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定了的人選是溫天涯、白啟天、南宮豔、秦興、莊嚴、徐馳……”


    溫柔認真地看著他們,久久才開口:“你們憑借什麽而定?”


    沒有一開口就點出溫天涯同去的緣由,但溫柔心中已是不悅,怎麽說溫天涯都是她的娘家人,月星宗在溫天涯麵前根本不值得一提,就這麽將他擺在溫柔的麵前,著實不妥。


    “年輕一輩應當多加曆練,我們有意培養溫天涯擔任下任宗主,但無名不服眾,跟著出去闖闖,能收服得了其餘九人,自當在踏上宗主之位時,得以有心腹輔助。”皓月氣定神閑,溫雅地緩聲回答。


    冷無心冷冷淡淡,一改之前的溫和親切:“皓月太老祖的意思可是想要讓溫天涯將白啟天、南宮豔、秦興三人也收服了?試問,這三人向來以溫天涯俯首是瞻,溫天涯何須再讓他們臣服於己?”


    “夫君說得不無道理,俗話說:‘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宗門有心扶持家兄,望他得以闖出名堂,以實力服眾,妾身自當能夠理解。隻是這星域修羅之事豈是一年半載能辦好的?倘若家兄與心腹一走,這後頭家兄的天涯峰就被人鳩占鵲巢了。”溫柔盈盈一笑,“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家兄可真就討不著好了。”


    一口一個妾身,一句一個家兄,她分明就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想要在利益上拉攏她,靠木陽子這層關係是行不通的,下任宗主隻能是她這一脈的人。


    天星子袖一攏,端起桌邊的茶盅,掀起茶蓋,撲鼻而來的便是一陣清香:“好茶!可是冰心茶?李恒陽那小子每年一共就得八兩的冰心茶葉,就隻給我三兩。著實不夠老夫喝的,這茶味比那小子貢上來的滋味更好,看來李恒陽倒是疼惜你。”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於山水之間。


    溫柔頷首,淺笑不止:“宗主倒是疼惜妾身,給過半兩冰心茶,妾身甚是喜愛,深知冰心茶種植不易,宗主每年僅得八兩,豈能奪人所愛。(.)恰好百草爺爺收藏頗豐。便賞了妾身一些茶籽,其中便有著冰心茶。”


    “我家孫媳婦兒巧手一雙,點石成金。種冰心能得極品冰心,就這隨意一兩茶葉放到外頭也足以價值連城。”百草老人此番話絕無虛言,極具靈氣的茶不僅有靜心養氣的功效,更有助於修煉,常年服用可延年益壽。對突破瓶頸和抑製心魔就極大的好處。


    “不過都是身外之物。紅蓮,去庫中取茶葉來,用青花藍瓷裝著,回頭給送去兩位老祖送去。”隻要是植物,隻要有種子,再極品的存在到溫柔手中如同白菜一般。大把大把的也不稀奇。


    百草老人哼了一聲:“這可足足有一斤多,既然要送,我也要一壇。”


    天星子一怔醉枕江山。訝然失聲:“極品冰心?”


    “好大的手筆。”皓月隱晦不明地盯著溫柔少許片刻,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多謝,那我等就此告辭,這人選之事就有勞冷煙妹妹了。”


    喚她字。顯得親近很多,冷無心一道冷刀甩過去。皓月故作熟視無睹,起身一拱手。


    皆為老狐狸,天星子自然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幽幽一歎,道是離宗前一大家子好好聚聚,在天池峰上吃頓飯,權當他和木陽子這對父子替溫柔送行。


    送走這兩人,溫柔霎時間臉都黑了,拳頭狠狠地砸在桌麵。


    “童心!”


    “奴婢在。”


    “去給我把魯雨田喚來,我有事吩咐。”


    “是。”童心匆匆離去,溫柔吸了口氣,麵上恢複風平浪靜:“這幾個老狐狸看來還真沒把我放在眼裏,想要利用我給月星宗赴湯蹈火,卻又想砍我爪牙,哪有這麽好的事情。”


    “溫柔,以後別跟那個皓月靠太近。”


    溫柔正惱那兩人,此時倒也沒聽清楚冷無心的話,隨意地應了一聲,又喚來路從影:“你親自走一趟去把溫天涯、白啟天、秦興與南宮豔給我尋來。”


    “稍安勿躁。”


    溫柔點了點頭,現在惱怒和煩躁都沒用,還是看看到底是誰想要和她作對。


    溫柔是把雙刃劍,用得恰當,便是益,用得不好便是害。


    離開煙雲峰,天星子頭一回露出深深的愁容:“怕是真的惱了這個妮子。”


    “無妨,暫時不會翻臉,這立下任宗主的事情始終是恒陽和各大長老的事情,我們的話隻能是建議,怎麽做,最後的決定還是由他們自己。”皓月淡淡地回道。


    他緩慢地搖搖頭,望著皓月那張平靜的臉龐,語氣中帶上一分的無奈:“走一步看一步。”


    皓月點點頭,踏空而去,忽然間他好似聽到一聲幽幽的歎息,回首望去,煙雲峰依舊籠罩在輕煙之中,朦朧的樓房建築,花草樹木相襯間猶若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讓人心靜平和。


    魯田雨被引領著穿過廊子,踏入議事廳,忙是行了禮。


    坐在上座的女子察覺到來人,低垂的眼眸微動,淡漠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


    “近日月星宗的長老們可有什麽動靜?”


