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雲峰籠罩著一層冷凝的氣氛,所有人都傲然挺立著,麵容嚴肅,若是放在現世裏,怕是人家都要以為這家人要辦白事了。


    他蒼白的臉龐,溫柔心裏頭一咯噔,搭上他的脈搏,手中一支筆入手,淩空而落筆,筆鋒凝聚著她的真氣,猩紅的弱光縈繞在字的周圍。


    “給我凝!”她低喝一聲,“凝”字入體,溫天涯閉上眼,身體內經脈如萬蟻啃噬,摧殘著他的意誌,疼痛劇烈得他感覺大腦脹痛,渾身上下感覺越來越冷,四肢漸漸僵硬。


    “我要凝住你的經脈,不要抵抗。”溫柔的聲音也忍不住有一絲的顫意。


    溫柔吩咐紅蓮等人去取香爐來,將一枚丹藥往香爐裏投去,又讓人端來了水,就著丹藥給他服了下去,做完這一切,看著他昏昏沉沉睡過去,溫柔這才望向血楓,緊蹙的眉毛讓血楓產生強烈的不安感,局促地立在那裏。


    冷無心也被驚動了,外頭唱名聲剛落,他已是踏入房內,嗅到房內的味道不免有些厭惡,這是丹藥中含有一種叫做紫葉草的藥材,此藥材有毒,氣味濃烈到一定境界就會讓人陷入昏迷,身體失去生機,由於這種藥材有一種相克的藥材,名為魚香果,兩者結合隻會讓人昏睡不醒,身體機能被凍結,卻不會造成死亡。


    隻是這兩種藥材放在一起味道會很奇怪,讓人有說不出的惡心感。


    冷無心退到了門口,溫柔將人遣散,與百草老人點點頭,和血楓一同走了出去。


    血楓第一次感到這樣的恐懼,他看到溫柔沉默著坐在了主位上,這樣的沉默好像隨時會判血楓的死刑,他不畏懼死亡。卻害怕這個讓他重視的姐姐對他表露出消極的態度。


    他畏手畏腳地立在堂下,兩人之間古怪的氣氛收入眼中,冷無心見溫柔兩眼放空,心頭一鬆,想來她是有了什麽想法,卻心裏沒底,在組織語言。


    冷無心也隨了她,在溫柔鄰座的位置上落座,詢問起血楓有關溫天涯的事情。


    “我也不清楚,照理說按照我的催動應當再過一日才行。”血楓蹙著眉頭。眼裏閃過懊惱之色。倒是冷無心了然,他淡淡地問:“期間可有誰來過?”


    “期間除了千秋月來過,今日輪到她來值班。”


    “可有不妥之舉?”


    “並無。對了,之前有一名姓徐的小弟子來過,姐姐不再,也是關天木出去禮待後就離去了,坐下時間不足一炷香。”他心裏忐忑了一番。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關聯。


    冷無心見他麵容平靜,倒沒有之前的惶恐,頗為滿意,目光落在溫柔的身上,卻見她好似還未想通什麽,秀美微蹙官途沉浮。露出疑惑和茫然的神情。


    “他的毒性被外力催化加快了。”簡單地一句話,點出了溫天涯此時的狀況,也點委婉地點破了血楓的心思。冷無心丹鳳眼一眯。手肘靠桌,支著下巴,也不知道是什麽人居然能在他眼皮底子下給溫天涯下毒,看來他被小瞧了。


    跟著溫柔的日子,有她服侍著。倒是懶了骨頭,再這麽推下去。怕是到了婚期他還娶不著媳婦兒,該露一手了。


    冷無心漆黑的眼眸深處猶若閃電般嗖得掠過一絲狠戾。


    “為什麽會這樣?”呢喃聲在安靜的廳堂中響起來,眼睛從迷茫逐漸清醒過來。


    是誰會對他下毒?用的是什麽方法?有血楓在,誰能對他下毒?下毒的目的是什麽?又是誰知道他在我這裏?為什麽挑這個時間下毒?從哪裏知道他服了血翡翠?那些弟子身上的血翡翠是哪裏來的?為什麽好像所有人隻知道白啟天中了毒?


    一個接著一個的疑問湧入她的腦海,有一點值得肯定的是她這煙雲峰內必定有奸細,他們下毒的原因是什麽?嗬~想這麽多做什麽?狐狸尾巴露出來是遲早的事情!


    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溫柔眼裏有了一絲的絕意,你不仁我不意!


    申時一刻,溫柔從床上睡醒,她睜開眼睛的看到的第一眼是冷無心,他端坐在桌旁,捧著一本書籍,溫柔多看了一眼,是一本野史,她起身的動作驚動了冷無心,他轉過頭看到她睡眼惺忪的表情,眼裏柔和了許多:“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怕你不見了。(.)”她淡淡地笑道,“做了個噩夢,不想睡了。”


    他坐到她的床邊,將她攬入懷中,鼻尖傳來她身上的沁香,忍不住調侃地問:“竹葉香可有些偏良心,萬一肚子裏有了寶寶,對寶寶可不好。”


    溫柔紅了紅臉,嬌瞪了他一眼,嘀咕了半天,他好不容易辨清她的話,不免被逗笑了。


    刮了她鼻子一下,眼裏多了一分的鄭重:“消息已經被傳出去了。”


    她明亮的雙眼當即露出了殺機:“紅蓮!我要更衣!”


