之忽然淡淡的笑道:“今天天氣寒冷,我們幹嘛要在外麵說話,進屋去不好嗎?”


    進屋?如果他武功不夠高,這樣豈不等於是自投死地?要知道在外麵大街上地形廣闊,騰挪的餘地都大些,一進了這飯店內室,連門窗都不太多,豈不正是甕中捉鱉。


    殊不知現在的林平之反正是沒辦法可想,拖一時是一時,也許便能想了辦法出來,或者那蒙麵的家夥還能再來幫他一次也說不定,畢竟他們本來就說好了在這見麵,商量怎麽救他父母的,可他怎麽沒來呢?不管怎麽說,既然想要辟邪劍譜,你還能打什麽別的主意不成?


    但林平之畢竟還是抱著希望的,想要等到那蒙麵人來此,以他武功之高,就算不方便露麵,總也有辦法偷襲暗算這些青城弟子。


    一進屋便看見那老夫妻倆的屍體,記得早上老頭曾說他們如果死了,要這一點點銀子何用,不想一語成讖,竟真的死在這兒。他們身邊的爐灶中火焰尚濃,鍋中麵湯還在滾開著,已開始有了一點焦糊味,自是沒人再照應的結果,想來羅人傑剛才端上來的麵湯,便是從其中盛出來的。


    爐灶旁邊,還擺著一大碗湯,裏麵不知是有些什麽東西,顏色灰綠,味道刺鼻,離了好幾步,都能聞的清清楚楚。


    屋中倒也挺寬闊,卻並沒有什麽桌椅,林平之大大咧咧的坐到以前看店的人睡的一張床上,幾個青城弟子卻無處可坐,既不便去與林平之並排而坐,想要去外麵去搬幾張椅子來,也覺有些不對勁。看林平之這般有恃無恐的樣子,更是心中惶惶,不知他是玩的什麽把戲。


    對這些青城弟子來說,要命的問題還是現在得不到師傅指示,餘滄海平日裏太凶太嚴,他自己指揮弟子時是如臂使指,十分方便,但這樣的缺點是,一旦有重要的事,他又不在,弟子們可是六神無主,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們福威鏢局殺了我青城派那麽多兄弟,我師傅的愛子餘人彥,我師兄候人英,都被你們所殺,怎能說是我們圖謀什麽?”憋了半天,羅人傑才哼出這句來。


    “是誰先殺人的?”林平之淡淡的笑道。


    這?這一句話說的,羅人傑立時便又是啞口無言,這一次和前世不同,前世裏青城派雖然是來奪劍譜的,但畢竟最先被殺的人確實是青城派一方的餘人彥,但這次林平之可以說是完全的自衛了。


    林平之又嘲諷道:“原來你們青城派這麽多人,連掌門在內,不遠萬裏跑到此地殺人又被殺,是什麽圖謀也沒有的,隻是遊山玩水來著?”


    ......


    胡亂的交談了幾句,這樣的對話當然不會有結果,雙方都緊張的不知該作什麽行動,忽然間,一個清脆的女聲直傳過來:“二師兄,你到底在作什麽?”


    這句話開始的時候,她還離的很遠,前麵三四個字也幾乎聽不清,但一句話說完時,人已經進門,也在這小店中了,眾人一眼望去,見這女孩一張難看的麻臉,卻不正是易容改扮後的嶽靈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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