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鍾很短,又象幾小時那麽漫長,瞬間,巨大的衝力順著短刀撞擊到梅西身上,梅西感覺自己的手、胳膊、肩膀都好象消失了,胸口劇痛,張口吐出的氣水都含著鮮血,巨大的力量將他的牙齦震破了!


    兩眼發黑,梅西差點就昏過去!


    病毒刺激出的強悍體質救了梅西一命,不然的話,他不是被撞死,也會被海水嗆死過去,現在,鹹腥的海水灌進口中產生的刺痛讓梅西保持的一線清醒,死命握住插在喪屍鯨魚身上的短刀,感覺另一隻手恢複知覺,扒住鯨魚潰爛的皮膚,拚命上爬,努力將頭部探出水麵!


    失去目標的鯨魚正減速,尋找著剛剛還在眼前的血食,恰好給了梅西緩衝的時間,他也是命大,借助短刀充當著力點,硬是踩著寄生在鯨魚皮膚上的滕壺爬到鯨魚背上!


    要說滕壺這個小東西確實厲害,粘在鯨魚皮膚上就象長在上麵似的,承受梅西的體重沒有半點問題,甚至有的滕壺還起到了粘連皮膚裂縫的效果。[]


    略做喘息,梅西趕忙環視四周,正好看到了緣那個光頭在數十米外冒出海麵,正努力翻上傾覆的衝鋒舟。


    見梅西,和尚也是鬆了口氣,隻是兩人距離太遠,喊話可能會刺激梅西身下這個大家夥,兩人隻是擺擺手,不敢亂動。


    近距離觸摸鯨魚,梅西發現這家夥身上流出的血液血腥味撲鼻,臭味卻沒有早前那麽大了,或許是海水持續衝刷的緣故?還有個可能就是這條鯨魚多半還活著!


    梅西發覺鯨魚的眼睛並不是剛感染病毒時候的血紅色,也不是喪屍化時間長了變成的灰白色,而是藍黑的,還在不斷流淌的著淚水,同樣淌水的還有鯨魚頭頂的呼吸孔,隻是力度微弱,不坐到鯨魚身上,實在難以察覺這個大家夥仍然在呼吸。


    兩個細節湊到一起,梅西完全肯定,身下這個大家夥還是活的。


    想想看,病毒短時間內侵襲個百多公斤的人不難,在幾小時內侵蝕一條體重過百噸的鯨魚,恐怕沒那麽容易,或許,鯨魚是為了減輕自身痛苦,甚至是想自殺,才去撞擊艙門的。


    渾身撕裂泡在鹽度很高的海水中,那種劇烈疼痛帶來的刺激,不論什麽物種,都會發瘋!


    無論如何,鯨魚還活著這就意味著這個感染病毒的可憐家夥可以被殺死!即使沒有工具能破壞堅固頭骨內包裹的鯨魚大腦,想辦法殺掉它,趁它轉變成喪屍鯨魚的功夫有多遠跑多遠,總比待在這裏等鯨魚回過氣兒追著衝鋒舟亂跑,或者再拿滾裝輪當靶子要強。


    用步槍射擊頭部恐怕沒什麽效果,該如何殺掉鯨魚拖延時間呢?梅西決定把這個難題丟給船上的人解決,可是,又如何跟船上的人通信?喊兩嗓子?會不會驚到鯨魚?


    打破僵局的是那個正遊向衝鋒舟的舵手。


    那家夥也是命大,被海浪拍得昏頭轉向,竟然還沒死,奮力往和尚所在的衝鋒舟遊去,光憑和尚一個人,難以翻動衝鋒舟,加上舵手就不難了。


    遊到半途,舵手忽然尖聲慘叫,剛喊了半嗓子,他整個人好象被什麽東西抓了般,猛然沉進水中,稍後,大片大片的血花翻上水麵,隨即被汪洋大海所稀釋,消失無蹤了。


    一同消失的,還有那個舵手。


    混蛋!有沒有完了?!水下還有東西!