    紅蓮從門外走進來,一同來的還有幾個小丫鬟,很快替溫柔換好了一身衣裳。


    盡量讓自己顯得沉穩一些,她隨意地挽了個發髻:“千秋月呢?”


    “在議事廳跪著。”


    “跪了多久?”


    “已有三個時辰。”


    “可有怨言?”


    “哭了足足一個時辰多才消停,期間昏厥過了一次。”


    “封了丹田?”


    “是。”


    溫柔略顯疲倦地閉上眼:“這算是小了,被她壞了我的大事,就算她死一萬遍也不足惜。”


    閉上眼緩了一會兒,外頭關天木走到門外求見,溫柔讓他進來回話。


    “骨長老與幾位長老在外院要見我?”溫柔確認了一遍人數,她緊閉的雙眸睜開的一瞬間,精光從這雙往日波瀾不驚的眼眸深處爆射而出,鏡子裏倒映出的臉龐美得動人,隻是這一份的美中多了幾分的端莊,少了幾分的活潑和溫和,整個人看起來如同深宮裏高高在上的寵妃,看似親切溫和,誰也無法預料下一秒,這滿麵微笑與你笑談風雨額人會不會捅出一刀。


    “還不快好生招待著,無心哥哥,陪我走一遭?”


    “樂意之極最後的獵魔人最新章節。”他伸出手,溫柔將手交付於他。


    議事廳裏,低嗚的哽咽,那漂亮的臉蛋上已經哭花了,投向主位上優雅從容的女子,她眼裏隻有怨恨,身體不斷地顫抖,雙腿已經失去了知覺。


    “千秋月,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丫鬟,記住忠我者生,叛我者亡,平日裏在我背後做小動作,我也懶得管你,現在這鬧出人命了你還想要我護著你?”她猛地一拍桌子,氣得有些顫音了。


    “夠了,我懶得看見你,來人給我拉下去,氣鞭一百!”她把桌邊的杯子一砸,黑著臉命人將千秋月帶下去。


    “不!你憑什麽這麽對我?我爹爹是狐宗宗主!你怎麽能這麽對我,我恨你!賤人!放開我!”


    淒厲的尖叫和難聽的怒罵聲響徹了半天。


    “幾位長老到了。”關天木將人迎了進來,見到地上的狼藉,骨長老率先出聲:“喲,這是發什麽脾氣呢?”


    溫柔臉上表情微僵,很快就恢複過來,與冷無心一同上前迎了他們,禮成後便請他們入座,丫鬟們上來小動作地將地麵清掃幹淨,上了好茶。


    “今兒吹的是什麽風,能把骨長老吹來。”她語氣中雖有幾分的驚訝,卻又有著一絲嘲弄。


    骨長老洞悉了溫天涯的事情,得了準,自是以為溫柔強作鎮定。


    骨長老的眼神犀利得如針刺,刺得溫柔渾身不適,坐在主位上,手看似隨意地搭在椅把上,卻下意識地緊攥。臉上的微笑都快僵硬了,骨長老見她暗地裏緊攥椅把,顯然很緊張。


    “似乎來得不湊巧,剛才那位是狐宗宗主的千金?”


    “骨長老似乎管的太寬了吧?”


    “我們宗裏倒是出了個本事的。”他笑了。


    溫柔臉上不動聲色,眼神的閃爍卻暴露了她忐忑的心情。


    “故友所托,教導規矩,自然要是獎懲有度,做錯事若無懲戒,怕是記得不牢。”冷無心意味深長地看了骨長老一眼,盯得骨長老心頭發毛。


    勉強定了定神,骨長老擠出一抹笑:“本是有些事情相尋溫天涯,去了天涯峰便聽聞他來了煙雲峰已有幾日未歸,老夫與幾位隻好尋上門來了。”


    活像一朵菊花的老臉還真不是一般的厚,溫柔動了動唇,顯然有些措手不及地望向冷無心,後者平靜地笑道:“骨長老來得可真是晚了,溫賢弟早已離去,畢竟這煙雲峰上不是誰都能留的,若是讓有心人看去了,怕是會有閑話,我家柔柔是個臉皮薄的,我們這婚禮提上了行程,這時候可不想弄出點事情惡心自己。”


    “冷道友這是說笑了,誰不知道溫柔現在是月星宗內大紅人,誰敢給你們搗亂?這不是要惹上眾怒了麽,隻是我們尋天涯著實有事,還要麻煩兩位請他出來。”骨長老故作充耳未聞,非要溫柔將人交出來。


    誰料溫柔一改往日的平和,焦躁地望著他們:“我大哥早已離去,你們這是何意?”


    一同前來的一名長老倒是個冷性子,哼了一聲:“進了煙雲峰,怕是連命都沒了,談何離去?”


    話已至此,溫柔臉上煞變,狠狠地砸了一個茶盅,議事廳內的一陣的沉寂。


    骨長老眼裏露出嘲諷,卻又有一瞬間的狐疑,隻是這念頭閃得快,他來不及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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