    “回老祖,有果、張、李三位長老於老祖新婚之夜拜訪了骨、林二位長老,停留一刻時間後離去。次日李長老召見了其真傳弟子許昌。”


    “許昌是為何人?”她的手指不自然地敲擊著桌麵。


    “許昌是李長老收的大弟子,為人平和,在眾多真傳弟子中名望僅次於溫、白兩位師兄。”魯雨田的回答很是詳盡,將許昌近幾年來的事情全部上報溫柔,“許昌入宗一百二十三年,離合後期,平日做人做事頗為低調,每年八月便會出門遊曆,半年而歸,在宗門任務中他的完成率始終保持在宗門第一,煉器上,他更是有著極為強悍的天賦,因而很得李長老的歡心。”


    “你覺得他這人我可用得?”


    魯雨田思索片刻,很堅決地搖頭:“用不得。”


    “何以說?”


    “此子雖表麵待人隨和親近,實際有一顆善妒的七巧玲瓏心,城府極深,踏入金丹以來,每年仙魔戰場皆有他的身影,能不葬身於仙魔戰場已是難得,更別提入仙魔戰場得以次次保住性命我的女友是武神。”他頓了頓,“關師兄曾與其一道入仙魔戰場,在許昌身上,興許關師兄知曉更多。”


    “哦?”溫柔沒有表態,反倒令魯雨田躊躇不安起來。


    大膽地往前一踏,單膝跪地:“老祖有心要用許昌,弟子懇求老祖三思!”


    瞧他一臉的堅決,溫柔眨眨眼,朝冷無心和百草老人投去商詢的目光。


    “起來吧。”袖一甩,魯雨田感覺到有一股力道強行將他扶起來,是冷無心。


    “賜座。”他淡淡地開口,溫柔舒了一口氣,端起茶,抿了一口,茶香唇齒留香,心情平緩不少,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他來詢問,自己從來沒有好好了解過月星宗,這也怪不得她,入月星宗以來二十一年,在月星宗總共的年數還不超過一隻手。


    “傳關天木。”他不說廢話,話一出,外頭便有人應聲,不出一杯茶的時間,關天木到了。


    “許昌的事你知多少?”


    “有些交道,與其一道入過仙魔戰場。”


    “此人可用?”


    “不當用。”不是可不可以,而是不應當用此人。


    冷無心知曉關天木能在溫柔跟前得寵管理內院,必定有其過人之處,洗耳恭聽。


    “曾與其一同入仙魔戰場,三年前司徒南之死,其中便有許昌的身影。”


    端著茶的手忽然一頓,溫柔側目而視,冷無心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目光,問了細節,關天木雖然親眼所見,不曾上報,隻因為沒有絲毫的證據,不敢妄言,更不能沒有根據地去胡亂說叨,否則對溫柔不利。


    溫柔提出自己的想法:“骨、林二位長老的事情,會不會也有他的身影?”


    百草老人附議,冷無心沉默片刻:“必定有所聯係。溫天涯等人可到?”


    話音落下,外頭唱名,四人由路從影引領上來,關天木三人在煙雲峰上可謂是溫柔的心腹,見到路從影的瞬間,又聽聞其餘三人一同來,心裏湧起一絲不安的猜測。


    行過禮,溫柔賜座,上茶後,溫柔這才進入主題,商談人選的問題,暫時將許昌的事情放在一邊。


    聽了溫柔的話,四人臉色皆是一變,眼裏也隱晦不明起來,溫柔冷笑地一勾嘴角:“想要利用本姑奶奶,也要看看他們有多少資本,惹惱了姑奶奶,多大的門派也要毀在姑奶奶手裏。”


    狠話放出來,就是為了震懾、警告南宮豔和秦興,白啟天端著茶杯也不喝,大約也是有些不安:“你怎麽想?”


    這問的是緘默不言的溫天涯,後者很直接地給出一個答複:“借刀殺人。”


    “怎麽說?”話是冷無心說的,口吻裏有著長輩對晚輩的一種鼓勵。


    “他們三人留,骨、林一脈死。”真是個惜字如金的家夥。


    美眸微閃,“林家人你可舍得?”


    林長老是林樂兒的爺爺……


    “借刀殺人。”認真地回複她,這份從他眼底深處暴掠而出的殺意,寒意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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