    喪屍海豚還沒走幹淨?


    深不可測的海洋僅僅展現出零星的生物存量,就讓已經失去敬畏之心的人類惶恐不已,他們應該慶幸病毒隻感染海洋哺乳動物,而滾裝輪所在海域畢竟是近海,受到人類活動影響,多數海洋生物已經遠離了這一海域,否則……執行接應任務的潛艇直接返航就可以了。


    和尚放棄掀船的打算,手忙腳亂地先爬到傾覆的衝鋒舟上求個安全,梅西趴在鯨魚身上目睹了這一切,不由得睜大眼睛向舵手消失的地方仔細觀察,企圖找出蛛絲馬跡,確認水下殺手的身份。


    就算被咬進水裏,也得死個明白不是?


    或許是一個舵手不夠分食的,血花翻湧過後,幾個近似三角形的背鰭露出水麵四下遊弋,那種流線型的背鰭實在是再明顯不過的身份證明,不光梅西看在眼中,就連船上的幸存者們都僵在當場。


    所有人都忽略了一個關鍵,海裏不僅僅有海豚和鯨魚,向海裏傾倒血魚肉塊能吸引的也不僅僅是喪屍化的鯨魚,還有億萬年一直生活在海洋裏,可以在數百米外嗅到一滴血水的恐怖殺手。


    鯊魚。


    或許多數人會認為鯊魚進攻獵物的時候會把背鰭露出水麵,殊不知那不過是電影電視中渲染恐怖氣氛的手段罷了,除非誤入淺水區,或者被血腥味引誘發了狂,否則鯊魚在進攻獵物的時候,始終會把身體隱藏在海水中,由下往上衝擊、撕咬、吞噬。


    這是海洋終極殺手經過億萬年進化而獲得的本能,一種深刻烙印在其基因中的本能,除非必要,鯊魚是絕對不會把身體的任何一部分露出水麵,因為它們清楚,離開水的鯊魚就不再是鯊魚,而是死魚!


    現在,受到血腥味的刺激,鯊魚們吝嗇地向人類展現一下自己優美的背鰭,也僅僅是背鰭而已。


    看著四下遊動,尋找新目標的鯊魚群,坐在衝鋒舟上的了緣和尚暫無性命之憂,梅西卻不同了,身下這個大家夥一旦潛進水中,梅西的水性媲美浪裏白條也沒用,遲早會變成鯊魚口中的美食。


    想破腦袋,梅西也想不出脫身的辦法,總不能把滾裝輪招來拉自己上去吧?


    “再放一條衝鋒舟去接他們!”付慶蕊不能眼看著梅西遇險,咬牙道。


    “這次我去!誰也別攔著!”叢旭揉著酸漲的脖子,同樣恨聲道。


    邢大爺搖了搖頭道:“那條鯨魚剛剛減下速度,你們派衝鋒舟上前,不是刺激它麽?鯊魚群能弄翻一條衝鋒舟,就能弄翻第二條。”


    “那怎麽辦?”衛寧攥著索明的手,顫聲道。


    “暫時別動,現在拖一分鍾是一分鍾。”邢大爺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隻能等等看。


    “這有什麽好等的?得趕緊把他們弄上船才成!”付慶蕊急了,話剛說到一半,注意力卻被梅西的動作吸引了過去,從狙擊鏡中可以清晰地看到,梅西不斷向滾裝輪揮手,然後用手指著鯨魚眼睛的部位。


    這是什麽意思?


    認識梅西有幾個月了,倆人肯定不到心有靈犀的地步,付慶蕊摸不到頭腦,她身邊的邢大爺同樣暈頭轉向。


    叢旭接過狙擊步槍看了兩眼,肯定道:“梅西做的是戰術手勢,意思是攻擊。”


    “攻擊?攻擊鯨魚的眼珠子?那能有啥效果,已經是死魚了……梅小子急糊塗了?這不是瞎子點燈麽?”邢大爺的腦子還沒轉過彎來。


    還是付慶蕊觀察的仔細,驚道:“鯨魚的眼睛是活的!你們看!不是血紅也不是灰白色!那條魚還活著!”


    這下眾人都來了精神,活著?!那就能殺掉它!


    無論如何,活魚比死魚好對付多了!


    “管不得那麽多了,先對眼睛來一槍,打死最好,活魚轉換成喪屍魚怎麽也需要些時間,打不死,弄瞎了它也成,滾裝輪正好湊近一些!”叢旭抬手就是一槍。


    滾裝輪搖晃起伏,鯨魚也是在水中緩慢波動,叢旭打出的子彈卻象長了眼睛,非常準確地命中了鯨魚的眼睛!


    坐在鯨魚背上的梅西明顯感覺到鯨魚中槍後渾身顫抖,那是一種無法描述的震動,就好象鯨魚的生命在迅速流失,正當梅西忐忑不安,不知道鯨魚會不會因為這槍造成的傷痛驟然暴起又或者來個深海潛水時,還在緩慢遊動的鯨魚停止了顫抖,徹底安靜下來,龐大的身軀隨著海浪起伏飄動。


    被病毒刺激的發狂,不斷追逐並撞擊滾裝輪大量消耗了鯨魚的體力,這個大家夥終於頂不住病毒侵襲、大量失血等嚴重傷勢瀕臨死亡,眼睛的傷口成為致死鯨魚的最後一根稻草,它連反擊的力氣都沒有,便匆匆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它死了。


    最先察覺鯨魚死亡的,是遊蕩在還中的鯊魚群,在他們那進化了億萬年的大腦中,當然能分辨出‘活鯨魚不能靠近會被咬死’;‘死鯨魚沒有危險隨便吃’這兩個略有些複雜的概念,鯨魚咽氣後沒過一分鍾,鯊魚們便蜂擁而來,圍攏在屍體旁大快朵頤,激打出的水花幾乎潑濺到梅西身上。


    梅西對於鯊魚的會餐無能為力,反正上百噸的鯨魚一時半會不會被吃光,梅西索性不管它們,徹底癱躺在鯨魚背上等待滾裝輪的到達。


    他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大家都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如果樸醫生在船上,肯定會製止叢旭的舉動,盡量拖延鯨魚存活的時間,因為鯨魚死前已經被病毒侵襲了大半軀體,隻是依靠強有力的血液循環係統苦苦支撐,血液係統固然把病毒帶到了鯨魚身體的每個角落,卻也用放血的方法不斷稀薄著鯨魚體內病毒的含量,當鯨魚的心髒停止跳動,血液不再流動,病毒繁殖的速度就會呈現井噴之勢,無法抑製!


    最先察覺到異樣的,還是啃食鯨魚的鯊魚群,這些雜食動物趨吉避凶的能耐在海洋中排在前列,幾乎是瞬間就脫離了喪屍鯨魚,四下逃竄!


    等到躺在鯨魚背上曬太陽,希望能暖和一些的梅西發覺情況不對的時候,在病毒的控製下徹底恢複‘活力’的鯨魚帶著他猛然前躥,劈波斬浪中追著一條慌不擇路,隻知道猛跑的鯊魚高速前行!


    此刻,滾裝輪剛‘爬’到距離鯨魚二百米遠的地方。


    梅西想往海裏跳,那些不知所蹤的鯊魚打消了他的念頭,隻能趴在鯨魚身上抓緊藤壺與刀子死不鬆手,任憑鯨魚帶著自己前遊,希望滾裝輪上的同伴可以想出讓鯨魚停下來的辦法。


    叢旭他們能有什麽辦法?付慶蕊端著狙擊步槍開槍也不是,不開槍也不是,急得眼淚大滴大滴落下,其餘人眼睜睜的看著鯨魚帶著梅西越遊越遠,直至消失在晨霧與浪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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